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九章 不負少帝之名
無論是青源劍帝，還是石小樂，都是觀摩了不知多少劍術，參研了不知多少武學秘籍，才能練到今天這個地步。
事實上，每個虛元境武帝都是如此，他們的一招一式，莫不凝聚了千百精華，對於普通武者而言，擁有無與倫比的感悟價值。
五十劍。
一百劍。
兩百劍。
……
接連刺出五千劍，不過是幾息時間，青源劍帝眼眸一豎，五千道劍影重新誕生，在剎那間合成了一劍，仿如一條劍海洪流直衝向前，填塞整座光橋。
這是不容人閃避的一劍。
「過去是三千勢，現在該叫五千勢了吧。」
地滅刀皇握刀的手一緊。
少有人知道，他曾與青源劍帝有過兩次較量，互有勝負。而在他的印象中，三千勢乃是青源劍帝最出其不意的招式，等到對手反應過來，早已避無可避。
現在三千勢變成了五千勢，威力提升得可不少。
思緒閃過的同時，地滅刀皇牢牢盯著被劍光覆蓋的石小樂，想看他作何反應。
沒有殺招，沒有閃避，只見到石小樂一分為五千，五千劍從不同方向，以不同姿勢，不同速度刺出。
唯一相同的是，這五千劍恰好克制了青源劍帝之前的五千劍。
嘩！
劍海洪流轟然崩潰。
「還能這麼破？」
扭曲的陰影下，天影武帝嘴巴大張。
不遠處的七屠武帝抱胸的雙手下意識用力，連手臂青筋都冒了出來。
他沒有被視覺所欺騙，根本不是石小樂瞬間分出了五千道身影，這種速度，只有精通快之武道的地境武帝能做到。之所以如此，是因為與青源劍帝交手的五千劍，俱被石小樂留下了一絲劍氣。
等於青源劍帝使出五千勢，變相引發了石小樂的後手。
讓七屠武帝感到震驚，乃至恐懼的是，換成是他，他自忖根本沒把握以這種純技術破解，更不用說，石小樂如何知道，青源劍帝會施展這招？
短短片刻間，石小樂所展現出的觀察力，控制力，戰鬥技巧，無不超越了七屠武帝的想象。
這個來自飛馬王朝的年輕人，以一種近乎於震撼性的方式，讓所有人知道，他是與青源劍帝同級別的高手，直接而不可理喻！
所有人都驚呆。
「不可能，我不相信，他不可能那麼強……」
赫連獨霸臉上的血色盡去，靠的近了，還能發現他的身體正在不斷打擺子，難以抑制。
人生最難堪的事，莫過於你不斷貶低，嘲諷的人，當場便以實際行動扇你的嘴巴。想起先前的話，赫連獨霸的臉色陣青陣白，語言不足以形容他的尷尬和無措。
蓮華劍帝，玄冰劍帝，奇正武帝等人瞠目結舌，只覺得思維和格局都受到了排山倒海般的衝擊，連世界觀都要重塑。
唯有紫木劍帝激動得老臉通紅，手臂上泛起的雞皮疙瘩，充分說明了他的心緒。
「破道五千勢，只能證明他的戰鬥技巧很高明，須知，青源劍帝還未發揮真本事呢。」
玄心刀后承認自己被震到了，但有武道玄珠玉在前，除非石小樂真正在實力上與青源劍帝一較長短，否則都只是曇花一現，而且蹦得越高，反而摔得越慘。
眾人都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也很快平靜下來，只是一雙雙眼睛盯著光橋，比方才認真了十倍。
「七成，這一劍我會用上七成功力。」
青源劍帝緩緩抬起了劍，絕學被接住，無法讓他產生一絲一毫的動容，就像一塊石頭砸入海中，永遠影響不到海洋。
一股瀰漫天地的鋒利劍勢，從無到有，由衰而盛，只在眨眼，恍然間，人們好像看到頭頂懸著一柄劍，隨時都會將他們劈成兩半，不可阻止。
「先天截殺！」
說時遲那時快，沒有誰看清青源劍帝是如何出手的，只知道萬米之外的石小樂，被劈成了兩半。他的真身在另一側剛剛顯形，又立刻被斬斷。
如是連續九次，劍氣更盛，石小樂還未站定，劍已提前劈下。
到了最後，方圓萬米內全是劍氣，填塞了每一寸虛空，宛如無數絞肉機在同時切割，發出的吱吱聲讓在場所有人頭皮發麻。
「這只是七成功力嗎？」
「如今的青源劍帝，怕是能躋身大夏江湖的人境十強。」
眾人不禁駭然。
但是很快，他們的視線又被另一道天青色劍芒所奪，四周的劍氣衝擊在上面，或是被反彈，或是被吸攝，頗有萬法不侵之勢。
直至青源劍帝的攻勢消失，這道劍芒方才散去，裡面的石小樂別說受傷，連氣息都沒有亂一下。
「厲害！就算敗給青源劍帝，麒麟也不負少帝之名了。」
「如果他真的不滿四十歲，那他的天賦，絕對還在武道玄之上！」
四周響起幾道議論聲。
「有點意思，接我八成功力的一劍。」
青源劍帝雙腳未動，劍尖向下，劍勢卻在原有基礎上一層層拔高，很快在其頭頂形成了一柄衝天巨劍，流光溢彩中，散發著滔天之威，連光橋四周的光幕都劇烈顫抖起來，蕩漾出層層漣漪。
眾人張大嘴巴，青源劍帝的做派，不像是決鬥，更像是領先者對弱後者的無聲蔑視，一點點加重力量，看你幾時撐不住。
「何必那麼麻煩，你直接用出十成功力吧。」
石小樂道。
「你還不夠資格。」
這是青源劍帝的答案。
「是嗎？」
石小樂淡淡一笑。
下一刻，一股強大到令虛空扭曲，迅快到令距離縮短的無匹劍勢，驟然從他體內爆發而出，如同一道直徑萬米的天青色龍捲，發出震碎天穹的嘶吼聲，一直衝擊到光橋上方，令光橋劇烈晃動。
天青色龍捲中，是一柄柄懸浮的同色水晶長劍，沿著軌跡不斷快速旋轉，襯得最中心的石小樂彷彿是一位風中劍神，威勢通天，劍出如法。
這股劍勢剛剛出現，立刻壓得青源劍帝的劍勢抬不起頭來，從方圓數萬米縮小到了方圓數千米，還在不斷後撤。
嘶！
一陣陣倒吸涼氣聲響起。
在場的虛元境武帝，哪一個不是見多識廣，哪一個沒有歷經過各種稀奇古怪的事，他們早已練就了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心性。
但是此時，他們與世間大部分的普通人沒有兩樣，一個比一個失態。
十成中期的風之劍道，而且這股風之劍道，論層次還在青源劍道之上，分明是半至尊武道！
如果武道玄領悟十成中期的自然武道，讓眾人驚駭的話，那麼現在，眾人幾乎快要暈過去。
這是一個比武道玄更年輕的天才，或許年輕得多。
顏四呆愣地站在原地，一旁的顏三沒有好到哪裡去，就連顏玉釵都一改風輕雲淡之姿，美眸中掠過了漣漣的異彩。
「好傢夥。」
陰陽武帝斂去了玩味的笑容，到了這時，他再輕視石小樂，那就是在輕視自己了。這是一個能與自己平起平坐的年輕高手。
地滅刀皇反覆撫摸著自己的刀，只是節奏不似平時般穩定。
武道玄盤坐在天煞樓第四層，從感悟中醒來，周身不自覺綻放出強烈的戰意。
沒有理會旁人的反應，石小樂雙手握劍，高舉向天，而後用力劈下。
漫天龍捲乍然裂成了無數份，從中切開，激射出的無數柄水晶長劍，形成了半個巨大橢圓弧，前端蒙著一層劍氣青霧，許多人只是看一眼，便覺得眼睛刺痛，慌忙移開視線。
嘶啦。
沒有任何阻滯，青源劍帝的劍勢被粉碎，容不得任何猶豫，儘管不甘，儘管羞恥，但青源劍帝不得不釋放出十成功力，揮劍斜斬相抗。
轟隆！
如同天崩地裂，整座光橋都給人將會碎開的錯覺。
「風之怒！」
得勢不饒人，一劍剛盡，石小樂的第二劍已然出手。
昔年他在評劍一秀山的劍王谷，吸取過快之劍道的精華，加上生死武道的暗中調度，徹底發揮出了劍速的優勢。
「劍滅浮沉！」
來不及考慮，青源劍帝的劍招先意識而動。兩股劍氣在半空相互絞磨，相互糾纏，一道道輕度裂縫往四周裂開，好似時空蛛網。
嗖。
劍隨身動，石小樂橫移數萬米，停步的同時，第三劍蓄勢完成，在百分之一眨眼的時間內刺出。
風之傷。
層層疊疊的劍影瀰漫向前，比狂風暴雨還要兇猛。反觀青源劍帝，連出兩劍后，只來得及提聚六成功力，揮出的劍氣頃刻就被泯滅。
砰的一聲！
青源劍帝雙腳揉搓橋面，罡氣與陣法摩擦出了道道火星，等到好不容易站穩，喉嚨滾動之間，一口血水止不住噴了出來。
握劍的指節發白，青源劍帝的表情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他幾乎無法相信，自己會以這種方式受傷，傷在一個神關境，不足六十歲的小子手中。
恥辱。
這是天大的恥辱！
「這……」
又何止是青源劍帝，眾人皆傻眼，幾乎無法接受這樣的一幕。
誰又能想象，擁有相同層次武道之力的石小樂，三劍就擊傷了青源劍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