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圖譜

  廣陵廢墟，地下指揮中心，主基地建築群。


  外面的天空像極了黑客帝國那被重重黑雲遮蔽的世界，但地下基地內卻永遠的燈火通明，超級反應堆提供的充沛的電力順著埋藏在鋼鐵牆壁內細密而規劃嚴謹的線路傳遞到每一個終端和每一個角落，新制定的基地工作人員操守上已經限定即使是生活區域也必須保持著24小時燈火通明，當然，僅限定到走廊、樓梯等公共區域，私人住所除外。


  夏娜在一支身著鎧甲全副武裝的六人小隊的嚴密保護下快步向著基地生活區走去。那裡的人是沒有權利進入往常只有高級指揮官等人待著的主基地車展開建築的內部的，夏娜一直尋思著是不是向秦風提議再銜接一個外部建築，省的動輒就需要外出，這就令主動尋求談話的一方顯得尤為被動。


  「人已經帶來了，正在檢查室等待著您。」守門的軍士說道。


  與此同時軍士背後厚重的合金巨門旁收縮上去了一塊面板，一個視網膜掃描儀和掌紋對比裝置露了出來，夏娜將右掌貼了上去，然後將下巴搭在了掃描儀的突出部分上。


  「呲—呲」的氣閥啟動聲響了一下，緊接著是滑軌運作的沉悶異響，原先看起來一整塊的鈦合金鋼板突然漏出了一道縫，重逾千鈞的大門在電磁吸力的輔助下迅速向著兩邊的鋼筋混凝土中移去。


  若不是基地內的幾乎每一道區域隔門都鑄造的如此細緻又謹慎，夏娜還真會以為自己到了一個藏匿著窮凶極惡罪犯的堅固牢房。典型的蘇聯式的冷峻和粗獷，以及昇陽一貫堅持的科幻式的考究，共同築成了這個在地下深處給人以絕對安全感的鋼鐵堡壘。


  「您可以進去了，指揮官。」一旁的軍士提醒道。


  夏娜撫了撫筆挺的制服上並不存在的褶皺，快步跨進了那被柔和白光籠罩的過渡區域內。


  檢查室。


  這是一個川內核電站帶回來的科研人員們居住的小區與基地其他部分唯一的一個連介面，基地的每一個類似的重門都有一個大小迥異但格局相同的地方，就像是一截通道，只要關閉兩側的門就能形成一個封閉的短廊，用以檢驗通行人員身上是否有攜帶違禁物品，或者在遭受襲擊的時候能迅速閉合以形成一個可以支撐到救援趕來的安全區。


  一名身著白大褂的眼鏡男子局促不安的坐在一把椅子上，看的出來他對身邊站著的兩名憲兵感到由衷的忐忑，而當明顯是高級軍官的夏娜大踏步進來的時候，一直積蓄的緊張感使他啪的聲像名士兵般站了起來。


  「坐。」夏娜伸出手臂向下壓了壓，「不要太拘束，我只有幾個問題問一下，很快就好。」


  放在平時夏娜不會介意讓兩邊的士兵將這個心理素質明顯不夠硬的傢伙給摁在椅子上，但現在，她還有依仗對方的地方。


  站起來也沒有消除緊張感的男子突然變的更緊張了，幸好在他雙腿抖的愈加明顯以前，夏娜招手令人拿來了一把椅子，隨後如同高端訪問一樣的翹起腿坐在了對面。


  在這個寬五米、長七米，牆壁、地板、天花板都由鋼板製成的圓拱形通道里，安靜的就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夏娜打開了平板電腦上的錄音軟體，沒有任何自我介紹的就直接切入了話題。


  「將你彙報的情況再原原本本的說一遍，語速慢點沒有關係，不要有遺漏就好，當然，你可以對你之前說過的話隨時提出補充。」


  或許是凝重的環境感染了男子，也或許是他那並不獃滯，反而有些靈活的過分的大腦瞬間領悟到周圍人的耐心都是因為自己所報告的那條情報的重要性。換句話說，只要自己耽誤了眼前這個洋溢著濃濃的東歐風情的女子的時間，她下一刻就會毫不遲疑的將自己拋到地面上去，那個充滿著流浪狗一樣的流浪蟲族的地獄般的地面。


  他不知道地面上那些異蟲都是迅雷運輸艇偽裝的，為的就是欲蓋彌彰。


  深吸了一口氣，男子閉上眼睛不去注視著周圍那令人害怕的一切，他張了張嘴，似乎在試著尋找一個合適的切入點。


  「時間是1997年，應該是的，那年我剛從慶應義塾大學畢業……哦，萬分抱歉，我這就說重點！」


  閉上眼睛的思索確實容易將人帶入回憶，但周圍那冰冷的氣息令男子剛浸入的美好記憶瞬間凝成了寒冰，當他睜開眼睛，意識到周圍沒有一個注視著自己的眼神帶著哪怕一丁點的人類所有的情緒的時候，一股發自肺腑的涼意令他恨不得給自己狠狠的巴掌。


  他的嘴總算趕在手掌升起之前接著講了下去。


  「那一年美國西弗吉尼亞州格林班克射電天文台接收到一些古怪的信號，據說來自於宇宙某處的外星文明，當時就連SETI的負責人都明確的確信這個來自遙遠的宇宙深處的無線電波來自於另一個擁有起碼不亞於人類十九世紀文明的智慧種族，當時我的母校甚至組織起了一支隊伍前去格林班克訪問，意在獲取第一手的記錄資料，這也是當時世界上大多數高校幾乎同時開展的工作。」


  「剛畢業在能代實驗中心進行航空發動機研發實習的我被學校緊急召回，並被編入了那支人員複雜程度奇高的代表團中，原因是為了辨別那些信號是否是太空中已經廢棄並脫離地月系引力的航空發動機的輻射，畢竟發現外星人這種大事，我們更多的持懷疑態度，也因此比那群鬼佬們謹慎的多的多。而同行的還有研究脈衝星的教授以及一切有可能證明信號錯誤的學者們。」


  「遺憾的是，當我們剛下飛機的時候，科學家們就確信這些信號事實上來自於一顆歐洲衛星，這時離消息發布才不到一天的時間。我們以為我們趕在了其他學校的前面，卻沒想到……」


  夏娜的眼皮抑制不住的挑了挑，她抬頭望向一邊持槍站立著的護衛隊員，猶豫著是不是在他們的嚴刑逼供下能更快的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但團隊已經到達，所以一場有針對性的查探只能變成一場再普通不過的交流，我們最終還是去了天文台，所有的資料已經被NASA的人提前搜集一空，據稱是為了找出確鑿的證據以證明這只是一個人為惡意偽造的鬧劇，而我們最終所見到的唯一相關文件只是一個實習生所繪的音頻圖。」


  「你知道的，就是將無聲的信號按照頻率波動來重新繪製一遍，這本身並沒有什麼作用……」


  夏娜有些煩躁的翻了翻白眼，「沒作用你還說……還有音頻圖是什麼鬼……那叫數字信號好嘛……」


  終於。接下來的一句話徹底吊起了夏娜的興趣。


  「直到多年後，當我進入到川內核電站的時候，這個圖譜再一次的出現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