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三十六章 精神圖騰
「不見外客，這是為何？」
石小樂笑問道。
如果是其他人，幾名鎮守弟子雖然不會出聲喝斥，但心裡也會不耐煩。但不知為何，這個青衣少年身上有種奇特的魔力，讓人無法，也不敢去無視他的問題。
一名男弟子挺起胸膛，滿臉自豪道：「還不是因為大莊主！你沒看江湖集嗎？這次的三方大戰，大莊主對勝利做出的貢獻，僅次於風塵三老。很多大人物都想見大莊主，不過大莊主淡泊名利，又豈是他們想見就見的！」
現在的石小樂，已經不是九玄山的領袖那麼簡單，而是一枚圖騰，一種精神和信仰。
無論是曲無煙等高層，抑或是萬千弟子，乃至於奴僕丫鬟，不管是明面暗面，沒有人敢直呼石小樂的名字，而是以大莊主代稱。
這個稱呼流傳到江湖中，以至於很多出口無忌的江湖人，在稱呼石小樂時，都會下意識沿用。
尤其是最近，在江湖集披露了三方大戰的具體內幕後，石小樂的聲望一度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巔峰，大莊主之稱，幾乎人所盡知。
「這樣貿然拒絕，豈非會得罪很多人？」
石小樂道。
聽到這話，幾名鎮守弟子不樂意了。不過念在這少年應是初出江湖，什麼都不懂，而且曲大總管早已吩咐過，不能仗勢欺人，只能強壓火氣。
另一名女弟子盯著石小樂的眉眼，還算和氣道：「公子莫要胡說！這等對外事宜，曲大總管自有計較，她並非拒人千里，只是要請示大莊主。」
石小樂心中暗笑。
自己不在九玄山的事，人盡皆知，但被這小姑娘一說，反倒顯得模稜兩可，倒是十分機靈。
這時候，另外幾名鎮守弟子也開始懷疑石小樂，覺得他是不是來打探消息的，正準備有所行動，就見身前的青衣少年，突然消失在眼前。
「人呢？」
「消失了！」
幾名鎮守弟子面色一變，氣質最穩重的男弟子想了想，手指一掐，一道陣法煙花衝天而起。
從解劍池到「十尊山莊」最外圍的「無伶山莊」，恰好是兩百里。雖然那個青衣少年不可能沖入九玄大陣，但穩重男弟子還是覺得，應該通報給無伶山莊。
但凡是九玄山的精英弟子，每隔一段時間，都會輪流鎮守解劍池，這既是考驗，也是榮耀，他可不想在自己手中出問題。
男弟子還未打出陣訣，石小樂已穿過九玄大陣，站在了無伶山莊的牌樓前。
作為頂級的空元境陣法，九玄大陣的精妙程度，還在南海諸多陣法之上。不過石小樂是九玄大陣的實際操控者，當然難不倒他。
「無伶山莊」四個大字，在陽光下閃爍著逼人的鋒銳，這還是石小樂親手書寫的。那天的情景還歷歷在目，四周卻早已物是人非。
「你是何人，敢擅闖無伶山莊？」
「大膽！」
牌樓前，同樣有人鎮守，這是八名高階神關境地仙，實力遠勝解劍池的六位弟子。
來人不聲不響進入此地，證明實力驚人，八名高手一下子汗毛倒豎。恰好看見解劍池的陣法煙花衝起，有人想拚命，有人想提醒庄內眾人。
就在這時，一聲住手的大喝響起。
「辛莊主！」
來人身穿月白錦袍，頭戴書生帽，冷峻的面容中帶著三分邪氣，赫然就是無伶山莊莊主，辛逐流。
八名高手心中微定。
如今的辛逐流，早已是虛元境武帝，而且戰力達到了一流天境層次，乃玄武州名噪一方的絕世高手，放眼整個東勝大陸，都算超一流。
對於這個成就，石小樂絲毫不意外。
辛逐流的天賦本來就很高，後來又服用過天幽果的子藤，再加上激增的天地靈氣，以及石小樂放置在九玄山的頂級武學，進步慢才是笑話。
沒記錯的話，辛逐流才一百多歲，按照這個速度發展下去，未來成為禁忌武帝之下的無敵高手都有可能。
「你回來了！」
八位高手驚訝地發現，平時很不正經的辛莊主，此刻竟十分鄭重，一步步走到青衣少年面前：「明明是你的基業，但你這個大莊主，卻常年在外，將攤子甩給我們。」
「辛苦了。」
青衣少年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答應為你效力的年限，快到了。」
「那就再續一百年吧，辛大哥。」
看著對方溫雅的笑容，辛逐流面龐微抽。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甩手走人。但人非草木，在無伶山莊生活那麼多年，他早已熟悉這裡的一切，不僅有了兄弟，朋友，連親傳弟子都收了幾個。
對於九玄山的歸屬感，早已在不知不覺中，融入了他的骨血，現在讓辛逐流走，他自己都不捨得。
何況辛逐流很清楚，他能有現在的實力，地位，境遇，都是石小樂給的。對方付出的，遠比當初承諾要多。
人一旦有了牽絆，便不夠瀟洒。
辛逐流很懷疑，這一切都是石小樂的『陰謀』，對方在數十年前就算計好了。
大莊主？
聽著二人的對話，一旁嚴陣以待的八名高手如遭雷擊，腦子嗡嗡地響個不停，目光落在青衣少年身上，仍是滿滿的不可置信。
此人就是大莊主，那個他們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江湖神話？
是啊，除了他，誰又能將青衣穿出高貴飄逸的感覺。誰又能在不聲不響中，輕鬆闖入九玄山大陣。還有誰，能讓玩世不恭的辛莊主，都在態度上低了一頭。
唯有大莊主！
「大莊主回來了，哈哈哈，大莊主回山了！」
從極驚到極喜，八名高手興奮得渾身顫抖，再也顧不得失態，以罡氣仰天大吼，聲傳千里。
嗖嗖嗖……
一道道強大的氣息從各個方向衝來，之後是更多或強或弱的氣息，夾雜著驚呼聲，尖叫聲，大笑著。井井有條的九玄山，第一次變得如此混亂，卻沒有人在意。
「小樂！」
「石兄！」
「老石，我等你很久了！」
「石大哥！」
最先趕到的是張向峰和鍾靈彗，緊接著三大妖孽齊至，然後是華逸雲，袁鈺瑩，忘老伯，幻蘭樓主和白瑞婷等七女。
又過片刻，曲無煙，鴛鴦劍侶，歸南雁，歸茯苓，喬宇，牛大力，邱明月，艾文茜和艾文虹姐弟，包括兩大弟子仇恨天和戚遠征，三奇人等高層，亦先後抵達。
聿！
咻！
幾乎是與此同時，一聲馬鳴和鷹唳響起。
雲霧之中，一匹宛如紫色玉石雕刻而成的神駿大馬，疾掠而來，宛如騰雲駕霧。更高處，是一頭渾身金色，比黃金更耀眼的巨大蒼鷹，俯衝到石小樂面前。
這是青風和金雷。
不知道是天地靈氣的緣故，還是青風在外有所奇遇，自從三年前返回九玄山，它睡了足足一年，體色也從原來的琥鉑色，變成了如今的紫色，越發神異深邃。
全力一躍，速度不遜色地境武帝，耐力更是驚人，能全力奔行五天五夜。
至於金雷，當初它隨忘老伯，顏真寧等人去了東海，失散后便獨自返回了無伶山莊。
它的變化不及青風明顯，但也比過去威武許多，足足有五丈高，站在那裡，恍若一座小山，普通的虛元境高手，都要為其所攝。
金雷的速度比青風還快，堪比二流天境武帝。
低俯著身體，青風如過去般舔著石小樂的脖子，以示親昵。而金雷也蹲了下來，連叫幾聲，渴望得到主人的愛憐。
夏雲汐，蘇艷茹二女的實力較弱，過了片刻方才抵達，看見正撫摸著青風和金雷的青衣少年，皆是眼眶發熱，視線模糊。
朱玲是拉著北宮石靈一起來的，小丫頭一看到石小樂，立刻衝上去抱住，甜甜地喊了聲石哥哥。
「諸位，好久不見。」
石小樂一手抱著北宮石靈，目光掃過對面眾人。
這些人中，既有他的親人，也有生死至交，愛人，朋友和弟子，是石小樂在這世上最關心的人。
一種名為溫暖的情緒在他心中湧起，這裡就是他的家，是他在這世上真正的歸屬。
掃視之下，石小樂發現了眾人各自不同的變化和進步，臉上露出發自真心的笑容。
石小樂卻不知道，此時的他，落在對面眾人眼中，亦與過去有著天壤之別。
他的氣質更加超凡出塵了，就這麼往那一站，便顯得瀟洒至極，如同下凡的天神，一舉一動，莫不帶著絕世大宗師的無上風度。
可當他沐浴陽光，翩然微笑時，又會讓人覺得，他依舊是那個初識的石小樂，從不曾變過。
更多的長老和弟子們，遠遠站在一眾高層的大後方，不敢上前。
這群被東勝江湖譽為精英的人們，此刻卻如同未見過世面的小人物，翹首踮足，希望能見一見傳說中的大莊主。
石小樂沒有讓他們失望。
在眾人的簇擁下，他一手牽著北宮石靈，另一手主動牽起臉色發紅，欲要躲閃的夏雲汐，走在最前面。
「大莊主！」
長老和弟子們紛紛大叫，卻依舊無法宣洩他們心中的崇敬和激動之情。
相當一部分人，永遠無法忘記，當他們還是七八歲的小孩時，曾得到過人群中那位青衣男子的指點，併當面託付他們，要承擔起九玄山的責任，讓九玄山傳遍天下的角落。（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他們一刻不敢或忘，大莊主的強大，更讓他們充滿了無窮的動力。因為他們知道，在最前方，永遠有那麼一道身影，不斷引領著他們，使他們無所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