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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章 許傑肯定是個假書生(下)

  第三一一章許傑肯定是個假書生(下)


  自從將四萬多頭騾子牽進城來,這偌大的中雲州城簡直恍若成了牲口市場。


  幾條寬闊的主街之上,來來回回,騾影蔽日,簡直是只見騾子不見人了。


  這還不是問題的關鍵。


  關鍵是這騾子還特么的一言不合就打滾,四腳朝天滾來滾去,滾得一身騾糞在身上,結果又抖了滿街道的糞,簡直是烏煙瘴氣。


  陳平實在是受不了了,要不是看見一車車的木頭從騾車上卸下來,他絕逼是不能再讓這群騾子在城裡撒歡的。


  好吧,忍了。


  陳平只能又專門安排了人清理街道上的垃圾,不管怎麼說,這好歹也是一個州城呢,乾淨整潔的形象還是要講究一些的。


  在大家熱火朝天的忙碌當中,時間完全是長了腳,一轉眼便是三天過去了。


  看著一棟棟的小閣樓拔地而起,一條條被枯草和泥土掩蓋的街道被大家清理出來。


  這州城,好歹有了個州城的樣子。


  早上的時候有士兵過來稟報,說忽蘭公主還昏迷著呢,陳平也不以為然,說道:「反正忽蘭格彥的兒子都在老子手裡給死了,他女兒活不活也無所謂了,老子沒讓他姐弟兩曝屍荒野已經是天大的恩德了。」


  當然了,對於忽蘭公主的死活,陳平是真的不怎麼關心。


  開什麼玩笑,那傻妞去年在蜀州的時候還抓過他老爹老娘威脅他,陳平可沒那麼好心以德報怨。


  士兵聽得滿腦門的冷汗,轉身走了幾步,又被陳平給叫得停了下來,聽他問道:「派出去的斥侯什麼情況?怎麼三天了也沒見有人回來稟報消息?」


  士兵回答:「每天都有人回來傳遞了消息的,不過沒什麼特別的事情,也就沒來勞煩將軍了。」


  「好吧…繼續保持高度警惕…」


  陳平大袖一揮,屏退了那個士兵,隨即又開始搖搖晃晃的在街道上晃蕩了起來。


  四周都是幹得熱火朝天的百姓,陳平恍如大地主在巡視自己的領地一般,那滋味兒自然是美美的。


  腰上別著一個酒壺,不時喝上一口,這日子的愜意更是別提了。


  「恩,這個位置不過,以後建個酒樓,一年上千年銀子的進項是怎麼也少不了的…」


  「嘖嘖…這個位置好,距離衙門近,青樓要是不開在這裡本官都不答應,工作累了過來打上一炮,勞逸結合才能幹好工作嘛…咳咳…本大人開青樓,又賺同僚的錢,他們會不會覺得有種被逼來嫖呢?恩,這事兒還得三思,可不能將風氣給帶壞了…」


  ……


  笑眯眯的一路走過去,陳平不停的喃喃自語。


  等他將整個州城都巡視一圈之後,太陽早已經升起老高了。


  取下酒壺享受的抿上一口小酒,陳平又靠在新翻修的府衙大門前的一個石獅子上打起了盹兒。


  說真的,這中雲州三月份的太陽曬在身上,可真比窩被子里睡懶覺舒服多了。


  醒了再抿上一口小酒,再巡視一下自己的領地,然後再眯瞪一下瞌睡,人生如此,還有什麼好追求的呢?


  朝堂的爾虞我詐,戰場的流血漂弩,全都滾他娘的蛋,小爺天生就是做地主的命,哈哈…


  ……


  忽然,正在打盹的陳平感覺自己的腿好像被什麼東西給碰了一下。


  睡得迷迷糊糊的陳平剛剛睜開眼睛,又聽見一聲聲炸雷宛如在耳邊炸響:「我等參見主公…」


  「恩?主公?你特么瘋了吧?嫌老子死得不夠快?」


  陳平被這一群人的稱呼給嚇了個七葷八素,嗖的一下就跳了起來,壓根兒就沒去看這跪了一地的人是誰,立刻咋咋忽忽的喊道:「護衛,護衛,護衛呢?誰讓這群沒帶腦子的人進來了?」


  他的聲音瞬間被整個中雲州城咚咚咚劈木頭的聲音給淹沒,等了半晌也沒見一個護衛出現。


  陳平猛一拍額頭,才想起來他所有的大軍全都跑去幹活兒去了,就連他身邊的護衛都光著膀子正在城裡和大伙兒一起搬木建房呢,根本就沒有一個士兵跟在他身邊。


  跪前面的一群人見陳平被嚇了個七葷八素,頓時噗的一下就全都笑開花兒了,一群人呼啦啦的圍了上來。


  陳平只感覺眼前一花,鋪天蓋地的全是手掌便沖他招呼了過來,又摸又是捏的…


  又是過了好一會兒,陳平的耳朵都快被他們給摸掉了,才見這群人停了下來,一個個淚眼朦朧的圍在陳平身邊,滿面關切的說道:「大少爺,我們好想你啊,你看你都瘦了,吃了不少苦吧…」


  聽見這一個個熟悉的聲音,陳平定了定神,才發現這些全都是當年在落河縣的陳家莊一起長大的發小,長生和福久他們。


  挨著一個一拳頭打在胸口上,陳平捂著耳朵疼得直咧嘴:「我說你們什麼時候把我娘的絕學給學去了,我可告訴你們這群王八羔子,這裡可是北方,耳朵可亂摸不得,真會掉的…」。


  略過當日被押解進京的事情不提,陳平接著又正色道:「你們怎麼來了?可是蜀州那邊發生了什麼事情?

  是周家和楊家為難你們了嗎?」


  長生哭哭啼啼的說道:「沒,沒呢,老爺和夫人都好得很,不過去年過年的時候就去落河縣的陳家莊住下了,沒再回蜀州…


  不過大少爺你放心,我爹他們老一輩的都回去陪老爺和夫人了,他們在那邊有人照顧,留在蜀州的都是咱們年輕一輩…


  再說了,現在落河縣縣令可是大少爺你的親傳弟子趙頌,誰還敢不開眼去找咱們陳家莊的麻煩?

  不過大少爺啊,要說你那弟子還真是沒得說的好,可是把老爺和夫人都當成自己的親爹親娘一般孝順呢,我們離開蜀州的時候我爹還來信說縣令老爺不論天晴下雨,每天下了公堂都要去老爺和夫人哪裡問安,周到得很,你就放心好了…」


  「他倒是有心了…」


  陳平聽得眼睛一紅,心裡酸楚,喃喃道:「我娘性子弱,從來都是被人欺負到了頭上都不敢說出來的,能受著就受著了。我爹這輩子就想著能將咱們一家人的名字都寫進陳家的族譜,蜀州的時候就整天嘀咕著什麼落葉歸根,這好不容易回了落河縣,想要再叫他出來,怕是不可能的了。


  我這離開了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兩,就怕他們被人欺負了也自己憋著,不來信給我這個當兒子的說。


  小妹還小,子玉如今應該回了京城參加科考,小武又跟著我讓他們擔心的不孝子打仗來了。


  沒想到我爹娘生了三個兒子,卻沒有一個在他們身邊盡孝,到頭來只有我一個弟子代為盡孝,是我不孝了…」


  陳平喃喃說著,真情流露,眼淚也止不住的滾了下來。


  這些都是心裡話,他陳平穿越之前最愧對的便是父母。


  因此,他這輩子要是不是被逼無奈,說什麼也不會離開父母身旁的,既然上輩子錯過了,遺憾了,陳平自然是想讓這穿越的一世將這份遺憾和愧疚填補回來。


  眾人都是口拙之輩,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人,霎時間也沒人說話了。


  過了片刻,長生好不容易憋了半晌安慰道:「只要大少爺好,老爺和夫人就高興…」


  「好好好…」


  陳平連連說了三個好字。


  抬著袖子擦了一把眼淚,隨即就要帶著眾人去安置住所,不過剛剛走了沒幾步,他忽然猛的一下就停了下來,喝道:「許傑,你給老子滾出來…」


  啊…


  眾人一愣,沒明白剛剛還好好的,大少爺怎麼又一下發這麼大的火。


  應聲,人群後面走出來一個身穿儒雅長衫的中年男子,一臉高深莫測的笑容。


  緩緩走過來道:「大少爺果然神機妙算,竟然連許某到了也能算到。


  一路北上連破二十多個山寨未有一敗,元蒙國斬敵十二萬,一戰成名天下知,我就說能讓我許傑這般佩服,心甘情願效力的,普天之下也只有你陳平一人了?」


  「卧槽…」


  陳平差點沒被許傑給氣死,呼啦一巴掌就給扇了過去:「我讓你裝逼,讓你裝逼,長生他們這群悶葫蘆能說出主公兩個字嗎?整個陳家村,除了你還能有誰?


  主公也是能亂叫的嗎?你也是飽讀詩書的讀書人啊,那主公二字可是能亂叫的?會死人的啊!」


  「哼…」


  許傑順了順被陳平扯亂的衣服,也不認錯,直接岔開話題說道:「是不是缺人缺瘋了?」


  陳平白了許傑一眼,隨手將手裡的酒壺給他丟了過去:「你這不是廢話嗎?你進城的時候沒看見我貼在城外的通告?但凡遷入我五州之地定居的,半年之內都可以每天每人領一斤糧食,為了要人,我可是大出血了…」


  許傑跟著陳平走,擰開酒壺灌了一口,說道:「效果如何?」


  陳平臉色一黑,一把將酒壺奪了回去:「你不是來看我笑話的吧?

  這五州之地太偏僻了,常年受到戰火的毒害,想要讓百姓遷到這裡來定居,還真不是幾斤糧食就能騙過來的…


  哎,除了在這裡土生土長的百姓,實話給你說吧,這幾天壓根兒就沒有一戶百姓遷過來…」


  「呵呵…」


  許傑淡淡一笑:「我有一計,可徹底解決你沒人的問題,怎麼樣?要不要試試?」


  「哦?說來聽聽?」


  「至於我怎麼弄你就別問了,你若真信得過我,就借你的六萬大軍和三十萬百姓給我用幾天,十天之後,我最少讓三百萬百姓出現在你面前如何?」


  陳平哪裡還不能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啊,額頭上的汗水刷的一下就下來了:「許兄,我有理由懷疑你丫的絕逼不是一個讀書人,只要一想到咱們第一次在蜀州交談的話,我到現在還噩夢連連。


  蜀州的時候我血洗蜀州城,你可還記得你給我出的那兩計?」


  許傑傲然道:「當然記得,計一:直隸之地,自當取而代之,南奪雪山關,守天險,使之雨南大軍,首尾不得相顧,分而殲滅之,雨南之軍不足患也,西取鎖陰山,關蜀州之東大門,東軍不得進蜀,可得蜀州之地,沃野千里,定可百姓富足,養兵后而圖雨南之地,不出三年,可養百萬雄兵,出陳關,以圖隆中養馬之地,大事即不可期,也可平分天下…」


  陳平抹了一把冷汗,接著又說:「那計二呢?」


  許傑道:「計二嘛,你問我如何破蜀州三萬駐軍,我說蜀州之地水網密布,只需要在上游將火油灌滿,一把火燒了即可,關門打狗,三萬駐軍何足畏懼?」


  這廝哪裡還是個讀書人啊,殺孽如此之重!


  陳平到現在想起來還後背發涼,要真如他所說,這一把火下去,玩完的可不只是那三萬駐軍,蜀州上百萬百姓也將付之一炬。


  陳平無語了,看他那模樣,到現在也沒有一點點悔悟的樣子,又道:「說好的:少讀詩書陋漢康,莫年潦倒寄農桑呢?」


  這詩乃是許傑第一次向陳平要陳家三管家職位時所吟,其中之意現在說來當不得應景,不過陳平想要說的是,說好的讀書人的儒家思想。


  「咳咳…」


  許傑尷尬一笑:「這次我保證絕對不殺一個人…」


  「你說我敢信你嗎?」


  「你肯定信?」


  「為毛?」


  「因為你離開蜀州的時候把家託付的人是我,而不是那半年憋不出一個屁來的楊九,和那個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會騎在門檻上吃豬油麵的黃瘸子…」


  「你這話要是讓我小虎兄弟聽見了,你會死得很慘,你信不信?」


  「咳咳…他好像這會兒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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