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天地不仁,何錯之有?
時光如同水。
覆水難收。
已是一個月過去。
此刻,一座中型大陸,其處一塊區域,血流成河,殘肢更是七零八落,堆屍成山……
在一片山坡田野之中。
成群的屍體之上!
矗立著三四道黑暗的身影,其中為首,那是黑袍相加,袖袍邊角綉印著兩條血色魔龍,栩栩如生,尤其是那雙通紅的龍目……很是滲人。
沒錯,黑袍者正是步青雲。
同時,東邪,南煞,西魔三人衣袍俱損,沾染了無數的鮮血,硬是將黑袍染紅了血袍。
徒然,四人殺意未泯……
將誅魔劍插入大地之中。
步青雲舔了舔嘴唇,揚起頭,邪笑道:「爾等,可殺之痛快?」
聞言,東邪三人嘿嘿一笑,皆是勾起嘴角,極為滿意的道:「以往我等遇到這些天之驕子,還不是畏懼其身後的背景,得以顧及。」
「如今,獲得主人庇護,可謂是快哉,快哉!」
當下,步青雲袖袍一甩,掀起無窮的勁風,朝著遙遠的地方,化作流光而去。
同時,一句霸氣而沙啞的話語,悠悠傳盪:
「既然這樣,那便隨吾一同殺上去!」
……
熟悉的地方。
瀚海大陸!
遙遠的某個地域,坐落著一塊蒼天大碑。
玄碑呈青光之色,在其巔峰之上,悠悠散布著七彩光芒。
唰!
就在此刻,天際之上,風雲涌動,幾道流光極速閃來。
微微望了一眼面前如山大的玄碑。
步青雲猛的一愣,宛如觸景生情,當年發生的劫難,都是歷歷在目,久久不能忘懷。
此刻,東邪三人靜靜的待在一旁,感受著主人的心緒變化。
「鎮寂玄碑。」
「碧水閣。」
「父親。」
「吾……步青雲回來了!」
許久,步青雲神色漠然置之,蘊含更多的是,無比的怨恨,無雙的仇恨!
「當年,吾便曾說過,這天容不下吾,那吾就逆了這天,倘若爾等容不下吾,那吾便毀了爾等!」
「那時候,吾正值幼年,對此無力回天,如今吾已是成長,是時候該兌現,吾發過的誓言了。」
「柳無極,石閻,無心魔皇,你們都得死!」
一手吸扯一塊巨石,隨著步青雲翻手一震,便是悄然化作漫天粉末……
這一幕幕,看得就連東邪三人也是一哆嗦。
這石閻等人,是與主人有多大怨,多深的仇啊,竟引得主人如此仇視。
不過,跟隨了步青雲這麼多天,他們心裡還是很清楚,無論你是誰,背景有多麼的深厚,但只要你成為步青雲的敵人,那麼,他的下場就一定是死得很慘!
「爾等,侯著。」
沉思一番,步青雲再度冷漠道。
「是,主人。」東邪三人,恍過神來,變得更加的崇敬了。
……
進入鎮寂玄碑之中。
便可發現一處掙破的枷鎖,以及那常人無法察覺的淡淡魔氣。
不用想,也知道那無心魔皇已是破碑而出。
此刻,感受著父親的那熟悉的氣息,步青雲有些倦意,如是回到了那幼年的時候。
「嘻嘻,爹爹你能再打一招太清誅魔掌給孩兒看看嗎?」
「嘻嘻,爹爹果然厲害,接下來看孩兒的了。」
「爹爹快點,好久沒吃娘親做的東西了。」
「……」呼,這一幕幕,飛速的浮現在步青雲的腦海中。
此刻。
就在步青雲內心深處。
一名黑袍步青雲徐徐閉目,緊握著拳頭,身上的戾氣加速的暴漲……
同時,在他的對面,被枷鎖束縛著的是一名青衣步青雲。
許久,兩人就這般對峙著。
彷彿,這依舊是二人心中共同的痛。
誰也不願打擾誰。
半炷香后。
「復仇,不一定得不擇手段,濫殺無辜。」青衣步青雲打破了寂靜。
聞言,黑袍步青雲猛然睜目,瞪著那血紅的眼珠喝道:「吾若不殺人,可那些人可會放過吾?你若沒有龍帝庇護,你還不是死在了凡間?」
「本體啊本體,你還是認命了吧,心慈手軟,可是做不得一方強者!」
「當那些人屠殺你碧水閣時,他們可曾猶豫過?放吾等一馬!」
一時間,二人爭論不休。
……
夜晚。
步青雲深深吸了口氣,望了這一眼玄碑。
就在他轉身離去之際。
咻!
突然,整個玄碑中,閃過一抹微弱的青光。
「這是……」望著父親那殘留的氣息,步青雲如是再冰冷,眼目也是微微泛紅。
下一刻,步青雲反手一扯,便是將其握手掌中,緊接著並注入無窮無盡的靈力。
數秒之刻,就在步青雲全部靈力注入之時,那縷青光如是漸漸變的明亮起來。
最後,綻放出耀眼的光芒!
徒然,一道偉岸的身影,逐漸浮現在步青雲眼帘。
看清來人。
那熟悉又令人安心的面孔,不禁使得步青雲久違的哽咽,「爹!」
撲通!
一字吐出,饒是暴戾如步青雲,也是不得不雙膝全跪!
這一世,他步青雲不跪天地。
也不曾跪過他人。
唯獨只跪自己的父母!
「雲兒,是你么?」
步驚天那虛幻的靈體忽閃忽亮,伸出手去撫步青雲的臉頰,卻是慣穿而過。
「嗯,爹,是孩兒,孩兒回來了。」儘管感受不到父親的觸碰,但步青雲還是努力的配合著。
「孩子,你長大了。」此刻,步驚天已經失去了當年的霸氣,有的只是無盡的滄桑。
「但你變得暴戾,嗜血了。」緊接著,步驚天無奈道。
聞言,步青雲沉默了。
「雲兒,你可記得,為父對你說過什麼?」步驚天道。
「記得,孩兒這一輩子都記得!」
「那便說來聽聽。」
「我步家男兒,就應當頂天立地。而做人做事,應當一身正氣,浩浩蕩蕩,問心無愧。勿要做那貪生怕死的小人。」此刻,步青雲呼出一口氣。
「那現在的你,可是知錯?」望著充滿戾氣的步青雲,步驚天慈祥的問道。
「不!」
頓時,下一刻只見整個玄碑傳來毋庸置疑的幾句話語:
「何為正,何為魔?這一切不過未曾遵循本心罷了。」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天道既不容,吾何錯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