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錘鍊
七寶岱域。
一座無人注意的矮山之上。
幽幽的嘆息傳出。
「已經三天了，石小友不僅沒有好轉，而且傷勢還在惡化當中，若是再不醒來，只怕會……」
伽藍劍帝面帶悲戚之色。
他的預感，再次救了自己和無塵劍帝，但也因為害慘了石小樂，這不是伽藍劍帝想看到的結果。
無塵劍帝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石小兄弟一路走來，經歷了不知多少磨難，不會輕易被打倒的。」
一個人身上的氣運，往往如同滾雪球，越積越大，當形成某種勢后，即便遭遇困難，也有很大概率逢凶化吉。
但這不是絕對的，假如遭遇了足夠大的險境，氣運也會一朝崩潰。
望著茅屋床榻上，氣息平和的石小樂，二人同時嘆口氣。精神創傷他們沒辦法，但為了治癒石小樂的肉體創傷，二人沒有猶豫，直接餵了他一顆九生丹。
每日更是不惜消耗，輪流以精神力溝通石小樂，希望能喚醒他，但始終不見效果。
能做的都做了，接下來，就看天意了。
伽藍劍帝和無塵劍帝不知道的是，此刻石小樂的意識海中，正上演著一場另類的恐怖大戰。
「小子，你一個人居然領悟了四種武道，更身兼兩種至尊武道，哈哈哈，我撿到寶了，滅！」
這是一名樣貌威嚴，頭戴玉冠的國字臉中年，只見他雙手飛點，十簇熾熱的劍氣交織著沖向對面的石小樂。
石小樂沒有閃避。
這裡的戰場是他的意識海，假如不能湮滅對方的攻勢，最後受損的都是他自己。對方也是看透了這點，所以才肆無忌憚。
而一旦自己的精神力被磨滅，對方就能鳩佔鵲巢，借體重生，打的好算盤！
手臂揮動，石小樂直接使出了一記死亡劍氣。
在惡魔武道的催動下，漆黑色的劍氣宛如從地獄中湧出，雖被對方的劍氣擊破，但陣陣怨氣卻如附骨之疽，飛速鑽向國字臉中年，令對方的身體晃了晃。
「我看你能堅持多久。」
國字臉中年的眼神無比貪婪。
惡魔武道的威力不算強，但持續效果很可怕，竟能影響自己的狀態，這還只是九成巔峰，等到了十成，十一成，得厲害到什麼地步？
更不用說，國字臉中年還看到了另一種蘊含生死奧妙的究極武道，恍惚間，彷彿能操縱輪迴。
一旦領悟到高深處，國字臉中年懷疑，自己也許能不死不滅。就算不能，壽命和實力也會超越常人想象！
一人領悟兩種至尊武道，哪怕在他那個時代，都沒有出現過。一定要得到，一定要得到這小子的肉體！
「小子，以你的條件，配合我的空元境精神力，只要給我時間，定能無敵天下，傲絕寰宇，你遲早會被我滅殺，聰明的乖乖投降吧，也能少受些苦頭！」
國字臉中年冷厲一笑，雙臂撐開，四周屬於石小樂的精神力，居然有部分被牽制而去，被國字臉中年吸收。
這正是對方明明損耗嚴重，卻依然能堅持到現在的最重要原因。當然，對方的吸收很有限，興許是本身精神力缺失的緣故。
「無敵天下？你有資格說這種話嗎，一個連突破空元境都失敗的廢物，或者我該叫你，元劍皇。」
石小樂剛說完，對面的國字臉中年已是滿臉震驚和憤怒。
傳聞火僵之祖共有七子，個個天賦絕倫，且修鍊的道路也大不相同，第六子，乃天生劍客，劍法無雙，號稱元劍皇！
後世關於火僵七子的記載很少，但結合墓地的情況，以及對方的武學，石小樂自信猜得八九不離十。
他更聯想到了一件可怕的是，相傳火僵之祖的第三子，精修怨靈之道，其手段，似乎與渡靈船之主十分相似。
「你說我是廢物？桀桀桀，你死在我手中，豈不是連廢物都不如？」
元劍皇的表情憤怒而猙獰，突破空元境失敗，是他一生的痛和恥辱，當下發瘋般襲向石小樂，炸得意識海連連搖顫。
石小樂臉色發白，咬著牙與之纏戰。
對方的實力沒有達到空元境，但精神力絕對達到了，品質明顯更高。可恨自己的精神力，竟成了對方的養料，反過來襲殺自己。
這樣下去，此消彼長，死的那個一定是自己！
怎麼辦？
一股無形之力砸向元劍皇，石小樂施展出了「極神劫」，緊接著，又是一記「天宮幻影」，連連殺出。
轟轟轟。
看似聲勢驚人，然而石小樂的攻勢，幾乎很難傷到對方。當然，元劍皇也因為自身有虧，無法碾壓石小樂。
但這裡畢竟是石小樂的意識海，餘波擴散，傷的是他自己，從開始至今，他的狀態一路下跌。
這次就算能擊敗元劍皇，他的精神力也會嚴重損傷，悟性九成九會降低許多！
思及此，石小樂的眼神更冷了，眼眸深處，卻仔細感應著元劍皇的精神力。主場是他的劣勢，但也是優勢，起碼對方的一舉一動，皆逃不過他的眼睛。
「我的精神力，明明超越了虛元境，卻始終達不到對方的水準，應該是密度的原因。」
石小樂發現，元劍皇的精神力，十分凝練。將自己的精神力比作木頭，對方就像鋼鐵，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上。
也就是說，只要變成一個層次，以他的精神力總量，擊殺對方也只是小事。
如果讓石小樂自己研究，九成九不可能成功。一個從不知鋼鐵為何物的人，若沒有參照，如果煉製鋼鐵？那萬一的概率，很難發生在個人頭上。
但現在，似乎是絕佳的機會？！
石小樂升起一個瘋狂的念頭，一邊激戰，一邊暗暗觀測對方的精神力，分析其結構組成。特別在對方施展的時候，這種差異觀察得最明顯。
一天。
兩天。
三天。
七天過去。
石小樂的意識海已是千瘡百孔，狀態更是差到谷底，身體虛淡得幾乎看不出來。反觀元劍皇的身體，雖然也接近透明，但比石小樂強得多。
「小子，最多一天，你死定了！哈哈哈，真是天佑我也，最多百年，我要讓元劍皇的名頭，傳遍天地間的每個角落。」
激動之下，元劍皇放情大笑，等待了無數年，與黑暗作伴，與孤獨為伍，那些曾蔑視自己的人，你們都睜大狗眼看看吧。
「去死！」
一束火焰劍氣飛速刺向石小樂，以他目前的狀況，若被擊中，必死無疑。
「死的未必是我。」
沉寂了良久的石小樂，忽然冷漠輕笑，劍指朝前一點，在元劍皇震駭無比的目光中，青色劍氣擊穿火焰劍氣，余勢不絕，一下子洞穿了元劍皇的身體。
「不可能！」
元劍皇難以置信地大叫。
剛才一劍的精神力品質，分明不遜色自己，對方是什麼時候錘鍊的？
當今時代，幾乎無人知道突破空元境的方法，自然無法想象，那有多麼困難。首先第一步，武者必須將精神力錘鍊到空元境層次。
但品質和數量沒有達標，根本無法進行這一步，可即便達標了，沒有空元境高手演示錘鍊之法，你也休想成功。
靠自己琢磨？
錘鍊之法，耗盡了從古至今不知多少代蓋世人傑的心血，最終才得以完善。以你一己之力，能媲美前代所有先賢嗎？
簡直笑話！
所以，即便在上古那個武道繁盛的時期，空元境高手也是鳳毛麟角。沒有背景之人，除非得到前人留下的錘鍊之法，否則不可能邁入那個境界。
可但凡是空元境高手，基本都有弟子，都有傳人，又哪裡會泄露傳承？
假如石小樂有機緣，以對方的條件，不可能現在才錘鍊，但若沒有，難道是他自己摸索出來的？
元劍皇忽然毛孔收縮，想到一個不可能的可能性，口中仍不信邪地叫道：「你一直在隱藏？」
石小樂搖搖頭：「說起來還要多謝你，沒有你，我還不知道精神力可以靠錘鍊提升。」
說話間，劍指連點，每一記都重創了元劍皇。這裡畢竟是石小樂的主場，一旦他找到方法，如臂指使。
「我不相信，你不可能做到，元神之劍！」
接連被擊中，讓元劍皇變得瘋狂起來。
獰聲大笑中，他忽然一個後退，避開劍氣的同時，自己則揮舞數十米的光劍，狠狠划向前方。
滋啦。
意識海都彷彿被撕開。
大片的精神力被擊得潰不成軍，如同被抖落的塵埃，四處飄零。石小樂的精神體再度黯淡不少。
「這是你逼我的。」
這樣做，即便元劍皇得到了石小樂的身體，也會讓自身資質受限，但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先把對方毀滅再說。
元劍皇正準備繼續出招，卻見從意識海深處，突然又湧入了許多精神力，彌補意識海缺口。這是精神之山自動填補的結果。先前被石小樂刻意壓制，此刻無需隱瞞了。
「你……」
元劍皇臉色煞白。
石小樂卻懶得再多說一個字，精神力匯聚，化作無所不在的一劍，驟然的強光中，擊碎了元劍皇的精神體，劍氣來回攪動不停。
意識海中，響起一陣不甘而恐懼的慘叫聲，過了片刻，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