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二十五章 命格有虧
一戰功成。
眾多東勝至尊紛紛上來見禮。
這次不再是因為石小樂的身份，而是他本身的實力使然。毫不誇張地說，如今的石小樂，就是東勝世界第一高手。
眾至尊雖然位高權重，心高氣傲，但也要看對誰，面對石小樂，他們可沒有擺譜的底氣，自是連道感激。
「小師弟，這些年你去了哪裡，短短數十載，卻追上了旁人十幾萬年，一定吃了很多苦頭吧？」
等到眾人都說完，星羅仙子方才感慨地問道。
這一問，立刻勾起了眾人的好奇心。他們也很想知道，石小樂到底經歷了什麼，才能成就這樣的奇迹。
「我漂入了無盡虛空，進入了生死無妄洞，之後去了天外之地……」
石小樂簡短敘述了經過，卻已聽得所有人心蕩神馳。
奇偉的道臨山，強大的守關者，規則更全面的天外之地，還有石小樂差點被打斷的突破，以及突破后的絕地反殺……這一件件事，都讓眾人心潮起伏，難以鎮定。
外人只知道羨慕石小樂的傳奇經歷，哪裡想過，換成他們，只怕連最基本的難關都過不起。
縱然是在場的至尊，代入石小樂，都只能生出遠遠不如的感覺，所以合該他強大。
除了巫尊三人，其他至尊也都有傷，石小樂不想耽誤時間，遂提出各自修整，眾人一一應諾。
短期內頻繁動用生死大道，對石小樂的負擔極大，靈魂體有種撐漲的感覺，暫時不可能幫其他人療傷。
等調整過來，倒是可以適當出手。
眾至尊一走，立即就有一群人迫不及待地走了上來，望著他們的臉龐，石小樂心中湧起罕見的激動和親切。
對面的這群人，亦因為各種各樣的情緒，沒有說話，場面一時有些安靜。
「怎麼，老石，成為至尊就不認識我們了嗎？」
還是一襲金衣，俊偉不凡的穆棱最先上前，一拳狠狠擂在石小樂的胸口。
「怎麼會，只是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石小樂看著穆棱，真摯的目光，令穆棱的心中湧起一陣暖流，最後的顧慮都散去，哈哈大笑，一把熊抱住石小樂，重重道：「老石，能再見到你真好！」
「我也是，很高興再見到你們。」
石小樂看向張向峰。
這位生死之交依舊是一襲白衣，劍眉星目，模樣與過去沒有太多變化，只是嘴唇上留了一縷鬍子，顯得更加成熟穩重。
對上石小樂的目光，張向峰洒然一笑：「我可不會上前抱你，我只抱我的老婆。」說話間，暗暗以功力蒸幹了眼中的模糊。
在張向峰的眼中，石小樂明顯與過去不同了。過去的石小樂，雖然外冷內熱，但總是驕傲地將感情藏起來，不讓人知道。
如今再見，張向峰能從石小樂眼中，看到發自內心的溫暖與關懷，正是這份感情，讓張向峰都差點失態。
這樣的石小樂，怎能不讓人引為至交？
張向峰身旁，是一襲紅色錦衣的歸之行，曾經聞名天下的美男子，如今多了一份皇者才有的威儀，但這種威儀卻只針對其他人。
歸之行笑道：「石兄，歡迎歸來。」
目光再轉，落在一名橙衣女子身上。此女高約一米七五，肩膀比尋常女子略寬，眼角上挑，美麗中帶著一種英姿颯爽的霸道之氣，不是端木可人是誰。
端木可人掩去眸中的異彩，冷冷道：「回來得正好，以後，不愁找不到機會與你切磋了。」
石小樂忍不住一笑：「那請端木莊主手下留情。」
還有華逸雲，幻蘭樓主，沐千機，辛逐流，韓嚴法，仇恨天，戚遠征等人，以各自的方式上前與石小樂打招呼，一時間歡聲笑語不斷，其樂融融。
等到同輩人物見完，張向峰眉毛一揚，喝道：「筠兒，爾等是怎麼回事，還不快上來見過石叔叔。」
張夢筠吐了吐舌頭，與幾名氣質不凡的年輕男女對視一眼，終於挪動腳步，走到石小樂身前三步遠，行禮喊道：「石叔叔好！」
幾人從小耳濡目染，後來闖蕩江湖，又時時聽說石小樂的傳奇，難免對這位陌生的石叔叔充滿好奇和仰慕。
尤其這一次，親眼看見石小樂大發神威，創造了一個永傳後世的神話，更是徹底成了他的崇拜者。
他們早就想和石小樂說話，奈何石小樂身上的氣場太強大了，加上父親叔伯們攔在前方，這才安靜待在一旁。
張夢筠抬起頭，以女性的目光，偷偷欣賞著石叔叔，又看了看身後某人，轉頭問道：「石叔叔，你真的成為至尊了？」
在歸之行的介紹下，石小樂自然知道了張夢筠，見她身材婀娜，長著酷似其母的瓜子臉，五官分外精緻動人，遂笑道：「聽說你已是虛元境修為，比當年的張兄還厲害一點。」
張夢筠並不怕生，見石叔叔面帶讚賞，心中喜悅萬分，連忙道：「比爹強一點，不過和石叔叔你比起來，就差得多了。」
歸之行等人都在暗笑。
這個丫頭從小就膽大妄為，看著柔美若仙，其實性子比男人還野，連張向峰都管不住她，倒是在石小樂面前格外謙虛。
石小樂又與其他幾位年輕人說話，令他們激動難抑。其中有牛大力之子牛錚，歸南雁之子歸東來，艾文虹之女艾小慈，楊峰之子楊庭等。
他們的父母雖然資質各有高低，在九玄山擔任的職位也不一樣，但在朱玲的調度安排下，從小就一起玩耍，感情十分要好。
這也正是石小樂想看到的，心中不禁暗贊朱玲心細。倏然間，他目光一凝，看向了另一位遲遲沒有上前的白衣少年。
此子比石小樂還高了半寸，挺拔如松，光是身形輪廓，就已瀟洒至極，那張足以傾倒天下女子的俊美臉龐上，此時正帶著某種期待和忐忑。
他也是唯一沒有上前的人。
眾人莫名安靜下來。
石小樂心潮滾滾，眼前浮現出當年分別的一幕。
自己將這個僅有五歲的兒子，藏於山洞，那時江湖紛亂，他還那麼小，卻要自己返回九玄山，定然吃了不知多少苦頭，石小樂一陣愧疚，望著白衣少年嘆道：「無憂，你長大了。」
一聲無憂，令石無憂心弦震顫。
「你如今的實力，更勝為父當年，果然沒教為父失望。為了達到這個成就，你一定付出了很多努力吧，是為父對不起你。」
石小樂歉然道。
石無憂緊緊閉上眼睛，不讓淚水流下。
多少個日日夜夜的苦修，多少次的午夜夢回，他甘與孤獨為伍，常常練劍練到手臂脫力，想換回的，不過是父親的一句讚賞，一個自豪的眼神，告訴他，自己沒有讓他失望。
而今，這個如天神下凡的男子，真的死而復生，並親口說出了這樣一段話，石無憂只覺得過去的痛苦，壓力，難過，統統有了最好的回報。
以功力蒸干淚水，石無憂一步步走到石小樂面前，雙膝跪地，喊道：「爹！」
「孩子，讓我好好看看你。」
石小樂受了他一跪，將之扶起，仔細端詳兒子好一會兒，滿意地點點頭，這才牽過一旁有些膽怯的姚宇軒，摸摸他的頭，對石無憂道：「這是為父新收的弟子，也是你的四師弟，今後你要好好待他。」
石無憂看向姚宇軒，眼中的驚色一閃即逝，笑道：「四師弟。」
姚宇軒看看師傅，又看看四周對他投以善意目光的眾人，心中也安定下來，在石小樂的示意下，分別與仇恨天，戚遠征，石無憂見禮。
眾人又是好一番寒暄，這才返回了九玄府。
……
九玄府後院。
石小樂本想感激水伶俜的多年照拂之情，但剛見到對方，心中便是一跳，臉色巨變：「水姑娘，你的身體？」
水伶俜虛弱笑道：「石兄不必擔心，各人有各人的緣法。」
她空洞的眼神，十分黯然，臉龐也比當初蒼白了不知多少，幾乎像是沒有血色的冰美人。
不顧撐漲的靈魂體，石小樂連忙溝通生死大道，將生之精氣注入水伶俜體內，但讓他吃驚的是，生之精氣竟沒有停留，又從水伶俜體內溢了出來。
石小樂多番嘗試，但無論用什麼辦法，始終無法留住生之精氣，最後，反惹得自己臉色發白，腦海脹痛。
水伶俜淡然道：「石兄，不要再試了。水伶俜並非生機有虧，而是命格有虧，無上大道無法治癒。」
「怎麼才能治好你？」
石小樂忙問。
以他的眼力，幾乎能斷定，若是不及時治療，水伶俜活不過一個月。
水伶俜嫣然一笑：「命格為宇宙先天之定數，為規則之本，無可更改，石兄不必多加費心。」
她本來就瘦弱，此時更是搖搖欲墜，靠著牆壁而坐，才勉強不讓自己摔倒。
石小樂脫口道：「我記得昔年你曾說過，發誓絕不離開天台崖，然而你在五十多年前下山了，是不是為了幫我才……」
「石兄！生死自有天命，就算沒有你，水伶俜也無法長生不死，早一天與晚一天，有何區別？我該感謝你，讓我有一個目標，這五十多年，很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