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三十五章 混亂劍道
不知不覺，石小樂已經在九玄山待了六十六年。
這些年裡，他沒有一天在修鍊，徹底補回了與眾多親朋好友相聚的時光，與席湘蕾，夏雲汐二女，更是綣綣情深，恩愛更勝從前。
唯一遺憾的是，夏雲汐的肚子一直沒有動靜，至今無所出。但她總是笑著說，未來的日子還很長，況且有了石小樂的陪伴，有沒有孩子，並不重要。
第七十個年頭。
正在書房翻閱雜學的石小樂，忽然全身定格，一股鋒利無匹的劍氣，從他渾身十萬八千個毛孔中逸散出去。
另一股濃烈至極的幻氣，則令虛空出現了重重幻相，分不清真假虛實。
緊接著，兩股截然不同的氣息，居然開始交融，發出了嗤嗤的巨響聲。一縷縷融合后的劍氣，既有著難以形容的鋒利，又蘊含著某種奇特力量，令虛空都紊亂起來。
整個書房，就像是被分成了千百份，每一份又與周圍混雜到一起，亂不可言，連規則都退避三舍。
若是有虛元境武帝在此，多看上一眼，莫說是視覺，就連精神力都會發生錯亂，最終瘋癲而死。
「風之劍道與幻之武道融合，結果品質雙雙提升，變成了另一種更高級的劍道。」
石小樂若有所思。
數百年前，他就在考慮此事的可行性。畢竟至尊武道，本就是由半至尊武道蛻變而來的，融合兩種武道，豈非也是另一種蛻變？
在造化之地參悟無上劍道的時候，石小樂就在不斷試驗，甚至已經完成了大半。只可惜那時的他，人生閱歷遠遠不夠，無法參悟更多的內容，也就不能更進一步。
直至今日，在他沉澱心境，反省自身的漫長過程中，終於水到渠成，一舉達成了多年前的夢想。
「風，狂暴無序，幻，無所不包。二者脫去表象，融合歸一，這一種劍道，就叫混亂劍道吧。」
混亂劍道，當之無愧的至尊劍道，在一定範圍內，莫說對手的至尊之力，就連天地大道都逃不出它的影響，會變得混亂駁雜，毫無威力可言。
不過目前的混亂劍道，僅有十一成後期的層次，還遠遠比不上生死武道和惡魔武道。
「師傅！」
感應到這裡的波動，姚宇軒出現在門外，一臉的震撼莫名。一人身負三大至尊武道，師傅的天資才情，當真冠絕宇內，無人可比。
「你拿去參悟吧。」
一縷混亂劍道精髓，彈入姚宇軒體內。
「多謝師傅！」
姚宇軒躬身一拜，表情激動。
他身負劍骨，對任何劍道都有著超乎尋常的領悟力，若是能掌握混亂劍道，哪怕只是部分，也會讓他自身的劍道，更上一層樓。
春去秋來，東勝世界又在精彩紛呈中過了五年。
這一日，石小樂正在指點艾文虹之孫，艾九如修鍊，忽然心中一動，抬頭看向了南面的方向。
「石爺爺，你怎麼了？」
僅有九歲的艾九如問道。
「你先自己修鍊一會兒。」
摸了摸艾九如的頭，石小樂消失在九玄山。
苗疆之地，有一片茂盛無邊的雨林。
此時從高空望去，整片雨林的中間部分，硬生生禿掉了一塊，面積約有數百萬平方公里，地表坑坑窪窪，四分五裂，有些地方還在冒煙。
一名渾身傷痕纍纍的女子，正坐在地上療傷。但她的傷太重了，雖然扛過了「滅獄雷劫」，但自身的生命之火也即將熄滅。
就在女子面露不甘，卻只能等待死亡時，一股海量的生之精氣，猛然從天而降，將女子籠罩在內。
兩個時辰后，女子的生命之火越燒越旺，渾身傷勢都恢復如初。她站了起來，看向不遠處宛如謫仙般的青衣少年，面色複雜，良久才道：「多謝。」
「以你我的關係，你不該說出這兩個字。」
石小樂笑道。
巫玄雨，也就是忘昔，臉色更加怪異了，問道：「她還好嗎？」
「你隨我去九玄山看看，不就知道了。」
這一日，經歷了千百世轉生的巫玄雨，重回至尊行列，所渡的，更是有著最強雷劫之稱的「滅獄雷劫」！
消息一出，舉世震驚。
隨後更勁爆的內容被扒出，原來這位女至尊，居然還是初代巫后同父異母的妹妹，也就是，大莊主的小姨子！
一個活了十幾萬年的女至尊，卻要叫一個不足三百歲的後輩為姐夫，想想就讓人，熱血沸騰啊！
無數人都在侃侃而談，興奮議論著。
成為至尊的巫玄雨，見到了席湘蕾和巫后，又去見了同父異母的哥哥巫尊，隨後遁入江湖，繼續她逍遙紅塵的日子。
天下人還沉湎在玄雨至尊製造的震撼中，結果僅過一年，又一位新至尊誕生了。據說所渡的雷劫，還是從沒有人看到過的七色雷劫，更勝「滅獄雷劫」！
他是大莊主之子，石無憂。
成為至尊的石無憂，第一時間返回九玄山，挑戰大莊主。
這一戰的結果沒有人知道。只知道，此戰過後，石無憂休息幾日，便開始了漫長的閉關沉澱。
此時，距離石小樂返回九玄山，已過去了七十三年。
牛大力夫婦連重孫都有了，而像歸南雁，艾文虹，楊峰，喬宇，鴛鴦劍侶等人，都有了孫兒孫女。
歸之行，華逸雲，仇恨天等人的子女，亦早已在江湖中揚名立萬，闖下了赫赫威名。
尤其是歸之行之子，天資更勝乃父，與石無憂，張夢筠，姚宇軒三人，並稱為「四大神秀」，接連獨霸了各自時代的天驕譜第一，傳為一時之美談。
整個九玄山，每一代都是人才輩出，更有無數慕名而來的江湖天才，不斷加入，上上下下熱鬧不已。
眾多頂級勢力，只能望洋興嘆，無可奈何。
後世人將九玄山的繁榮，分成了三個階段。
第一階段，乃是石小樂的築基階段。第二階段，便是從這一時期開始，由此進入了九玄山最為巔峰輝煌的歲月。
很早之前，曲無煙就打算在九玄山建立石小樂的雕像，但都被石小樂拒絕了。
石小樂的理由是，他希望九玄山能出現更多，更優秀的領袖，而不是靠自己一人。後半句話他沒有說，自己，終究是要走的。
第八十個年頭。
越發深不可測的石小樂，心有所感，忽然在九玄山的兩處位置，開闢了混亂劍谷和生死谷，裡面充斥著濃郁的混亂劍道與生死武道，可供對九玄山有貢獻的天才弟子參悟。
雖然只是石小樂隨手打出，但是現在的他，就算不如半步破碎級強者，也不會差得太遠了。
即便是至尊，也能在兩處山谷中得到啟發，自然而然的，兩地被無數人視為九玄山的至高禁地。
做完這一切的石小樂，來到某處山峰，開始了多年來的第一次修鍊。
此方宇宙的天地規則，與前世截然不同，破碎難度大了千萬倍，不可能通過神級武學破碎，必須另闢蹊徑。
在石小樂的催動下，體內三種武道相互循環，轉化，將他所處的空間，分成了三個部分。
下一刻。
其中的兩股氣息，驟然消失不見。
如果肉眼能夠透視，你就會驚駭地發現，石小樂的生死武道和惡魔武道，在意識海中消失了，就像從來不曾存在過。
這些年，石小樂相繼得到了石軒中的「分身之法」，巫玄雨的「轉生之法」，忘情刀祖留在蒙石兩族的「重鑄之法」，以及在道臨山觀閱的諸多典籍。
他欲要糅雜所有，創出一種最適合自己的破碎虛空之路！
看著意識海中，僅有三寸的混亂小劍，隱隱間，石小樂已看清了那條路。
「你要離開了嗎？」
小院的梅花上，落滿白雪，一襲白色狐裘，肌膚比雪更光更亮的席湘蕾，從後方抱住了矗立在院中的石小樂。
經歷多年幸福的滋潤，這位天下第一美女，美目流盼，黛眉彎彎，比過去更美麗圓潤了三分，狐裘包裹下的魔鬼身材，足以讓任何男子都無法移開目光。
「為何那麼問？」
石小樂道。
「感覺。」
席湘蕾喃喃道。
前方的石小樂笑了一下，轉過身，抱住妻子：「如果可以，我想一直陪伴在你和雲汐，小姨，無憂，還有所有人身邊，但有些事卻不得不做，分別，是為了永遠的團聚。」
席湘蕾閉上眼睛，兩串淚水，從眼眶中滑落。
夫妻多年，她如何聽不出來，石小樂看似輕鬆的語氣背後，卻帶著一種如臨大敵。
而能讓現在的石小樂都如臨大敵，那麼他所面對的對手，又該可怕到什麼程度？
「巫后前輩，謝謝你這些年的照顧，晚輩感激不盡。」
石小樂的聲音，忽然在席湘蕾耳邊響起，令她如遭雷擊。
「我知道，你早就恢復了記憶，可你卻因為年齡，輩分等因素，故意裝糊塗。巫后前輩，何必呢，你我真心相愛，真的無需在意旁人的眼光。」
「你，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席湘蕾臉龐通紅，連脖頸都染了血一般，掉頭就沖入了房中，只留下在院中大笑的石小樂。
離別的哀傷氣氛，頓時一掃而空。
第二天。
僅僅只有少數人知道，大莊主離開了，卻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