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兩年
兩年
時光飛逝，一晃之間，已是兩年。
常漫天兩年來，日日早出晚歸，一方面，勤奮修鍊那神秘而不知名的功訣，一方面，前往竹林陪魏芳蹤練劍。
每到晚上，他又勤奮修鍊《雷神降世訣》和《九霄雷皇體》，生活充實而甜蜜，修為也是與日俱增。
然而，他和武天運，陸易行三人的關係，卻顯得分外淡漠，乃至有些格格不入起來。
這一日，常漫天年滿八歲，正在寢室之中修鍊，《雷神降世訣》運轉，突然就感到體內辛苦凝鍊的雷霆真氣躁動起來。
丹田位置，莫名生出了一圈拇指大小，形如黑洞，好似漩渦奇異混洞。
原本飄散在身體四周的雷霆真元，被這混洞漩渦吸引，立刻瘋狂的，如同百川歸海，乳燕投林般，爭先恐後的湧入了漩渦之中。
片刻之後，常漫天的丹田位置，放射出一片雷鳴之音，一團淡紫色的雷雲突兀出現，夾雜著幾道明亮的電火花，靜靜的，如同雷神俯瞰蒼生般，懸浮在漫天的丹田位置。
滋！
雙眼精光爆射，常漫天欣喜中帶著雀躍睜開雙眼，上下打量自身，興奮無法言喻。
「太好了，真元匯聚成雲，我的真氣將會更加浩瀚，運氣成雲，如今我只是差一點熟練的過程罷了！」
由不得他不喜悅，兩年的勤奮修鍊，已經讓他進入了蛻凡境的第四個層次，相當於仙人的第一階。
這種速度，他雖然不知道，自己在崑崙這一屆的弟子中，處於什麼樣的水準，卻知道，絕對是最頂層的一批人。
因為，他清楚的記得，陸易行和武天運上個月突破，稟告明霞仙子的時候，對方曾一臉讚歎的表揚道：「你們的天賦真是不錯，崑崙這一屆，四五萬弟子，你們足可以列入前十！」
「他們能夠列入前十，我列入前五十應當沒有什麼問題吧！」常漫天頗有些自傲的想著。
他以前不和人攀比，是因為知道差距過大，那樣的比較，形同在自己身上捅刀。如今距離縮小，少年人爭強好鬥的心思再也按耐不住。
第二天，他沒有告訴武天運和陸易行，修鍊完無名功訣之後，徑直來到了明霞仙子所居住的朝露宮。
距離朝露宮還有近百米，就聽到兩名女子的談笑之聲，都是熟悉至極的聲音。
常漫天心靈一顫，心中突兀湧現出了無限的幸福。
顧不上通傳，稟報等繁文縟節，以自己最大的速度衝進了朝露宮。
「娘……你怎麼來了？」他歡喜著，用顫抖的語氣，傾吐著自己的心聲。
朝露宮與明霞仙子對坐的女子，白衣聖雪，手持長劍，不光在姿容上，毫不遜色明霞多少，就連氣勢，都似乎別有一種，雲霞初起，長虹經天的恢宏。
「漫天！」女子看到漫天，眼中同樣泛出一絲溫柔，卻沒有像其他的母親一般，將兒子抱在懷中寬慰，而是飽含讚賞的看了一眼，就不動聲色。
然而，僅僅是這一眼，常漫天就已經極大的滿足了。
從小，他就知道，自己的母親不同凡俗，性格孤傲而剛烈，一生中，除了面對父親，罕有露出小女人姿態的一刻，她能讚賞的看上自己一眼，已經是她力所能至的極限了。
「娘，你來的正好，我剛好有個好消息，想要告訴師父，你既然也在這裡，可以一起高興高興！」漫天輕輕上前，歡喜的向母親宣布著自己的喜訊。
他既沒有拉起雲霞仙子的手腕，也沒有投向母親的懷中。
母子兩人，始終保持著一丈的距離。
儘管兩人的距離似乎極遠，彼此交織的雙目，卻分明給每個人一種，難以想象的親情震撼。
他們似乎僅能用雙眼，就能向所有人闡述出，這個世界上最為赤城的母子情。
在孩子的眼中，母親不光是女神，是聖人，是導師，更是他心靈中永恆的神像。
在母親的眼中，孩子是她的心血，是她的生命，是她心中堅守著，呵護著的最為珍貴的無雙至寶。
明霞仙子靜靜的看著這一幕畫面，一時有些恍惚，彷彿想起了那個男人和雲霞仙子當日對視的場面。
她不禁在心中感嘆，這一家三口，都是一如既往的孤僻冷漠，可上天，卻給了他們闡述自己心靈的獨特能力，她們的眼睛，竟然可以傳達出，普通人千言萬語，任何做作都不能傳達出來的，最熾烈的感情。
「娘親，我昨天，剛剛修鍊到雷元外放，運氣如雲的境界，很快就能夠御劍九天，遨翔雲霄了！」漫天得意洋洋的炫耀著自己的成績。
「什麼？」明霞仙子驚呼一聲，妙目泛起了詫異：「你昨天達到運氣如雲的境界，這怎麼可能？」
她清楚的記得，兩年前，她為漫天檢查根骨，這孩子的資質，僅僅只是中游水準，雖然比他父親當年，好了不知道幾萬倍，較之他母親來說，卻也差了不知道幾萬倍。
以如此的資質，兩年之內，取得這樣恐怖的成就，絕不僅僅是毅力和勤奮所能達到的。
「漫天，我聽說你自從修鍊，就廢寢忘食，和天運，易行兩人都不怎麼交流，是他們給你壓力了嗎？」雲霞仙子沒有立刻表達自己的欣慰，反而對愛兒充滿了關切。
面對母親的問話，常漫天一窒，再不復剛才的欣喜，腦海中，突兀閃現出魏芳蹤的影子，他下意識中，迫切的，就要把自己的心裡話，告訴自己最為尊敬的母親。
然而，雲霞卻沒有等他接著吐出一個字出來。
她輕輕的，無限溫柔，又飽含深情的，從自己的包裹中，取出了一本晦暗古樸的書冊！
堅定的交到常漫天稚嫩的小手中，雲霞道：「漫天，這應運神眸，是你父親祖傳絕學，有無窮妙用，當年他將這功法傳給了我，如今我傳給你，以後你將它傳給子孫後代，不要讓它斷了傳承。」
似乎怕常漫天不知道這書冊的珍貴，雲霞輕聲解釋道：「這套功訣，不光能讓你趕上陸易行和武天運，更能讓你有千分之一的機會，衝擊那九天獨尊的聖仙之境。」
這一番話落下，不光常漫天震驚，就連明霞仙子也花容失色，但她明顯了解一些更深層的東西，很快就恢復了鎮定。
「真的！」漫天不可置信的接過母親遞過來的書冊，迫不及待的翻閱了起來，僅僅只是看過幾行字，他就有些動容了。
他眼睛睜大，臉色震撼，以一個孩子最誇張的表情，表現著自己心靈的驚詫。
這所謂，父親家傳的神功，「應運神眸」，分明就是少女傳授給自己的無名法訣。
只是，眼前書冊上記載的功法，較之魏芳蹤傳授給自己的口訣，詳細了不下幾萬倍，兩者的差距，就如同，女孩傳授的，只是一篇小說的大綱，而他手中的書冊，是完整的小說一般！
「為什麼，芳蹤會知道，我們家傳的玄妙功訣，我們兩家，莫非有著什麼奇特的關係？」
一絲疑惑，讓他遲疑，沒有將女孩的事情，完完整整的告訴自己一向敬愛的母親。
「既然是家傳玄功，為什麼這時候交給我？」漫天有些不解。
雲霞輕柔道：「你父親早年結下了不少怨仇，如今仇人找來，我們不願意和他們糾纏，打算退隱山林，從今以後，再不理紅塵俗世，以後我們不會來看你，你也不要再惦記我們了！」
「是這樣！」漫天聽過後，久久沉默，方才開口道：「那你們小心一些，我在崑崙很好，會保護好自己的，你們不必為我擔心。」
若是有世人看到這對母子，奇特的告別方式，多半要叫囂著，大罵兒子不孝，母親不慈了。
但靜靜的觀看著這一切的明霞仙子，分明知道，這一家人，實在是整個天下，最有情的一批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