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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車馬如龍,滿村盡談陳定山(八)

  第五十九章車馬如龍,滿村盡談陳定山(八)

  剛才聽了這個士兵說完陳家發生的事情,陳平心裡便有了猜測,陳家今天發生的事情,定然是那陳義輝兩口子處心積慮的陷害不可。


  一來之前陳義輝到楊家騙錢,自己將計就計,害得陳義輝被楊九暴打一頓,還差點丟了小命,以陳義輝此人的狹隘心腸,定然是對自己一家懷恨在心。


  二來,回到陳家之後,陳義輝處處被自己弄得灰頭土臉,先是他吹噓幫小玉入良籍H縣令老哥兒的事情,被自己當場戳穿,顏面掃地,後來他設局想要套走陳家祖產的計謀又被自己羞辱成老祖宗都不會認的敗家玩意兒,陳義輝事必會將自己一家看成是阻礙他大事的眼中釘肉中刺。


  這三來嘛!老娘送與大伯母的金手鐲定然是讓陳義輝兩口子看到過,這才讓陳義輝兩口子找到了突破口,和外面的人來了個裡應外合,設下這等喪盡天良的毒計,再加上陳昌貴一向視自己一家是奴撲,丟了陳家的面子,只要事情一出,陳昌貴自然是站在他陳義輝這一邊。


  「呵呵…」


  陳平倒也不急,先是叫人將外面早哭得稀里嘩啦的小玉叫了進來之後,然後才自信滿滿的說道:「此案看似鐵桶一塊,實則是處處漏洞百出…」


  杜學易、余厚德、余佑章三人全都屏住了呼吸,一雙眼睛直直的盯著個子瘦小的陳平。


  然而陳平的話說到這裡卻是頓了一下,隨即站起身來,目光投向那一片竹蔭擋住了視線的陳家方向,似有幾分惆悵的說道:「人心多變,首飾究竟是屬於誰的,又何必要來問人,直接問首飾不就得了…」


  問首飾?首飾又如何會說話?


  杜學易、余厚德這等朝廷大員,向來是掌舵級別的人物,一向處理的都是國家大事和舉國的政策方針,說句實話,對於斷案一事,並非他們二人的專長。


  陳平的話說到這裡,卻是旁邊的落河縣縣令余佑章眼睛一亮,臉上浮起一絲淡淡的笑容,插話道:「一葉障目不見泰山,是啊,人心難測海水難量,首飾究竟是誰的,咱們又何必退而求其次,非要盯著人來問呢!」


  余厚德皺著眉頭,卻還沒有想明白其中的關鍵:「佑章,你兩打什麼啞謎,有什麼話直說就是了,平白讓人著急…」


  「呵呵…大伯勿怪…」


  余佑章趕忙告罪了一聲,接著目光又移到了陳平身上:「此間既然是大伯考校陳平小友的題目,還涉及了你和杜大人之間的賭注,還是讓陳平小友來說吧!」


  「是啊,老余啊,都一把年紀了,還是這麼個急脾氣…沒事兒,陳平,你慢慢說來…」


  杜學易溫和的說了一聲,隨即又端起面前的茶輕輕抿了一口。


  眾人再次安靜,隨即又聽陳平呵呵一笑道:「斷案之人只需要將收繳來的臟物清點記錄,然後再分別將涉案的二人單獨問話,這東西究竟是誰的,還不是一目了然!」


  「哦!」


  「對啊!人會說謊,東西不會說謊,自己的東西,當然是自己最為熟悉,當然是誰說出首飾的品類,數目特徵最多,東西便是誰的…哈哈…高明…」


  杜學易再次撫著鬍鬚大笑,目光里掩飾不住的欣賞之色,直到現在,他是越看陳平越是滿意了。


  余厚德也是深以為然,隨即吩咐面前的士兵道:「你可聽清楚了?」


  「卑職明白…」


  面前的士兵應聲而去,隨即又是一陣塵煙滾滾,啼聲漸遠,那傳令的士兵早已經在幾十丈開外去了。


  杜學易和余厚德相視一笑:「怎的?這一下你老余可是輸得心服口服?」


  「哼…」


  余厚德瞪了陳平一眼:「杜老三,現在就說贏了,會不會太早了一點…」


  話雖然這樣說,不過經此一事,余厚德看向陳平時臉上的那種濃濃的厭惡之色早已經消失不見!

  眾人不語,俱都等著河對岸的審問結果。


  這一次等的時間稍長,大約過了有三盞茶的功夫,耳邊才又一次響起了噠噠的馬蹄,卻見又換了一個騎兵進來稟報:「二位大人,已經審問清楚了,包袱里共有金飾七件,銀飾十三件,玉飾九件,其中,耳環五對,項鏈六條,髮釵五支,手鐲八隻,清一色出自落河縣的楊家首飾鋪,內里還有隱藏的打造編號…」


  說著,這個士兵將清點的賬冊恭恭敬敬的遞到余厚德手裡。


  余厚德接過賬冊也沒看,順手遞給了身旁的余佑章,接著說道:「那審問的結果如何?」


  士兵又道:「陳羅氏都是胡亂蒙說,一件都沒有答對,反而是那陳蘇氏說的絲毫不差,若非不能識字,恐怕是連裡面的編號都能一一說出來,能知之詳細如此,這些東西屬於她恐怕已經有一段時間…」


  「嗯…」


  余厚德滿意的點了點頭。


  事到如今,東西到底是誰的,誰是小偷,誰是陷害,真相已經一目了然。


  余厚德冷冷道:「哼…不僅想貪墨別人的財物,還要致人於死地,真是好個毒婦,人可有拿起來?」


  士兵道:「回稟大人,人已經拿起來了,只是現在羅將軍問,那偷盜房契地契的事情又該當如此處理?對方手裡可有陳定山親筆簽字的買賣合約!」


  是啊,整件事情,冤枉陳蘇氏偷盜首飾只不過是導火線而已,案情的關鍵還在於房契地契哪裡,現在陳平只不過是證明了那些首飾是陳蘇氏的,並不能證明偷盜陳家的房契地契並轉賣之人並不是陳定山和陳蘇氏所謂。


  所有人的目光都再一次看向了陳平,余厚德說道:「接下來呢?你又該如何處理?」


  這一刻,陳平那張帶著幾分憨厚老實的小臉變極為嚴肅,絲毫沒有之前的那種雲淡風輕。


  他沒有立刻回答余厚德的話,而是目光灼灼的向余佑章看去:「敢問這位大人,既然現在已經證明了我娘沒有偷東西,那栽贓陷害之人又當如何處理?」


  是啊!一碼事了一碼事,既然現在陳蘇氏沒偷,那陷害污衊之人又該怎麼說,難不成這事兒就這麼完了?


  在坐的都是滿腹文學之人,當然知道陳平的意思,余佑章笑了一下道:「小友多慮了,這事兒要是就這麼完了,以後這天下之人,處處都用這種手段來貪墨別人的東西,那我落河縣的衙門豈不是每天光是斷案都忙不過來…」


  「哦…落河縣衙…」陳平震驚:「難道大人便是咱們落河百姓的老父母,余佑章余大人!」


  陳平這話有套近乎的嫌疑了,其實從剛才余厚德喚余佑章進來,余佑章稱余厚德為大伯,後來余厚德又說他是此間縣令,這不明擺著早已經亮明了余佑章的身份。


  「哈哈…」


  余佑章也不拆穿陳平,依舊是笑容親和,順著陳平的話說道:「鄙人不才,正是落河縣縣令余佑章,陳平小友放心,按我武朝律法,栽贓陷害之人若被查明,當以同罪論處…」


  同罪論處?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那就是說若是剛才陳蘇氏要被判成死刑的話,那麼同樣的罪,也夠砍陳羅氏的頭了。


  給陳平吃了個定心丸,才接著又聽余佑章說道:「現在陳平小友可以說下面應該怎麼處理了吧?今兒這個事情可還關乎著我大伯能不能拿走杜大人的寶貝呢!」


  「哈哈…」


  熟料,余佑章的話一說完,頓時就聽陳平立刻仰天大笑。


  眾人不解,全都不明白陳平為何突然大笑了。


  大家一臉懵逼的等著陳平笑到笑不動了,才見陳平抓著一杯茶猛的灌了下去,又繼續笑道:「哈哈…這還審個屁啊,我爹壓根兒就不會寫字,哪裡來的親筆簽名一說?」


  是啊,人陳定山根本就不識字,也不會寫字,這麼大一個漏洞,怎麼剛才大家全都抓著親筆簽字的買賣合約說事兒呢,這不扯淡嘛!

  「啊…」


  「哈哈…」


  「哈哈.……」


  ……


  眾人全都先是面容一滯,隨即也是跟著陳平哈哈大笑了起來:「當局者迷,當局者迷啊,當浮一大白…」


  余厚德一臉的難看,這個笑話鬧得有點大了,暴脾氣嗖的一下竄了上來,瞪著面前的那個還一臉茫然的士兵道:「丟人,還沒聽明白嗎?還不速速去將人給我拿下…」


  「是…」


  也不管聽明白沒聽明白,反正拿人就對了,那士兵又一次翻身上馬,再次打馬而去。


  余厚德臉色難看,還在喃喃自語:「這幫殺才,這種事情都還要來問…」


  旁邊的小玉轉哭為喜:「老爺爺好沒道理,剛才明明你也問了,現在又來說別人丟人…」


  「你…連你這麼一個奶娃子也來要氣煞老夫?」


  余厚德老臉一沉,一身上位者的威嚴外泄。嚇得眾人都不敢說話,場面頓時又是一靜。


  然而正在此刻,又聽竹林外面傳來小武明明很稚嫩,卻又偏生裝得老氣橫秋的聲音:「大哥…我今兒個可是和老白抓了好多的泥鰍,非得把咱們大家的肚子都撐破了不可…對了,剛才飛奔出去的馬匹好俊,等一會兒吃飽喝足之後,小弟去給咱家搶他幾匹來,到時候咱家出門,一人一匹,多拉風啊…」


  「好膽啊!連老夫的騎兵隊都敢搶!我看你是活膩了…」


  余厚德也是氣糊塗了,聞聲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向那喊話的方向怒目而去。


  然而,下一刻余厚德滿臉的憤怒就僵在了臉上,只見那竹林裡面剛才喊著要搶他騎兵隊的,卻是一個渾身是泥的泥娃子,瞧他那缺了一顆的門牙,才剛剛開始換牙而已,最多不超過五歲!


  余厚德懵逼了,目光再次往後一看,再一次差點沒被小武氣得暈過去,之間那被小武叫做老白之人,也不過堪堪十來歲的樣子……


  直接放的大章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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