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六章 人性的不可測
通道內的破壞光芒，乍一看出現得毫無規律，有時從頭頂墜下，有時從底部衝出，更多時候還是以左右夾攻為主。
包括石小樂在內，在場任何人只要被擦中，不死也是重傷。這也是為什麼，先前眾人無法穿過的原因所在。
精神力無法外放，用來試驗的材料也不夠，正常來講，就算是石小樂也休想找出方法。
好在這時候，劍心通明又立了大功。
通過附加在兵器上的劍氣，石小樂模擬出了精神力的效果，一遍遍感受機關的氣息變化，總算被他找到了端倪。
當下，他利用所剩不多的兵器殘片，繼續完善這種猜測。很快，兵器殘片消耗一空。
「諸位，可否借兵器一用。」
石小樂看向正盤膝打坐的眾人。
眾人的臉皮狠狠抽搐了幾下。
如果是之前，他們根本不會理睬石小樂，反而還可能出言嘲諷一番。怪物們還在虎視眈眈，你讓我們獻出兵器？
怎麼不用你自己的？
不過現在，眾人只能閉口不言。
倒是那位之前就在一起，精通陣法的別斧老者，想了想問道：「石少俠，莫非你有把握破解機關？」
「不能說百分之百，只能儘力一試。」
沒成功之前，石小樂不習慣把話說得太滿。
眾人的眉頭擠得更深了，正想著怎麼開口婉拒，就見別斧老者拿起自己的斧頭，輕輕甩給了石小樂。
「石少俠，老夫這條命就交到你手裡了，呵呵。」
別斧老者笑眯眯地坐下，一副放下心事的樣子，看得眾人很想錘他，這老頭有毛病吧？
他們哪裡知道，別斧老者有自己的小九九。
經過短暫的接觸，他自認為對石小樂的品行有些了解，吃軟不吃硬，而且外冷內熱，只要釋放善意，便能得到他的真誠相待。
在別斧老者看來，若是石小樂沒把握，絕對不會動用眾人的兵器。退一萬步講，就算失敗了，自己的舉動，也能得到對方的關照，不比守著兵器強？
當然，若是推斷錯了，別斧老者也只能自認倒霉了，不過他願意賭一把。
接住斧頭，石小樂沒有立即轉身。
「石少俠，只要你用得到孫某，但請吩咐。」
繼別斧老者后，孫威也將自己的鱷魚剪交給了石小樂，以示支持，不過他始終低著頭，不敢直視石小樂。
還有徐芳，錦衣青年等人，亦是紛紛遞交兵器。魚有容因為白瑞婷的原因，也參與了進去。
見狀，有些人生怕石小樂記恨，也只得不情不願地配合。
還有部分人陪笑著拒絕，心驚膽顫下，見石小樂沒有多說什麼，這才暗鬆一口氣，等回過神來，發覺後背已升起了一層冷汗。
又得到了十一件兵器，基本都是下品靈兵，石小樂沒有客氣，再度進行嘗試。
嗙。
嗙嗙嗙。
大殿內，不時響起爆炸聲，看著自己的愛兵被擊碎，眾人別提有多心痛了，尤其在這種時候，完全是拿命在賭石小樂的能力。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轉眼間，十一件兵器成了一堆兵器殘片。
二十片。
十九片。
十八片。
兵器殘片越來越少，每次扔出的時間間隔也越來越長，徐芳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呼吸暗止。
當只剩下三片時，石小樂長出了一口氣。
「我有辦法出去了。」
「什麼？」
彷彿平地起驚雷，乍聽到這話，眾人的第一反應是不相信，緊接著，很多人當場就騰地跳了起來。
「石少俠，此話當真？」
別斧老者來到石小樂身邊，顫聲問道，這也是眾人想知道的。
「在下不喜說謊。」
石小樂淡淡道。
空氣有片刻的凝滯，粗重的呼吸聲相繼響了起來。
氣氛好似一根僨張的彈簧，壓縮到極致。狂喜，激動，夾雜著一種刻意壓抑，免得失望的膽怯，共同組成了一張張複雜的臉孔。
「白姑娘，徐姑娘，你們相信我的話，就跟在我身邊。」
沒有理會其他人，石小樂率先對白瑞婷和徐芳說道。
二女眼神閃亮，竟沒有多少猶豫，溫順地各自走到他一邊。
石小樂又吩咐了其他人，有心人發現，皆是之前獻出兵器的武者。那些人咬咬牙，同樣選擇了相信石小樂，畢竟他們已無路可走。
那些沒獻出兵器的武者急了，悔不當初，一人道：「石少俠，您對我們有什麼吩咐，只要您說一句，我們做什麼都願意啊。」
徒留他們這些人，絕對擋不住怪物的進攻。
石小樂面色不改，內心的想法沒有誰能揣測。好在接下來，他也安排了這些人，總算令他們安下了心。
「按照我說的，不得妄動功力，走。」
石小樂當先掠出，一記劍指點向左側，身體向右，順利避開了下方的光芒，左手一拉，無形的氣勁牽起了白瑞婷。
下一刻，擋住第二道光芒的同時，又透過白瑞婷，將徐芳牽引進來，然後是魚有容等人，依次遞進。
二十多人彷彿風箏，在石小樂的無形操控中左閃右避，小心翼翼地在通道中穿行，中間多次有光芒擦過，卻無一命中。
起初眾人還提心弔膽，等到了數百丈之後，漸漸放下心來，不由對最前方的石小樂升起了無限的佩服。
通道彷彿無窮無盡，但當掌握了規律后，避開光芒也只是機械化的事情。
不過到了數千丈之後，意外陡生。
一名地仙忽然慘叫一聲，被光芒擊得重傷失位，旋即遭受了更多的光芒攻擊，幾次后，炸成了一灘血霧。
「怎麼回事？」
前後的幾人驚叫，臉色慘白。
砰砰砰！
意外還在發生，短短一刻鐘后，又有兩位地仙相繼被轟殺，余者莫不膽寒，甚至差點不敢再依從石小樂。
魚有容深深地看著前方的石小樂，美眸閃爍不停。
她發現，那些被殺的武者，都是之前不肯交出兵器的人，難道一切都是對方的陰謀，若這樣也太可怕了。
可是以石小樂的功力，似乎沒必要這樣做。
到了這一步，眾人只能硬著頭皮跟從石小樂走下去，好在死了六位地仙后，那些光芒又恢復了正常，再無人中招。
半個時辰后，當眾人打開又一扇石門，順利走出宮殿後，一個個雙腿發軟，差點跪倒在地上。
歷經九死一生，他們總算順利逃出來了！
「石少俠，這次多謝你，他日若相逢，在下必定報答你的大恩大德。」
「石少俠，大恩不言謝。」
短暫的休憩后，不少人同時站了起來，對著石小樂抱拳拱手，旋即頭也不回地飛速離去，就像商量好的一樣。
「諸位，天大地大，司空成獨來獨往慣了，告辭。」
司空成看了石小樂一眼，同樣選擇了離開。
最終，只剩白瑞婷，魚有容，蘇奕辰，乃至徐芳，孫威等人還留在原地。
「石哥哥，接下來我們一同探險吧，有你安全一些。」
略顯尷尬的氣氛中，白瑞婷笑嘻嘻地走到石小樂身邊，絕美頑皮的臉上，帶著一抹動人笑意。
「你不應該怕我嗎？」
石小樂問。
「好奇怪的問題，瑞婷只知道石哥哥救了我，還很關照我，為何要怕你？」
這下石小樂也笑了。
魚有容當然跟白瑞婷同進退，而蘇奕辰不知因何緣故，也選擇了同行，徐芳，孫威等人亦沒有離去。
就這樣，一行人隨意選個方位，向遠處而行。
……
深夜，明月高掛。
篝火旁的大部分人已經睡著，石小樂卻看向某一側，傳音道：「你有什麼問題嗎？」
樹梢下，魚有容修長的睫毛眨了眨，並沒有睜眼，同樣傳音道：「我知道這個問題可能惹你不高興，但還是想問，白天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是故意陷害他們嗎？」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是的話，就算白師妹不高興，我也會強行帶她離去。跟一個心機深沉，處處喜歡算計的人相處，總是很危險的。我不喜歡！」
石小樂沒有再說話。
第二天，魚有容就打算帶白瑞婷離開，但白瑞婷離石小樂很近，一時找不見機會。正猶疑間，耳邊突然傳來蒼老的聲音：「魚姑娘，你或許誤會石少俠了。」
轉頭看去，是那位名叫黃大忠的別斧老者。
「老丈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呵呵，姑娘的表情雖然隱藏的好，卻瞞不過我這老頭子。」
黃大忠狡猾地笑了笑，傳音道：「姑娘或許不知，越是精妙的陣法，越是容不得一絲閃失。先前石少俠在前帶路，一人吸引了通道內所有的光芒攻擊，可是承擔了天大的風險啊。」
魚有容不置可否地笑笑。
「姑娘可還記得，闖關之前，石少俠嚴令我等，不得動用功力，否則會引來變數。」
「呀！」
聽到這話，魚有容起初沒覺得如何，但是很快，腦中閃過一記電光：「你是說，那六人被害，是因為自己偷偷運起了功力？」
「第一個人極可能是，後面幾人，大概率是因為他的死，才下意識運功，引來了劫難。以石少俠的功力，說他需要這樣謀害幾人，簡直是笑話。」
魚有容有些暈眩。
那種情況下，她不認為誰還敢打算盤，所以下意識就忽略了這種可能，但她更忽略了人性的不可測。
現在想想，石小樂以功力帶動二十多人，又要躲避光芒，若是進行偷襲，成功率的確很大。
反正那時已經知道了規律，有沒有他都無所謂了。
更大膽一點，除了石小樂，其他人會不會也是目標，畢竟大家都沒有動用功力！
現在回想起來，第一個死的人，豈非正是位置最靠後的那個？
等等，既然石小樂熟知機關，他會不會猜到了這種可能性，所以也是對其他人的考驗？但這種考驗，無可指摘吧。
魚有容咬咬嘴唇，跺了跺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