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科考(八)
第一百二十三章科考(八)
陳平現在的這個樣子,只有在場的侯二刀能夠萬分清晰的感受到,似乎,又和五年前的時候,楊家莊那個小小的家奴站在他面前的時候說的那一句『不出一個月,整個楊家莊都是我的……』那種讓人感覺天方夜譚,卻又生不起半點懷疑的怪異。
侯二刀正在發愣,忽而陳平摸出來很大一疊銀票遞了上來,說道:「侯二刀,明日天明,你拿著錢去買胡粉,有多少買多少,盡量將整個榮州府世面上能有的胡粉全都買過來.……」
胡粉?
女人化妝時,用來抹在臉上的東西,陳平買這東西來幹嘛?
一屋子的人全都滿臉的疑惑。
聲音頓了一下,屋子裡接著又響起了陳平的聲音:「華六,你連夜回一趟落河縣,將你家大小姐送給我的那一百人全部帶過來,要快,一去一回,我只給你六天的時間,需要錢直接找我陳家的黃管家要,另外,你告訴黃志,我陳家存錢莊里的錢,全部兌換成現銀,實在不行,銀票也成.……」
說到這裡,陳平走到屋外,撿起一塊木炭,飛快的寫了一封信出來遞給華六:「這封信你交給黃志,千萬叮囑他,不到萬不得已,萬萬不開打開,你再替我告訴他一句話,陳家莊可一定要給我守好了,無論怎麼樣,在我回去之前,陳家莊不容有失……」
華六應是,轉身出門,然而人還沒有走出這個小院子,陳平接著又追了出來叮囑道:「還有一事兒,告訴黃志,叫他派人盯緊了那些在咱們落河縣城裡收購糧食的商人.……」
糧食?剛才還在說錢莊的事情呢,怎麼這一轉眼又和收購糧食的商人扯上了關係?這完全是兩個風馬流不相及的事情!
不僅話六弄不明白,就連屋子裡面一向人精的寧楊河也想不清楚陳平這一瞬間怎麼又扯到了糧食的問題上來。
華六貼身放好了陳平的信,頂著夜色,快步消失在了黑漆漆的夜幕中。
當然了,這個時代是有宵禁和關城門一說的,不過這也得怎麼來看,只要你捨得使銀子,沒有什麼是絕對的事情。
寧楊河早就習慣了陳平這種看似毫無邏輯可言的調兵遣將,陳平的路數從來都是那麼的難以捉摸,那麼的毫無章法可言!
就好比是一盤雜亂無章的棋局,落子的時候零零散散,可越往後下,你就會驚奇的發現,之前那看似毫無道理可言的棋子,總能在這一盤大棋中發揮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就好比是五年前的那一場四兩撥千斤的對決,他寧楊河賺了萬貫身價,而陳平,不僅讓他一家入了良籍,還賺了整整一個楊家莊。
化無形為有形,這個外表看似平淡無奇的少年身上,似乎總有一種讓人感覺怪異的東西。
寧楊河知道,熟悉陳平的人背地裡都說這是一種邪性,邪乎得讓人從心底里感到害怕,就因為這種邪性,那一日縣丞胡長吏暗養的段家幫十多個人被殺,胡長吏硬是忍了五年沒敢尋陳平的一點麻煩!
見陳平又回到屋子裡,寧楊河看著他如今七尺多高的個子,那一身儒雅長衫的裝束,還有那張看起來人畜無害的臉,比起五年之前的稚嫩,他更加的成熟幹練了許多,他的臉忍不住流露出幾分欣慰的笑容。
他問道:「這一次,可還有需要我出力的地方?」
陳平淡淡一笑,順手又丟了幾張銀票給旁邊的寧木:「這一次你們叔侄二人的任務就是給我好好養傷,找最好的郎中,用最好的葯,等養好了傷.……」
「養好了傷幹嘛?」
見陳平端著桌上的茶水喝了一碗,轉身開始往屋外走,寧木忍不住追問。
「哈哈.……」
幾個呼吸的時間,陳平已經出了院子:「養好了傷好幫我抬銀子啊,可是整整兩個錢莊的錢呢,我怕華六叫來的人抬不完……」
「什麼?」
寧木再一次錯愕了,他…他大費力周章的從落河縣叫一百個人過來是來搶錢莊的?
他…瘋了不成,跑州府來搶錢莊,那通匯錢莊可是朝廷的錢莊,這可是造反,要滅九族的。
將張推官和姜司理的公子給打了個半死,已經是捅破天了,現在還要搶錢莊?
目視著陳平大步消失在黑夜中的背影,寧木的心忍不住慌亂了起來:「叔……小哥兒到底要做什麼,他不會真帶人來搶錢莊吧?」
寧楊河挪了一下身子,準備伸手去打他的頭,可是距離太遠,沒夠著,不悅道:「這麼多年都過去了,你什麼時候見過他做過沒把握的事情!」
說到這裡,寧楊河又向旁邊一個三十五六歲的婦人看去:「夫人,扶我起來,既然咱么幫不了他什麼忙,也不能給他添亂了,搬家,咱們連夜搬家…」
……
這邊的事情暫且不提,再說榮州府中心香棠街這邊一個異常豪華的院子,裡面雕樑畫棟,一應傢具陳設無不奢華無比,兩相比較,即便是落河縣城裡那胡長吏的地宮,和這裡比起來也是相形見絀。
外面雖然安靜了下來,這可裡面卻是歌舞聲色,妖嬈女子粉面桃腮,全都是精挑細選的美人兒。
堂中一群女子跳著熱舞,可上位的方向上卻一站一躺著兩個用紗布包了整個頭的胖子。
這二人全都看不見臉,只是旁邊一個年過四旬,臉盤肥碩,看起來及為潑辣的婦人正在惡毒的說著:「業兒,你給為娘說,打你的人是誰?娘這就去將那惡人抓來碎屍萬段…」
「呵呵…」
中間一個紗布包滿了頭的男子笑道:「娘…好不容易碰見一個敢和我動手的,你直接給人碎屍萬段了多沒意思,哈哈,我得先將他的家人抓來,然後再讓他親眼看著我一刀一刀的將他所有至親的人折磨致死…」
那婦人哼了一聲:「既然如此,你兩還等著幹什麼,姜勝章,還不快叫你爹派人去抓人!」
「不急…」
張繼業懶懶的揮了一下手,那紗布下的眼睛閃出一絲令人發憷的神采:「娘,聽說過恐懼是可以嚇死人的嗎?」
「哦?」
那婦人疑惑:「怎麼說?」
張繼業又道:「就是要讓他等著擔心,害怕,無助,然後再到恐懼,急什麼,他就算逃出了榮州府,還能逃得出咱們整個武朝的天下?我就要讓他知道,得罪了我張繼業,是一件多麼讓人絕望的事情…」
說到這裡,那張繼業的聲音頓了一下,扭頭看向旁邊的另外一個胖子:「姜公子,你說呢?」
那姜勝章被嚇得身子一顫:「是是是,我姜家,一切都聽張少的,你說什麼時候動手,我即刻讓我爹調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