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章 恐懼武帝
「此去困難重重，而且全天下都在追殺我，難保不會泄露身份，恐怕……」
心中決定要去，但石小樂仍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
韓嚴法嘿嘿一笑，模樣猥瑣：「石堂主，教主說了，只要你完成這個任務，就把聖女許配給你哦。」
「在下不好女色。」
想起席湘蕾骨子裡散發的誘惑，以及視天下男子為糞土的孤傲，石小樂沒由來心中異樣，又連忙壓下了這股情緒。
韓嚴法盯著他，左看右看，眼神狐疑，又笑道：「教主還說，一旦石堂主成功，就提拔你為第五大護法，可調度教內二十分堂的任意人手，先斬後奏。」
這話倒是令石小樂一動。
雖然他所接觸的神教中人，都不是太正常，但不可否認，一個個都是絕世高手，就眼前的韓嚴法來說，實力絕對比暗戟大帝等人強橫許多。
可想而知，十九分堂內必定也是高手如雲，在這亂世之中，多一分力量就多一分自保的本事。
況且九玄山的人，不可能一輩子窩著吧，總要與外部接觸，合作。
「石堂主，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心動不如行動啊。老韓要不是太過英俊，被逼著去招攬門徒，哪裡輪得到你？」
韓嚴法在一旁焦急。
石小樂自動過濾了他的話，點頭道：「為神教出力，是在下義不容辭的責任，這任務我接了。」
韓嚴法似鬆了一口氣，豎起大拇指：「石堂主果然忠肝義膽！」
二人各自吹捧了一會兒，石小樂忽然問：「對了老韓，白凌神去了哪裡？」
天城一戰，天下第六高手不知所蹤，石小樂對此也很好奇。
「那老小子，被老韓我打得屁滾尿流，估計躲在哪裡養傷吧，區區手下敗將，不提也罷。」
石小樂直覺韓嚴法在說謊，但這老小子素來吹牛皮不打草稿，很難分辨真假，只好略過這個話題。
大概有急事在身，休息了一晚，韓嚴法便離開了。三天後，石小樂亦易容成了一個四十歲上下，臉色蠟黃的中年，從秘密通道離開了九玄山。
……
大夏王朝，位於飛馬王朝的南面，兩片疆土超過一半連在了一起，另一半則被重巒疊嶂所隔。
目前兩大王朝的邊境摩擦加劇，據說各自派遣了大部隊，隨時都會開戰，盤查比過去嚴格了十倍。石小樂索性取道山脈，反正以他的腳程，耽誤不了太多時間。
半個月後。
石小樂進入了大夏王朝的邊境小鎮，柳葉鎮。
「嗯？」
甫一進入，他便有種被洪水猛獸盯上的錯覺。並非有人刻意跟蹤他，而是對方的精神力太強，掃視出入城鎮的每一個人！
「我的兒啊，你死的好慘！」
路邊，一女子正跪地哭喪，身旁躺著一具瘦骨嶙峋，皮包骨頭的屍體，屍體面部猙獰陰冷，生前好像受到了天大折磨。
一路走過，石小樂發現，整個小鎮都在死人，而且死狀與先前的屍體一模一樣，哭泣聲，哀嚎聲，鑼鼓聲，還有漫天飄飛的冥紙，都令這座小鎮添了幾分詭異。
時不時也有捕快和武林高手穿梭其中，但都是行色匆匆。
石小樂釋放精神力，才從一些對話中得知，原來這些人也遭了大禍，本想為民除害，豈料短短几日內，接連有同伴離奇死亡。
恐懼之下，大部分人都選擇了離開，如今留下的，要麼是剛剛來此，要麼是膽識過人。
目不斜視，石小樂在鎮內走了一圈，此時天漸漸變黑，他竟是毫不顧忌，直接走向了鎮外的樹林。
「閣下，這裡的晚上很危險，不如在義莊擠擠吧，明日再走。」
一道英姿颯爽的聲音忽然響起，黑影閃過，就見一位女子攔在了石小樂身前，她身後還跟著兩位男子。
石小樂瞳孔微縮。
不是女子的武功有多高強，而是因為，這竟是一位故人。
當初石小樂闖蕩涼州，為了尋找石軒中的線索，曾進入紅玉庵（第三百章），並在那裡破獲了三才會的一處據點，也結識了愛行俠仗義的黑芙蓉，及其兩位小弟。
如今回首，已是十幾年光陰，本以為從此不會再見，沒曾想竟在此地不期而遇。也是，以黑芙蓉的性格，得知這裡的事情，不管如何都會來管一管。
「明日也不安全，女俠，我勸你們還是快快離開吧。」
十幾年前，黑芙蓉是玄氣八重修為，如今只是靈關境一重，進步小的可憐，兩名小弟更是只有玄氣境九重。其中那名棗面男子，更是斷了右臂，頗顯滄桑。
這才是大多數江湖人的現狀，在刀光劍影中摸爬滾打，缺手缺腳是最常見的事，何時腦袋落地，也不過得寸許黃土，轉眼就被人遺忘，彷彿從不曾存在過。
黑芙蓉道：「多謝閣下好意，不過我輩江湖人，練武自當行俠仗義，豈能畏畏縮縮？你若執意要走，就趕緊離去，記住不要在路上停留！」
三人轉身欲走。
「喂。」
石小樂笑道：「我忽然不想走了，可以與你們一起嗎？」
黑芙蓉面帶狐疑，斷臂的棗面男子拔刀怒道：「小子，你是不是想打我家大姐的主意，收起你的狗膽！」
光頭男子的臉色也冷了下來。
這些年，他們遭遇過不少這樣的事情，好幾次大姐差點被人侮辱，所以對陌生男子有天然的戒備。
還是黑芙蓉制止了二人，對石小樂道：「這裡的江湖人都在義莊休息，也能有所照應，閣下不介意就來吧。」
石小樂如何聽不出話里的警告，笑了笑，在張武和林城的冷眼中，跟在三人身後，來到了義莊。
放眼看去，裡面共有十六位江湖人，修為最高的是龍關境三重，最低為玄氣境七重，都是一群不要命的傢伙啊。
石小樂暗暗感嘆。
對於石小樂的到來，那十六人自然頗感好奇，也有些警惕，石小樂說自己叫樂岩，乃是一位浪子，恰好途經此地，所以在此歇息。
幾人點點頭，算是彼此認識，隨後便自顧自地聊天。
到了晚上，黑芙蓉見石小樂獨自坐在一旁，沒人搭理，也沒有食物，便拿著一截烤好的雞腿送給他，又返回原位。
不久后，她與張武，林城走出了義莊。
石小樂忙問緣由。
「按照規矩，每夜都有人輪值，免得兇手趁機偷襲，今夜恰好輪到他們三個。」
一位乞丐模樣的男子說道。
夜半子時。
義莊內驟然響起了呼呼的陰風聲，隱約能聽見厲鬼的慘叫。
「兇手來了！」
「有本事別裝神弄鬼，出來！」
十六位高手從地上彈起，發出強勁的罡氣和內力，但慘叫聲不減反增，一抹刀光劃破長空，原來聽到動靜后，黑芙蓉三人從街上沖了回來。
石小樂嘆口氣。這女人真是正義感爆棚，換成別人，只怕逃都來不及。
「把你們的精氣神貢獻出來吧，我會讓你們獲得永生。」
暗處有人說道，撲向了方臉男子，後者一劍揮出，卻被偷襲者一口氣吹散。眾人大駭，方振可是此地最強者，可居然抵不過對方的氣息，這還怎麼打？
胸中的正義，在生死衝擊面前，忽然變得無足輕重，有人亡命飛逃，有人象徵性地揮劍，唯有兩三人大叫著上前。
黑芙蓉也有些膽怯，但只猶豫了片刻，便咬牙悍然衝出。張武和林城見狀，不得不跟上去。
但有一人更快，一劍刺出，照亮了整座義莊，極度內斂的劍芒，好似天外流星，重重衝擊在黑影身上。
磅……
黑影撞翻了一連排的牆壁，摔在數千米之外。
嘶！
前沖的，後退的，所有人傻愣愣地看著石小樂。
石小樂卻已到了黑影近前，與之纏鬥起來。以他今時今日的功力，虛元境之下絕無抗手。可惜這名黑影，卻是實打實的虛元境武帝。
剛進入小鎮，石小樂便發現了這一點，好在黑影似乎有重傷在身，實力大打折扣。
「該死！」
恐懼武帝臉色鐵青。
他修鍊的恐懼武道別具一格，需要吸收人體散發出的恐懼意念，才能不斷增強，療傷亦是如此。所以這些天，他不斷製造恐怖，慢慢吞噬眾人的精氣神，否則以他的實力，輕鬆就能滅了小鎮。
豈料這等關頭，居然出現了礙事者。
「恐懼魔魘！」
一伸手，恐懼武帝周身魔氣氤氳，整座小鎮頓時陷入死寂，遠隔數千米，黑芙蓉等人面若死灰。
幸虧關鍵時刻，一記劍芒攪碎了恐懼氣息，否則小鎮內的人，非要被活活嚇死不可。
「我記住你的氣息了，給我等著！」
重傷不宜久戰，恐懼武帝放下一句狠話，幾個閃爍便消失無蹤。
石小樂搖搖頭，以罡氣捲起遠處的黑芙蓉三人，來到了郊外。
「大俠……」
此時此刻，黑芙蓉三人頭腦空白，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
「此間之事，不是你們能管的，儘早離去吧。這些秘籍給你們修鍊，像你們這種行俠仗義的人，該活得久一些才好。」
望著手中的秘籍，三人如在夢中，高人卻已離去。黑芙蓉大喊道：「大俠，你到底是誰？」
他叫樂岩。
樂岩，樂小石，難道……
黑芙蓉勾起了一段多年前的回憶，禁不住渾身顫抖。
石小樂當然不是故意裝逼，而是循著恐懼武帝的氣息，一路追蹤而下，雙方又大戰了一天一夜，期間推翻了多座山頭，製造了大片的荒地。
恐懼武帝傷勢很重，這極大影響了他的發揮，最終靠著秘法，他驚險地逃過一劫。
「我只能做到這一步了。」
石小樂想殺虛元境武帝，終究太勉強，看著一路上的破壞痕迹，他終於明白金淵之盟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