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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出落河縣(三)

  第九十六章出落河縣(三)

  再說落河縣城這邊的客來聚飯店,今天可是縣試放榜的日子,按理說應該是生意最好的時候,可前來吃飯的人只能滿臉失望的離開了。


  原因無他,因為飯店的門臉上掛上了一塊木牌,上面一排娟秀的字跡寫道:「東家有喜,歇業一天.……」


  外面雖然關著門,可裡面卻熱熱鬧鬧的坐了好大一桌子的人。


  「爹,我沒說錯吧,三郎是文曲星下凡,你看看,這第一次參加縣試就過了,還是頭榜,等回頭再過了府試和院試,三郎就是咱們雁壩村老陳家的第一個秀才,怎麼樣,我沒說錯吧?咱們陳家想要光宗耀祖,還得看我這一房才行.……」


  說話的是肩窄腰寬,滿臉紅光的陳義輝。


  雖說這陳義輝五年前死了婆娘,可他卻因禍得福,丟了衙門那不在吏部名冊的文書差事,可他為段老三收屍有功啊,得了段家幾個兄弟的賞識,如今在段家幫裡面也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頭目,那日子混得更是一個風生水起。


  坐正座上的陳昌貴一頭的花白頭髮,不過那張滿是皺紋的臉卻顯的尤為的精神,照這個情況,短期內是死不了的。


  聽陳義輝說來,陳昌貴的眼睛簡直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他端起桌上的一杯酒抿了一口,正準備要吞下,忽而感覺不怎麼對味,扭頭噗嗤一聲就吐到了地上,拉著臉對著那個通往後廚的側門喊道:「大郎?你就是拿這個酒來糊弄你爺爺的?」


  應聲,側門裡跑出來一個汗流浹背,傻楞楞的大個子,一臉的茫然:「爺爺?這酒有什麼問題嗎?」


  陳義輝也是端著面前的酒小小的抿了一口,隨即臉色一沉,抓起桌上那一罈子剛剛才開封的酒罈就倒了個底兒朝天,陰陽怪氣的說道:「大哥,大嫂,今兒個可是咱們陳家的大喜事,三郎給咱們老陳家長了臉,咱們必須得喝咱家這店裡最好的酒,像這種上不得檯面的酒就別拿出來影響心情了.……」


  咱家的飯店?這話說得!這飯店什麼時候就成了他陳義輝是一家的了?

  櫃檯上一個正在敲著算盤,約有二十來歲的年輕小婦人一臉的不悅,心道這店鋪明明就是我和洪堂結婚那年三嬸娘送給我的嫁妝嘛,我的嫁妝,這店姓張,不姓陳!


  心裡雖然這麼想,可這小婦人也不敢直接說話啊,只好嘀嘀咕咕說道:「爺爺,這可是二十年的女兒紅,是咱們店裡最好的酒了……」


  「你放屁……」


  陳義輝刷的一下就站了起來,一身的痞氣:「咱家店裡什麼酒最好我還不知道?燒刀子,咱們今天必須要喝燒刀子.……」


  陳義輝說完,大咧咧的一屁股坐下,扭頭對陳昌貴道:「爹,咱家的燒刀子天下一絕,別說是在落河縣,就是宮裡的皇上都喝不到這麼烈的酒.……」


  「當真?」


  陳昌貴一聽比皇宮的東西還好,頓時肚子里的酒蟲就開始作怪了,立刻拍桌叫道:「孫媳婦,燒刀子,趕緊的啊上上來啊,可別少你兩位叔叔的雅興……」


  這邊陳洪堂的媳婦也不是省油的燈,也不說話,直接一屁股坐在旁邊的凳子上當沒看見也沒聽見。


  燒刀子可是陳家莊給他這個店獨家限量供應的,價比黃金,自己一家人吃個飯,犯得著一定要吃這麼貴的酒嗎?


  想歸想,陳洪堂一看沒轍了,扯了肩上的麻布擦了一把汗,心一狠,去酒窖取酒去了。


  酒剛一上來,坐陳義輝旁邊的小叔陳義安又說話了:「大郎啊,你叫我大哥和大嫂快著點,這有酒沒菜怎麼行,趕緊的,今兒個咱家店裡的招牌菜可全得上齊全了,一個都不能少.……」


  陳洪堂和陳義仁一樣,老實巴交得沒辦法,聞聲趕忙連連點頭道:「好,好好,爺爺,你們先吃著喝著……」


  幾個道菜啊,得全上齊了,今兒這頓家宴可是有得忙活了。


  去到后廚,霎時間,負責燒火的陳洪生,切菜的陳義仁,洗菜打雜的陳李氏全都忙得團團轉。


  再說大堂這邊,陳張氏坐在櫃檯旁邊生悶氣,陳義輝幾人可沒功夫去搭理他。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陳義安吧唧了一口牛肉半天沒嚼爛,有些不悅的說道:「爹,你看看,你看看,就大郎這手藝,咱家的店遲早要被他做得關門了不可.……」


  「就是就是.……」


  挨著陳義安的坐著的婦人陳趙氏忙接話道:「要是給我和義安來說咱家店的老闆,每年的利潤最少也翻一翻.……」


  「可不是嘛.……」


  照這架勢,陳義安兩口子打這家店的主意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陳義安又道:「大哥大嫂老實,肯定經常被人騙,大郎手藝又差,這些年還不知道少賺了多少錢,怪不得去年讓大哥拿錢來將咱們雁壩村的房子重新翻修一下都拿不出來,爹你說說,咱家好歹也是在落河縣城裡有這麼大一家飯店的人,老家的房子還那個樣子,說實在的,這事兒別人背後還不知道怎麼說您呢,要是我來做這家店的老闆,保准一年之內不僅能賺夠重修祖宅的錢,還能給咱們老陳家打下幾百畝田地的家產.……」


  這話說得,反正吹牛逼有不犯法,也不知道在心裡打了多少次腹稿。


  陳昌貴聽得兩眼放光,重修祖宅,還要掙下幾百畝肥地的家業,說句實話,陳昌貴是真的心動了,他那雙老眼放光,看向旁邊的陳義輝,問道:「老二,你覺得呢?這事兒我看行,老大一家本來就是種地的命,回頭我就給老大說說……」


  聽見他們這樣說,那旁邊的陳張氏委屈得眼淚都出來,捂著臉就哭著沖外面去了。


  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大堂里的人並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只見陳義輝又說道:「讓老四來經營咱家的這家店鋪我倒是沒意見,怎麼著也肯定比大哥一家要強好幾倍,就怕陳家莊的那個小畜生知道了,恐怕不會讓咱們好過啊!」


  啪.……

  家主的權威受到了挑釁,陳昌貴氣得猛拍桌子:「這個孽障,真是家門不幸啊,我老陳家怎麼就出了這麼一個孽障.……」


  「可不是嘛!」


  陳義輝再添一把火道:「要不是因為有那個孽障在,爹你現在都是陳家莊的莊主了,你想想,那陳家莊幾千畝田地,再加上生竹坪那邊日進斗金的造紙廠,還有一個繅絲作坊,這些可全都是三弟打拚來的產業,全都是咱們陳家的,和陳家莊比起來,大哥這客來聚簡直就是毛毛蟲都算不上,三弟是您的兒子,爹要兒子賺來的東西,天經地義,只要您一句話,三弟還敢能不給了?這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事情……

  不過說句實話,三弟的本事還真不行,要是我有這麼大的本錢,早賺十個陳家莊出來了.……」


  話雖然這樣說,不過大家心裡一想到那個陳定山的大兒子陳平,心裡活泛的心思又頓時沉了下去。


  「哎!這事兒難辦咯,只要那個小畜生在一天,咱們就別想拿回咱家的東西.……」


  陳昌貴痛心疾首。


  陳義輝眼睛一轉,瞪著旁邊一個藍衫長卦,一直沒說話的男子:「洪新,你可知道那小畜生今年去不去參加府試?」


  陳洪新一臉的不悅,但又有點害怕陳義輝,嘀嘀咕咕的說道:「聽縣學的一個同窗說,他今年好像要去……」


  「恩……」


  陳義輝滿意的點了點頭,接著又道:「爹,只要那小畜生一離開落河縣,咱們就動手,三弟要是敢不給,你就到衙門告他去,咱們武律可是有規定的,不孝可是重罪,這陳家莊,三弟是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大不了咱們讓官府來判……」


  「爹……三叔一家可是被你們趕出了陳家的,人家犯什麼罪了?」


  旁邊的陳洪新看不下去了,大著膽子插了一句嘴。


  陳義輝眼睛一瞪:「你給老子吃你的飯,你可別忘了,你娘可是那個小畜生害死的.……」


  「哼哼.……」


  陳義輝接著又獰笑了一下,滿臉的肥肉顫了顫:「爹,只要咱們重新修了家譜,將三弟的名字寫上去了,三弟就和咱們是一家人,到時候去了衙門,自有縣丞胡大人為咱家做主,你就等著當陳家莊的莊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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