第405章 門票

  自中元節辛想容的演唱會之後，這兩夜一天的時間裡，已經有接連五人遇害。


  儘管這五起案子從表面上看，不是意外就是自殺，但是到了現在，即便是再遲鈍的人也意識到這些案件並沒有這麼簡單。


  張法醫也是這樣認為，他已經快七十二個小時沒有休息了，眉宇間有些難以掩蓋的疲倦，苦笑著說：「從現場來看，死者是自殺！」


  「什麼？」袁輝松瞟了一眼阮卓進，沉聲問道：「為什麼說是自殺？」


  張法醫看了一眼沙必良，道：「這一點，還是請沙警官來解釋吧……」


  袁輝松一愣，疑惑的看向沙必良。


  沙必良倒是沒想到張法醫會把這份功勞讓給他，抬眼看見張法醫，卻見張法醫的表情中帶著幾分期盼。


  略作思量，沙必良便已經想明白，張法醫這是想讓他介入案子中來，看來張法醫已經對袁輝松非常失望了。


  想到這裡，沙必良沖張法醫點了點頭，道：「陳明死亡的位置距離宿舍樓牆壁大約有三米左右的距離，假設陳明是被人推下來，落地的位置最多不超過一米，只有從窗台上跳下來，才有可能落在這個位置。所以，初步推測陳明很是自己跳下來的。」


  似乎聽出了沙必良的弦外之音，張法醫又問道：「沙警官還有另一種解釋？」


  「是的！」沙必良點頭道：「從表面上看，陳明的死法很像是自殺，但是仔細想一想，卻又覺得自殺並不合邏輯。」


  「不合邏輯？哪裡不合邏輯了？」袁輝松皺眉問道。


  沙必良道：「我們所看見的自殺是表面現象，你們仔細想一想，陳明的死亡現場那個地方存在不合理的細節？」


  「不合理的細節？」眾人重複了一遍，紛紛露出不解的表情，就連張法醫也沒想到這並不是一起自殺案件。


  眾人匆忙扭頭看向死亡的陳明，卻完全想不出來哪裡存在不合理的細節，倒是阮卓進跟沙必良混了很長一段時間，沉吟了一會，朗聲道：「我知道了，是不是陳明死亡的位置？」


  沙必良讚歎道：「不錯，不合理的位置就在陳明落地的位置上。你們仔細想象，一般的成年男子跳遠的距離為多少？」


  「兩米二到兩米八之間。」沈藝博剛從大學畢業，對這個數字倒是頗為熟悉。


  「說得不錯！」沙必良誇獎了沈藝博一句，儘管他比沈藝博大不了幾歲，卻沒有覺得他這個動作不合時宜，「想必大家對於平拋運動有些了解，物體進行平拋運動時，水平運動與垂直運動除了時間外互相之間沒有干擾，也就是說陳明在空中掉落的一點幾秒鐘時間內，水平跳出了近三米的距離……這應該是他所能跳出的極限距離。」


  看著大家若有所思的樣子，沙必良又道：「大家仔細想想，什麼情況下會讓陳明做出這種極限跳遠呢？如果他真的想自殺的話，只需隨便往前一跳，腦袋朝下，就必死無疑，可是他偏偏做出了極限跳躍的姿勢，你們說這合理嗎？」


  「不合理！」眾人恍然大悟。


  案情有了進展，袁輝松的神情也有些波動，儘管他在范藝萍自殺案的時候就已經隱隱有所懷疑，但是也僅僅只是猜測而已，就好像他剛才懷疑阮卓進殺害陳明一樣，也僅僅只是猜測。


  袁輝松是一個很嚴謹的學院派，辦案的時候更加理性，講究證據，所以才一直對這些沒有留下兇殺證據的「自殺案」素手無策。


  此時聽完沙必良的分析，袁輝松覺得可以把兇殺案定性為謀殺案了。


  「可是他到底為什麼要做出極限跳遠的樣子呢？」戚紅玉連忙問道。


  「有兩種可能。」沙必良伸出兩根手指，說道：「第一種可能，是有一個人在後面追趕他，他恐懼之下，不得不從窗口處縱身跳出去；第二種可能，則是在前面有一樣東西很吸引他，讓他忘記了自己在四樓……」


  「如果是第一種可能性的話，你們兩人有逃不掉的嫌疑；如果是第二種可能性，那……」袁輝松目光鎖定在阮卓進的臉上，幾乎認定了阮卓進是兇手，一邊對沈藝博吩咐道：「藝博，你和紅玉兩人去對面的樓頂看看有沒有留下什麼線索？」


  沈藝博和戚紅玉兩人連忙應了一聲，轉身朝距離這棟宿舍樓八米左右的對面樓頂跑去。


  被袁輝松懷疑，阮卓進也沒有辯解。他在猶豫要不要自己曾經看見兩個黑影的事情告訴沙必良，因為兩個黑影的事情太過詭異，剛才戚紅玉錄口供的時候，阮卓進沒有仔細說，現在想到沙必良的分析，自然而然的想起那兩個黑影。


  眾人又等待了一會，檢驗科的警察再次無功而返，沒有在陳明身上找到其他的證據。


  因為天色漸明，為了不造成更大的影響，警方也沒有其他發現，只能將陳明的屍體帶回停屍間，交給法醫，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線索。


  袁輝松沒有急著離開，他還在等待沈藝博和戚紅玉二人的檢查結果，沙必良二人因為有嫌疑，他暫時將沙必良和阮卓進留了下來。


  沙必良百無聊賴的打量著大學生宿舍，突然瞥見已經乾涸的血液中有一張長方形的紙片，他不由皺了皺眉，這張紙片在血液中，可能是陳明掉下來之前就已經存在，也有可能是陳明身上帶著的。


  心裡想著，沙必良走上前，輕輕將沾滿血跡的紙片撿了起來，看了一眼紙片的文字：這是一張辛想容演唱會的門票，座位號是A區的十三號，沙必良去過演唱會，知道這個座位很靠近舞台，位於舞台的左邊。


  心裡正想著，突然門票上浮現出一行文字，這讓沙必良險些感動的哭了出來，終於乖乖的觸發了一次回知過去：

  「一張染血的演唱會門票，門票曾經的接觸者有陳明、孟磊和馬芙蓉……」


  看到上面的三個名字，沙必良險些歡呼出聲，感動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終於找到了幾名死者之間的聯繫！


  正感動間，突然一個清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咦，你也在現場發現了一張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