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章 璀璨
「風之劫！」
長劍揮動，石小樂一劍刺向前方。在這一劍之下，時空變緩，思維變緩，唯有劍光越來越快，跨越了速度的極限。
鏗！
火星伴著血花飛濺而出。
黃玉劍帝出現在萬米之外，愕然地摸著臉頰上的傷口，表情由沉穩變得迷茫，而後是陰森，鐵青。
他竟然傷了，第一招就傷在了一個神關境八重的小小地仙手中，開什麼玩笑，而且方才若非閃得快，他的頭幾乎都被斬掉！
所有人也都愣了，就算見鬼也沒這一幕那麼誇張，那麼震撼的。
「不管你用什麼手段透支了潛能，都贏不了我。」
虛元境武帝的眼力自然非同小可，尤其是黃玉劍帝這等人物，事實上，其他人也看出了端倪。
石小樂的風之劍道，結構不穩，也不如開始般純粹，顯然不是正常手段領悟的，當然，縱然如此，也驚破了一地的眼球。
「玉破。」
再也不敢大意，黃玉劍道催動到十一成，黃玉劍帝渾身泛著琥鉑光芒，就連身體都像是琥鉑做成的，左手揮動，名震彩虹州的黃玉劍殺向石小樂。
噼里啪啦。
琥鉑劍芒瀰漫到哪裡，哪裡便如玉塊般碎裂，石小樂就像是琥鉑中的蟲子，別說脫身，連氣息都被牢牢鎖定，不能移動。
「這是黃玉劍帝年輕時的殺招，好久沒用了。」
一名虛元境武帝暗暗道，面露異色。
當年還在神關境時，他曾與黃玉劍帝交過手，就是敗在了這一招之下。沒想到黃玉劍帝一出手就是此招，這得多恨石小樂，但也從另一個側面說明，石小樂有多強大。
「風之洋！」
氣機被鎖定是一回事，但石小樂也從來沒想過躲，一刻鐘的生死時刻，容不得他浪費。只見石小樂右臂揮動，層層疊疊的劍影，一快一慢地錯次出現，好似萬花筒般閃爍光澤。
咔咔咔。
一青一黃兩股劍氣同時炸裂，但青色劍絲明顯更勝一籌，竟從縫隙中鑽過，以絕快的速度殺向黃玉劍帝，被後者揮劍斬斷。
「該死。」
黃玉劍帝嘴角大抽。
十成初期的風之劍道，威力不遜色十一成初期的黃玉劍道，但他更想不到，石小樂的殺招如此玄妙，竟還在玉破之上。
驚愕才剛剛升起，一抹春水溫柔了虛空，也溫柔了眾人的視線。
那不是春水，而是一柄劍，一柄靈動春水凝成的劍，溫柔只是表象，雷霆之怒才是它的本色。
它是春怒！
從石小樂使出風之洋到現在，不到二十分之一眨眼的時間，他的左手就從鞘中拔出了春怒，自從打造完成後，從未現世過的頂尖中品靈劍——春怒。
「風之怒！」
功力全開，石小樂眼神平靜，左手放鬆，絲絲縷縷的劍氣從春怒劍中迸發，恍如飛絮，宛似氣流，覆蓋了直徑數千米的方圓。
而直到此時，在場的地仙才發現，石小樂不知何時已欺近了黃玉劍帝千米之內，隨著他信手橫掃而過，那鋪天蓋地的劍氣綿密攢射，相互碰撞，炸開了朵朵讓人心臟爆裂的劍花。
轟！轟！轟！
正是石小樂新創而出，風劫劍法的第四式，風之怒。
「糟糕！」
黃玉劍帝後背發麻，竟從這一招中感受到了濃濃的威脅，想躲卻來不及了，一瞬間連揮數百劍，速度之快，力道之猛，足以輕鬆絞殺無敵地仙。
但這些劍氣剛剛出現，立刻被更恐怖的劍花撕裂，炸碎。緊接著，無數劍花淹沒了黃玉劍帝。
石小樂難得有些疲憊。
風之劫和風之洋只是掩飾，為了讓黃玉劍帝放鬆警惕，風之怒才是為對方準備的殺招，但連施三大絕學，縱是石小樂也不好受，一口氣憋在胸口，手腳微微發麻。
「怎麼會這樣？」
「這，這一招，是他自創的，還是……」
地仙們震撼於石小樂這一劍的威力，孰不知在場的虛元境武帝，比他們震撼十倍。
皆因風之怒的層次，或許夠不到虛元境殺招的標準，但卻勝過他們所見過的任何神關境殺招，甚至只要石小樂突破到虛元境，這一招極可能會自動演化為人級殺招。
這是在場任何虛元境武帝，包括黃玉劍帝在內，都無法做到的事！
更重要的是，在境界受壓制，無法動用虛元境殺招的前提下，這大概是石小樂唯一勝過黃玉劍帝的地方。
「應該是有人替他創的吧。」
一名虛元境武帝心中喃喃道。
更多人卻緊張地關注著被淹沒的黃玉劍帝。裴秋艷與曲妮更是握緊了彼此的手，俱都手心冒汗。
「你真是大出我的預料啊，好樣的。」
劍花湮滅，一名渾身染血的男子從中走出，手中的黃玉劍微微散發著熒光。
「這樣都不死？」
「那麼容易被殺，就不是黃玉劍帝了。」
眾人雖感吃驚，但又覺得是意料之中的事。儘管在此之前，相當一部分人幾乎認為石小樂創造了不可能的奇迹。
現在看來，還是他們太天真了。
「我會好好葬掉你。」
黃玉劍帝已經記不清，究竟多久沒受過傷了，就算是修羅武帝，想重創他也得付出慘痛的代價。
這註定是自己人生中最醜陋，最恥辱的一戰，縱然是對方的血也無法洗刷，他能做的，就是儘快結束這場鬧劇。
滋滋滋……
一陣尖銳，鋒利的刺擊聲在黃玉劍帝四周響起，將空間劃出了一道道細密的光痕，斑駁流溢，光痕內彷彿有無數把劍衝出，將黃玉劍帝所在的虛空變成了蜂巢。
在場有不少劍客，但此時，他們的佩劍自發出鞘，劍柄微低，似在向黃玉劍帝叩首。他們的劍境亦受到強烈震蕩，差點向擂台中的男子俯首稱臣。
「心劍之境！」
詹人雄深深嘆了口氣。
武者的高低，或許有很多因素決定，但在劍客圈子裡，一名劍客的高低，卻是由劍境決定的。
而劍境之中，心劍無疑是所有地仙劍客，乃至虛元境劍客都夢寐以求的境界，普通人連奢望的資格都沒有。
但想領悟心劍，何其之難，它根本沒有任何方法，任何捷徑，領悟了就是領悟，不能領悟誰也無法強求。
彩虹州劍客萬萬，領悟心劍的人至多幾十人，可能還不到，而且就算領悟了，境界也是極低。
就拿詹人雄自己來說，成為虛元境劍帝多年，也不過領悟了七十三縷心劍之力，等於還未小成。
而觀黃玉劍帝，分明領悟了足足一百縷心劍之力，達到了外顯的小成境界，不愧是彩虹州第一劍客。
「石師弟啊。」
在心劍之力的加持下，黃玉劍帝的劍勢恐怖得嚇人，每一次呼吸，都彷彿有無數劍氣在其毛孔中噴薄，輕易就壓倒了石小樂。
詹離冶不禁搖頭哀嘆，這根本不是一個量級的較量，結果在一開始就已註定，無法逆轉。
「嘿嘿嘿，虛元境劍帝之威，豈是你能預料的，快快去死吧。」
段長歌毫不掩飾地大聲譏笑。
先前他的心情就像過山車一樣，現在終於回復過來，恨不得立刻看到石小樂血濺當場，屍骨分離。
「死。」
擂台上，黃玉劍帝出手了，功力催動到極限，直接又是一記玉破。但此刻的玉破，在小成心劍的加持下，殺傷力大增，虛空如玻璃般片片碎開，一路碾壓向石小樂。
鏗。
紅離劍歸鞘，至此，它已完成了所有的使命。
石小樂青衫微盪，手握春怒劍，被攪碎的風之劍勢驀然一陣激蕩，重新合攏，好似淬火歷新，漸露屬於它的真正崢嶸與鋒芒。
嗤嗤嗤。
一往無前的黃玉劍氣突然停滯，被另一道碧水劍芒分開，石小樂朝前邁步，雙手橫橫一掃，夾帶著無邊劍氣的風之怒施展而出。
咣咣咣。
一重氣浪怒涌，反超黃玉劍帝撲去，當即駭得他臉色扭曲，近乎於癲狂。
「假的，一定是假的！」
心中怒吼，黃玉劍帝又想發出一記玉破，奈何劍花的爆炸更快，直接將他掀飛出去，護體罡氣層層碎開，渾身血花崩裂，慘不忍睹。
「什麼！」
「小成的心劍之力，老天，這絕不可能，一個神關境地仙，如何能領悟小成的心劍之力！」
如果石小樂展現出十成初期的風之劍道，讓人們瘋魔的話，此刻眾人幾乎快要靈魂出竅了。
他們一輩子的震驚加起來，也絕對沒有今天那麼多。這不是奇迹，而是神跡，不可複製，空前絕後的神跡。
一個人怎麼能強悍到這種地步，簡直超越了天上地下，所有的鐵則，所有的真理，所有的不可能，在石小樂面前統統被無視，被打破。
他如果不死，註定會名揚天下！
人們的念頭還在回蕩，就見場中的石小樂，左手一指，鞘中的虎闕劍自動飛出，率先化作一道電光殺向黃玉劍帝。
同一時間，石小樂以身化劍，春怒如波，宛如一道流星，璀璨了東方擂台，亦璀璨了所有見證者的視線與內心。
「我不會敗，絕不會！」
心中吼叫著，一柄淳厚的精神之劍從黃玉劍帝血紅的眸中射出，同一時間，他燃燒渾身精血，要使出禁忌殺招，一招決勝負，定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