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四章 誰是勝者
「這樣也行？」
符水鏡嘴角一抽，期待的血戰不僅沒有發生，反而是更有把握的張向峰主動認輸，白白便宜了石小樂。
而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更進一步。
「就算有人幫你，你也闖不了最後一關。」
符水鏡不信邪地哼了哼。
現場眾人亦是炸開了鍋，議論紛紛，都在猜測兩大天才劍客的關係。若說張向峰為了女人才退讓，誰也不信，畢竟他完全可以打敗石小樂，等下一關再說。
等石小樂退回到擂台邊，不用九彩宮燈照射，剩下兩大強者自動站了起來，掠至場中，現場的議論聲頓時為之一靜。
「鐵心皇，妙海皇就是死在我手中，你也想試試嗎？」
如果可以，修羅武帝也不想大戰一場，這樣只會便宜了石小樂。倒不是忌憚對方，只是基於一種必勝者的態度。
「走到這一步，我不是為了做奴隸。」
鐵心皇若有所指，譏諷一笑。
不成功，便成仁，這是他能達到今天這一步最重要的原因，沒有什麼能讓他退讓。
「既然如此，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見說服不了對方，修羅武帝不再廢話，身體站在原地未動，一道黑影從體內竄出，來到萬米之外。接著又是一道黑影從之前的黑影中竄出，連續三次，將鐵心皇包圍在內。
鐵心皇雙目發光，任何虛假在他眼中都無所遁形，一掌拍向正前方的黑影，擊碎了漆黑色的光柱。
豈料，另外兩方的漆黑光柱並不是幻影，反而殺傷力更強，將直徑四萬米的擂台映得深邃一片，內有無數氣勁攪拌聲。
「修羅三殺拳，從來沒有所謂的虛假。」
不見修羅武帝如何移動，人已到了鐵心皇的上方，舉拳猛揮，帶起一片令虛空狂顫的轟擊聲，徹底淹沒鐵心皇。
假如鐵心皇想擋住前兩拳，勢必會忽略第三拳，而擋住了第三拳，也必然擋不住前兩拳，才剛剛交手，修羅武帝就展現出了遠勝以往的實力，技驚四座。
而這，還是他的罡氣被壓制到與鐵心皇同層次的結果。
「無心無意，柳暗花明！」
修羅武帝的大後方，出現了鐵心皇的身影，而擂台上的鐵心皇，卻冷酷一笑，湮滅在滾滾拳勁之中。原來他的動作比修羅武帝更快，早已提前一步動手。
磅！
碰撞中，修羅武帝一個前沖，右手與肩平齊，肘部與小臂呈九十度彎曲，在前方畫了一個圓。
剎那間，無窮的黑色氣泡憑空出現，漂浮在擂台上空的每一寸。黑色氣泡內，是無數個鐵心皇，有的被掐死，有的被拍碎，有的被撕成兩半……
「修羅大智鏡！」
名叫元恆大帝的虛元境武帝表情一變。
修羅大智鏡，修羅武帝的三大地級殺招之一。
天地有無盡的可能，在黑色氣泡預設的無數場景中，終有一幕會真實發生，而無論是哪一幕，對手的結局只有死。
據說過去只有黃玉劍帝擋住了這招，但江湖人不知道的是，那一戰，修羅武帝只用了七成功力。
一種宿命般的絕望湧入鐵心皇的身體，讓他心靈僵硬。
砰！
鐵心皇身體粉碎，所有黑色氣泡消失，只餘一顆，重複著剛才的場面。
「這就結束了？」
「不可能吧？」
眾人愕然地張嘴，但又不得不承認，露出獠牙的修羅武帝實在強得過分。至少現場的虛元境武帝，九成九沒把握擋住那招，即便有把握，也非得付出代價不可。
但就在這時，一片片雪花從天而落，雪花宛如鏡子，同樣映照著修羅武帝被殺的種種慘景。
「滾！」
左手握拳成爪，修羅武帝一爪子將漫天風雪撕裂。同時同刻，一道身影從虛無中走出，面色剛毅，不是鐵心皇是誰。
「你的幻心武道倒是有點道行。」
修羅武帝不得不推翻對鐵心皇的認識。
他敢打賭，妙海皇絕對擋不住這招，而對方卻以幻心武道，模擬修羅大智鏡，逼得自己主動破解，手段不可謂不高明。
「你的修羅武道也不賴，同境之中，值得我全力出手。」
鐵心皇語氣冷凝。
四周的人早就看呆了，仍未從剛才奇異的較量中醒來。
「我，不是他們任何一人的對手。」
將自己換成鐵心皇，大悲刀皇自忖，最好的結果也是受傷，可這種級別的較量，別說受傷，少一絲氣都可能影響最終的結果。
所以他必敗無疑。
大悲刀皇又看向張向峰，惋惜而無奈。
「你也嘗嘗我的絕招，無心。」
擂台上，鐵心皇的雙目開始閃爍，一道道光暈出現在修羅武帝眼中，時強時弱，時明時暗。隨著光暈變化，修羅武帝逐漸看不清鐵心皇的位置，連時空概念都變得模糊一片。
「雕蟲小技。」
當掌勁拍向頭頂時，獃滯的修羅武帝突然暴起，雙手撕開幻境，余勢不絕，狠狠抓向鐵心皇的胸口，赫然是擊殺妙海皇的第二種地級殺招——大煞爪。
「亂心。」
鐵心皇的身體分成了一片片，同樣分片的，還有修羅武帝的眼瞳與精神，就彷彿正在同時經歷許多個世界，每一個世界，都有一位鐵心皇與之決鬥，令他無法全力以赴。
修羅武帝也好，鐵心皇也罷，誰都沒有蠢到試探，唯一的差別只在於下手的切入點。
「傳說鐵心皇擁有望穿他人心靈的本事，對手的任何打算，任何計策在他的眼中，都無所遁形。」
「從決鬥開始到現在，鐵心皇看似落於下風，但每每總能防守反擊，該不會是故意如此，就等現在吧？」
人們心中冒起種種思緒，眼看著無數的光影，差點控制不住地沉溺進去，慌忙移開視線。
「好高深的幻之武道。」
幻心武道，也是幻之武道的一種。十一成的幻心武道，已然超脫了虛實的界限，石小樂一邊調整，一邊仔細觀察，希冀能從鐵心皇身上得到更多的感悟。
「噗！」
修羅武帝吐出一口血，肉眼可見，他的身體竟在萎縮，精神力和生機不受控制地被分割，且隨著鐵心皇全力施展，這種趨勢越來越快。
「大智鏡，收！」
殘虐一笑，無邊的黑色簾幕遮住了二人，落在四大擂台眾人眼中，卻是一顆無比巨大的黑色氣泡。
啵。
黑色氣泡破碎，鐵心皇橫飛出去，渾身處處都在溢血。
「修羅滅劫手，殺！」
無邊黑霧滾滾湧出，修羅武帝顯然早有準備，雙手閃電般齊探，一股滅絕萬物的恐怖力量襲向尚在倒退的鐵心皇，不給他任何喘息的時間。
虛空布滿了條紋，恍如潮汐般在潰散，崩滅，一道道中度裂縫朝外瀰漫，逸散出無窮的秘力。
在罡氣被壓制的情況下，修羅武帝依舊獨力打出了中度裂縫，而且比張向峰之前打出的更加寬大！
修羅武道主殺戮，與昔年姚滅聖的毀滅武道有異曲同工之妙，當然，層次上不如毀滅武道，但在演化到十一成后，依舊有驚天動地之威。
眾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最強殺招祭出，兩大皇級高手即將分出高下！
「終究低估了你，可惜，可惜。」
鐵心皇的臉上沒有畏懼，有的，只是一種棋逢對手的狂野和興奮。眼看吞噬一切的巨大黑手將要掐滅他，鐵心皇反而閉上了眼睛。
咔咔咔。
巨大黑手如飛灰般破碎。
「這是？！」
修羅武帝眼中出現一抹驚恐。就在此刻，他有種極度的不真實感，好似先前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人為引導的夢。
「你想的沒錯，從登上擂台開始，我就對你施展了心三式的最後一式——我心！我心即你心，我為你創造一切，而代價便是你的生命，修羅武帝，再見了！」
主宰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天地開始從外到內崩潰。
噗！
修羅武帝炸成了一蓬血霧，又立刻被捲入虛空縫隙中。
鐵心皇穩穩落在地上，無視一雙雙震撼的目光，望向青衣石小樂，眼神如神祗般漠然，平靜。那不是挑釁，更像是一種期望，期望石小樂能給他製造麻煩，不要讓最終的決戰太無聊。
「同境的鐵心皇，已然無敵！」
「他從來沒有敗過，以後也很難有人讓他嘗到敗績。」
一些虛元境武帝紛紛感嘆。
但感嘆還未完，有人忽然瞪大了眼睛。
一隻手從鐵心皇的胸口穿過，掌中還抓著一顆漲縮的心臟。腳步稍移，明明死去的修羅武帝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
「你確是千年一遇的奇才，更是這些年來，第一個讓我體驗到瀕死的人，但也正是你，令我的修羅武道突破到了十二成，鐵心皇，謝謝！」
手臂一震，鐵心皇帶著滿臉的驚駭，苦澀和後悔，炸碎在眾人眼前。
嘶！
現場寂靜無聲，就連四位無元宮老者的眼眶都跳了跳，感受到了濃重的威脅。
他們本身的功力，連之前的修羅武帝都不及，全靠無元宮陣法支持，而現在，只怕四人加起來才能戰勝對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