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旁觀者清
後視鏡里，皮膚之下的黑色血管清晰可見，已經越過脖頸，爬到臉上來了！
「大爺！大爺！」
我跑回去，使勁的砸門，但那大爺已經把門給鎖了，如何也不開。
「看來……看來這下是沒救了！行吧，行吧行吧行吧！死就死了，我特么也不求你們了！」
大爺將我拒之門外，我也懶得再去考慮是什麼意圖了，反正不想救我我也不求他，我自求多福行吧？
我本來只請了這上午的半天假，現在可好，下午也沒法去了。
你說說，我已經是個將死之人了，還有什麼心情工作？還有什麼心情生活？媽的，我連找個小妹爽一下的心思都沒有了！
我不是禁欲主義者，我是怕加速死亡！
大炮這件事，對心肺功能的要求比較高，一劇烈活動，就會加快血液流轉，現在「毒液」已經遍布了我的四肢百骸，沒準也進了我的腦子裡，再一進進出出的，我當場就有可能死了！
對了，這東西傳染不傳染啊？
我聽說艾滋病什麼的，可以經母嬰傳播、血液傳播和體液傳播，我要幹了人家妹子，人家妹子很可能也會被我給傳染了！
「算了，都快死了，也就別再禍害別人了！」
我放棄了想爽一下的念頭，點著了火，開車上了馬路。
我決定找一個風景好一點的地方死，也不用太好，四A級景區什麼的就算了，剩的死裡頭了，再給人家環衛工人添麻煩，都是勞動人民，不容易！
我想著想著，車就開上了環路，又過了十分鐘，上了去西藏的高速。
人在將死之前的想法特別多，一會兒冒出來一個。
其實我一直有個心愿，就是去西藏的布達拉宮，跪在佛祖面前好好的哭一通，向他傾訴傾訴衷腸。
但估計得開一個月！
現在距離拉薩還有好幾千公里，沒等到地方呢，估計我就已經死了，但我覺得，這麼死也值了，至少是死在了求佛的路上！
說來也是巧了，我剛把汽車廣播打開，裡面正好放的是《大悲咒》，什麼嘰里咕嚕嘰里咕嚕的，我也不懂，但我覺得聲音特美，沒聽兩句呢，我的眼淚就撲簌撲簌的掉了下來。
「娑婆訶，娑婆摩訶阿悉陀訶！」
「得了痔瘡怎麼辦？請認準榮昌肛泰！」
尼瑪啊，我哭的好好的，突然來了一條插播廣告，氣的我直接把廣播給關了。
這不是欺負人么？這不是欺負人么？
我都要死的人了，心心念念的說學學好、迷途知個返，突然問我得了痔瘡怎麼辦？
你說怎麼辦啊！找個男的爆你菊，一準兒能好！
草！不用開刀，也不用吃藥！
「噯喲！」
我這真是動了氣，突然感覺心臟疼的厲害。
「看來……是大限將近了！」
這是我的第一個反應，然後忍著疼痛變了車道，將車停靠在了應急車道上。
而我剛一停下，就感覺自己渾身上下猶如上萬隻螞蟻噬咬一般的疼，我看了一眼手背，血管中的黑色毒液應該是漏了出來，把我所有的皮膚都給染黑了。
「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我回想起了許多事情，上小學的時候，扒我們班女同學的褲衩，上中學的時候，偷我們班女同學的衛生巾當鞋墊，上高中的時候，腳踩兩條船、同時跟兩個女生交往，上大學的時候，睡了我們班班花。
如果說我現在所承受的一切都是報應的話，那我覺得自己這短暫的一生也算值了。
「啊！啊！」
疼，無可形容的疼。
我抬頭看了一眼後視鏡，鏡子裡面，我臉上的皮膚已經被從血管里溢出的毒液浸染成了黑色，再無一點人的模樣。
我閉上了眼睛，不敢再看，因為我怕把自己給嚇死。
「反正都是死，還是給自己來個痛快的吧！」
我絕望了，趁著還有一點力氣，拿出了女鬼給我的木盒，取出噬心丹，放進了嘴裡。
「嗯，是大山楂丸的味道。」
我知道自己肯定是哭了，但我的皮膚已經沒有了感覺，無從感受到淚水流過的熱度。
「好吃！呵呵，好吃！」
我笑了，會心的笑了，想起了奶奶跟我說的話：孫子，你要是在學校里表現的好，奶奶就給你買山楂丸吃！
而這個噬心丹就是那個味道，甜甜的酸酸的，我覺得能在臨死之前，吃上一顆，也算是對我的巨大慰藉。
「永別了，林茉莉，沒睡過你，是我這輩子的遺憾！」
「永別了，小穎，雖然你跟老男人跑了，但大學的四年時光，永遠留存在我的記憶里。」
「永別了，這個世界，永別了……」
我覺得自己身上不再那麼疼了，因為我慢慢的睡著了。
……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四周一片昏暗。
地獄嗎？我終究還是來了。
可我又一瞅，發覺到了不對！
「咦？我怎麼還在車裡？」
沒錯，我就是在車裡，還坐在駕駛座上，停靠在高速公路的應急道上。
「我……我沒死？」
我愣了一兩秒種，反應了過來，迅速的摸了摸自己的身體：鼻子還是鼻子，臉還是臉！
按亮了燈！
我草，皮膚恢復了原有的顏色！
我草草，心臟還在身體里跳動！
我草草草，脫褲子一看，丁丁也不黑了！
「我沒死，我真的沒死！」
我激動的直在車裡跳，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在跟誰車震呢！
管它呢！
哈哈哈！
管它呢！
我，陳旭，還特么活著！
「可是……我明明覺得自己要死了？難道……難道是噬心丹？」
我看了一眼放在手邊的木盒，裡面的噬心丹已經讓我給吃了。
這東西的作用，孫嫣然那個狐狸精已經跟我說了，她說吃下去之後，會加快死亡。
而我非但沒死，反而是因禍得福，活了過來！
「一定是噬心丹的作用，有句話叫物極必反，有可能是噬心丹起到了負負得正的效果！」
「如此說來的話……那孫嫣然豈不是想誠心害我？」
「對了，還有那個女鬼，那她真是想幫我？」
我糊塗了，真的糊塗了！
要說人有時候確實挺可笑的，尤其身在其中，真不知道什麼是真什麼是假，所以有句話叫旁觀者清！
「天都黑了，還是先回家再說吧！」
我看了一眼手機時間，已經晚上十點多了，粗略一算，我昏睡了足有十二個小時。
另外，手機上還有七個未接電話，都是林茉莉打來的。
「給我打這麼多電話，有事找我？」
肯定是這樣，我當即撥通了回去。
「喂，小旭，你為什麼一直不接電話，給公司打，說你請假了！」林茉莉的聲音很急切。
「不好意思林總，我今天……今天有點不舒服，在家休息來著！不過我吃了葯，然後睡了一覺，現在已經好了，明天肯定能上班！」我編謊話說。
「你感冒了？要不要去醫院輸點液？」
「不用了，林總，我已經好了，真的沒事了。那個……林總，您這麼急著找我，是有什麼事吧？」
「嗯，小旭，確實有點事情想找你幫忙。」
「幫忙？林總，您千萬別跟我客氣！」
頓了一頓，林茉莉對我說：「小旭，這兩天，能不能把手頭上的事情先放一放，我想……想請你來我老家一趟。」
「去您老家？」
林茉莉的父親剛死，自己也在老家辦理後事，可是，她叫我去幹嘛？
「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方便方便！這樣吧，林總，我明天就去找您。」
「那就辛苦你了，小旭，我一會兒給你訂張機票！」
掛了電話，我打著了火，找地方下了高速，往回開。
我也不知道林茉莉非讓我去幹嗎，在電話里也沒具體說，但我覺得，一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