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六十五章 第二次罡氣裂變
喪魂峽谷。
魔道罡風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從盡頭處襲來，偏偏小道狹窄，避無可避，只能以功力硬抗。
最致命的是，隨著深入，魔道罡風不止威力劇增，出現的頻率也在變高。
前五千米，千分之一息，會出現五次魔道罡風。
五千米到八千米的深度，千分之一息，會出現十次魔道罡風。
而到了八千米至一萬米的深度，數量增加到了驚人的二十次。
砰！
浣邪劍差點脫手飛出，石小樂虎口淌血，連忙退回到五千米以內的位置。他不敢貿然深入，否則一旦受傷，只會耽誤更多的時間。
稍稍調整之後，石小樂再度衝出。他嘗試從峽谷空隙中穿過，但這裡像是設計好的一般，根本找不到任何漏洞。
除了以本身實力硬闖，沒有捷徑可走。
「按照眼前的規律推算，峽谷最深處的魔道罡風，一次性最少出現上百道。而我靠著生死武道，殺招連發，也最多斬滅六十到七十道魔道罡風，且一旦施展，便後力不繼，連百米都沖不出去。」
石小樂意識到了差距所在。
十六萬年前的情況他不知道，但至少這個時代，他的實力能排進天下前三。可若是以魔道罡風的數量做標尺，他距離空元境至尊，分明還有很大一段距離。
難怪大手的主人說，空元境至尊之下，無人能闖過喪魂峽谷。
讓石小樂現在就成為空元境至尊，明顯不可能。
但，他若是拔高偽空元境的實力極限，一舉超越前人，超越歷史上任何一位偽空元境巨頭，是否有可能闖過？
畢竟前人闖不過，不代表石小樂不能。
得益於血陽之媒，他的罡氣品質同階無雙，經過東勝鄉的測試，放在十六萬年前都能排在天下前七十上下。
意味著，有很多空元境至尊都不如他！至於偽空元境巨頭，更是遠遠無法企及，差了幾條街。
而論罡氣數量，亦是不可同日而語。
更不用說，石小樂的罡氣旋渦體系，經歷了一次次改善優化，后又吸取了十六萬年前天下第三高手，初代巫后的經驗和精髓，早已完美無缺。
任何一個人，在同時期，都不可能有石小樂這樣的悟性和機緣。
若是這樣還不能無敵天下，遠甩同階，石小樂自己都覺得丟人。
雄雄壯志在心中涌動，石小樂一邊抵抗魔道罡風，一邊進行著最後的裂變準備，他要化困難為機遇，就在此地，一舉衝天！
「這份韌性倒是難能可貴。」
大手的主人注意著石小樂的一舉一動，觀看了半晌，既有無奈，也有欣賞。
對於空元境至尊來說，闖過喪魂峽谷如吃飯喝水，但對於非空元境的武者來說，難如登天。
其實石小樂的同階戰力，絕對能排進十六萬年來的前三，最差也是前五。換成同階的他，大手之主自忖，恐怕最多深入八千米。
轉過頭，大手之主遙望另一個方位，聲音冷了下來：「巨魔天王，之前有百道罡風襲殺此子，是否你故意為之？」
聲音鏗鏗作響，殺氣之盛，幾乎令四周的魔道罡風停止運轉。
「天魔，你這話是何意？」
另一道柔和的聲音笑道，應該就是天魔口中的巨魔天王。
「我的意思，你心知肚明。這麼多年來，不管發生了何事，哪怕之前感應到天外至尊的氣息，你都始終在沉睡，修鍊，緣何此子一來，你就無故驚醒，並催動罡風？」
天魔冷冷道。
「可笑，難道你以為我會害他嗎？說起來，我還應該喊他一聲師侄才對，之前不過是想試試他的成色罷了。」
巨魔天王笑意不改。
天魔一愣，表情稍稍好了一些。
誰都知道，巨魔天王與聖后同出一門，乃是關係極親密的師兄妹，按理說，的確不該害石小樂。
何況，對方真有此意，就不是一百道罡風，而是數百道，上千道罡風了，自己猝不及防下，根本來不及阻止。
「你這個師伯，送的見面禮還真是別緻。若是將來此子知道內情，只怕會狠狠教訓你一頓。」
「呵呵，他有這份本事，我倒是求之不得，東勝也有希望了。」
天魔不再說話。
留給石小樂的時間太短了。他已經感覺到，外界的天地靈氣，幾乎恢復到了十六萬年前的鼎盛時期，至多兩到三年，便可容納空元境至尊。
屆時，十大險地的老朋友將紛紛出世，但也意味著，第二次天地大決戰將徹底拉開帷幕。
又是一場滔天血劫，只是這一次，將會比上一次更殘酷，更激烈，到時整個東勝世界會變成什麼樣，誰也無法預料。
只嘆生不逢時！
天魔看著喪魂峽谷中，不依不饒的青衣身影，暗暗嘆了口氣。
另一處方位，插天的黑暗土丘之上，一名容貌十分俊美，但眼神危險的中年人，亦遙望著石小樂。
他就是巨魔天王，十六萬年前，四大魔王中最年輕，也最驚艷的一人，曾一力統治了東勝世界的西南疆土，權勢滔天，被譽為魔道有史以來的第一奇才。
在聖君不出的年代里，巨魔天王的地位，就相當於今日的石小樂，壓得天下同輩綽綽無聲，無人敢攖其鋒。
「果然是虎父無犬子，這份同階實力，就算不如石軒中當年，也遠勝天下的凡夫俗子了，可惜……」
巨魔天王搖搖頭，眼中的殺意清晰可見，但又很快隱去，臉上一派平靜，讓人無法窺測他的內心。
石小樂衝擊了一次又一次，他終於從之前的一萬米深度，前進到了一萬五百米深度，但這是極限了。
無論罡氣還是生死武道，都維持在了一個即將崩壞的臨界點，稍有不慎，便可能後力不繼，被魔道罡風重創。
「罡氣裂變，是一個從量變到質變的過程，刺激不夠大。」
石小樂眼神冷漠，他覺得自己還是太保守了，又想不受傷，又想順利突破，哪有那麼簡單的事。
嗖！
他猛衝而入，全然不顧越刮越猛，越刮越快的魔道罡風。
一萬一千米深度，石小樂雙臂爆血。
一萬兩千米深度，千分之一息，出現了三十道魔道罡風，他的身體被刮出了數萬道傷口，密密麻麻，慘不忍睹。
一萬五千米深度，一次出現了四十道魔道罡風，砰的一聲，石小樂半個身體炸開，飛速暴退。
他花了三天時間，以生死武道療傷，繼續沖入。
不瘋魔不成活。
為了追尋罡氣裂變的契機，到了後面，石小樂甚至不再催動武道，而僅僅以單純的罡氣硬撼魔道罡風。
這樣的結果就是，他每次沖了不到五千米，便會被罡風攪得遍體鱗傷。這不算什麼，真正可怕的是，魔道罡風還會撕裂精神海。
縱然石小樂提前以精神手段防禦，但那種被撕扯感，依舊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就連天魔和巨魔天王，都看得有些心驚。
他們一生見識過無數人，但像石小樂天賦那麼高，又如此決絕的人，卻是生平僅見。至於聖君，他出道即巔峰，很少有人知道他是如何修鍊的。
轟！
體內響起石小樂才能聽到的爆鳴聲。
一次次衝擊后，罡氣還未裂變，他的惡魔武道，卻率先從十一成初期，突破到了十一成中期，且還在往上漲，一直到接近十一成後期才停止。
此時此刻，邪性石小樂的身影，與他的真人毫無二致，連眼睫毛的密度都一模一樣，唯一的差別便是縮小了數百倍。
無邊的魔氣，從邪性石小樂體內爆發而出，深深觸動了一旁的陰陽輪盤，使其飛速旋轉起來。
幸虧石小樂謹慎，第一時間抑制了惡魔武道，否則他的秘密非要被天魔和巨魔天王察覺不可。
「聖靈劍法後幾式，以惡魔武道催動，威力只怕比生死武道還大，我如今的實力，至少也和百戰大帝是一個層次了。」
但是還不夠！
在石小樂心中，除了九位天外巨頭，蚩惡大巫，軒轅琅等七人，也是生死仇敵，沒有碾壓他們的實力，談何報仇？談何扭轉大局？
所以他必須再進一步，突破到自身所能達到的極限！
一次次被罡風凌遲，一次次承受著精神海被撕裂的無邊痛感，石小樂將嘴唇咬出了血，強逼自己感受罡氣的震蕩，集中力量，欲要轟破那扇阻撓自己的無形大門。
磅，磅，磅……
他看見了大門，並瘋狂轟擊，數不清努力了多少次，痛覺都已麻木，身體彷彿一個麻袋，破敗不堪。
而那扇大門，也出現了縱橫交錯的裂縫，只差最後一擊。
「破！」
數不清是多久，心中大吼，石小樂一劍斬向前方的魔道罡風，同時斬破的，還有那扇無形的大門。
咣當！！
彷彿溝通了某個至境，一種難以言喻的強大感覺，涌遍石小樂的全身。一束束旋渦光芒從他體內冒出。
五十個，一百個，兩百個……四百五十六個。這是第一次裂變時，石小樂擁有的罡氣旋渦，遠勝世人。
此時，在他身體的其他部分，全新的罡氣旋渦爭相冒出。
四百六十個。
四百七十個。
……
五百個。
五百一十個。
當罡氣旋渦達到五百一十六個時，裂變才堪堪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