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七章 針尖對麥芒
嗤！
白色光影沒有使出殺招，反而快速沖向了石小樂，大部分人還未看清它的動作，它的劍已遞到了石小樂眼前。
千分之一眨眼的時間裡，石小樂抽劍回擊。
鐺！
火星四濺中，二人同時暴退。
石小樂忽感後背發涼，想也不想地一劍穿過肋下，果然與虛空中刺來的長劍再度碰撞。一葦渡江施展，他橫劍一掃。
鏗鏗鏗鏗鏗……
四周到處都是白色光影，移形換位，瞬間便產生了成百上千具。
但石小樂也不慢，一劍快過一劍。這些白色光影中，有的被他斬首，有的被他切成兩半，還有的被他以劍氣震碎……
眨眼之間，千丈擂檯布滿了二人的身影，劍光更以各種形式交擊，一半是石小樂佔上風，另一半是白色光影佔上風，看得眾人眼花繚亂。
都說陣法光影不擅長近戰，但無塵劍帝打破了這個規則。人們忽然升起一個想法，之前白色光影使用殺招擊敗烏布雨，是不是因為，不屑與之近戰？
「劍速，是我的三成以上！」
身負極光劍道，宮十三對自己的速度極有信心。
在他眼裡，百歲地仙中能與他比拼速度的不超過一手之數，而能勝過他的，最多只有雛龍和天鳳。
可是現在，他的信心遭遇了空前的打擊。
白色光影是無塵劍帝的化身，速度贏過他也就算了，為什麼連麒麟都那麼快，四成巔峰的風之劍道，沒可能達到這種水準！
宮十三哪裡知道，精通了以身化劍的石小樂，對身體的調節能力達到了驚人的程度，在罡氣的配合下，隨時隨地都能爆發出自身的極限速度。
「之洋堂兄，現在你有幾成把握打敗麒麟？」
擂台上出人意料的激戰，惹得唐眉都看得目不轉睛，撫摸手指的動作停下，不忘詢問唐之洋。
唐之洋沉默半晌，才道：「一半對一半吧。」
他沒想到，石小樂隱藏的如此之深。與丁雪芙一戰，對方哪裡動用了八九成功力，分明連七成都不到，甚至可能只有六成。
這樣的人，哪怕唐之洋精通獨一無二的暗器手法，再加上唐門的可怕暗器，也只有五成的把握取勝。
唐之洋難以理解，一個三十歲不到的人，同階戰力怎會強到這種地步，簡直是不可理喻。
「能堅持到現在的確不容易，可惜雙方的劍道，存在著不可彌補的差距，繼續下去，麒麟仍然只有失敗一途。」
「他的步子邁得太大了，極可能白白葬送了同階不敗的神話。」
兩名武道總盟的監察使暗自交流著。
有些消息，只有他們這個層次的人才能知道，比如無塵劍道，本是半至尊武道，但在無塵劍帝的推動下，極可能已經升華成了至尊武道。
眾所周知，武道一旦凝練，便不可更改，提升也很有限度。
但至尊武道不在此列。
從來沒有人能在晉陞神關境之初，便凝練出至尊武道，有這個潛力的，也最多凝練出半至尊武道。
但在那之後，只要不斷積累，不斷沉澱，加上一定的機緣，便有希望將半至尊武道升華為至尊武道。
至尊武道，與頂級武道根本不是一個概念，同樣一門武功，所呈現出的威力也不可同日而語。
不管麒麟有多出色，但其掌握的風之劍道，始終是他成為最頂級人物的最大掣肘，在與無塵劍帝這等人物交手時，這個缺點也會無限放大。
現場多武王，劍王，一個個眼光毒辣，抱持這種想法的不在少數。
似乎得到了驗證，在數百回合的較量之後，石小樂首次落在了下風。
「無塵劍道，無塵無垢，任何氣息只要被它鎖定，便無所遁形，所以一切的進攻，防禦，只是徒勞。鳳天南，你太欺負人了。」
目光從擂台上收回，天蠶劍帝淡淡道。
無塵劍帝搖搖頭。
欺負人嗎？
如果他是石小樂，沒有自信絕對不會上場，對方不應該不知道不敗運勢的重要性。
「無論我做出什麼動作，總能提前反擊。」
從白色光影身上，石小樂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以往與人交手，他扮演的正是這個角色，只不過這次反了過來。
一種不可遏制的興奮從他心中湧起，不知從何時開始，石小樂在同階之中已找不到對手，甚至連讓他認真的人都沒有幾個，更遑論是落於下風。
唯有這種勢均力敵的戰鬥，才能真正讓他享受樂趣，並看清自己的極限所在。
猛地後退，白色光影揮出一記無明至暗，身體同時疾沖而來，根本不擔心罡氣耗盡的問題。
「無極！」
石小樂雙手握劍，斬出。
震蕩虛空的恐怖巨響聲中，夜幕粉碎，取而代之的是無數的白色光影，竟形成了一股白色浪潮，浪潮尖端，是無數柄利劍。
而此時的石小樂，剛剛絕招用盡，破綻百出。
「是無塵劍帝的分光如一訣，要下重手了！」
「麒麟必敗！」
分光如一訣，頂尖的一流上品輕功。無塵劍帝當然不止這一種輕功，但限於修為壓制，當年他只施展了這一種。
不過在外人看來，這都足以應付世間任何同階高手，哪怕武帝那等人物，都不能小心大意。
「哈哈哈，敗了！」
腦中閃過這個念頭，屠龍劍客心頭狂笑，只覺得渾身每個毛孔都暢快無比。
「麒麟名不虛傳，但他這次太著急了。」
天地驚鴻堡的兩位長老無聲惋惜。
任是誰見到不敗神話被破，心裡都難免複雜，雖然他們從不認為，石小樂能夠順利通關。
普渡峰一方，一位蒙臉的白衣少女眸現波瀾，她是姬墨柔。
血帝窟一方，符通心跳加速，不是緊張，而是激動，那個在萬象山害他丟臉，不可一世的傢伙，終於要輸了。
一道道目光的注視下，石小樂周圍的虛空，好似靜止。
在他如黑色寶石般的眼睛之中，倏然閃過兩抹令天地失色的鋒芒，手中紅離劍自動飛出，快若閃電。
接下來，發生了一幕令後世無數劍客遙想追憶的畫面。
只見半途中的紅離劍，橫空怒劈，接連使出了神風劍法的三式殺招，滾滾劍芒立即磨滅了大半的白色浪潮。
同一時間，隨著石小樂一步邁出，彷彿有另一位石小樂從他體內走出，然後是第三位，第四位，第五位……
由於速度實在太快，以至於所有的石小樂像是憑空誕生的一般。
下一刻，無數石小樂虛化成了一柄青色長劍。長劍盡頭，唯一的石小樂左手一點，青色長劍刺破虛空。
咣當！
白色浪潮甫一碰到青色劍芒，立即如白雪般融化開來，青色劍芒余勢不絕，重重刺在白色光影身上。
「什麼？！」
現場超過九成的人直接站了起來，就連評劍一秀山的長老都不能例外。
「不止沒有被擊敗，反而反敗為勝？」
「這到底是什麼招式？」
眾人的臉色一個賽一個的精彩，尤其是年輕一輩，神情中充滿了震駭。
「這小輩，好高的悟性！」
即使如天蠶劍帝，都微微吃了一驚。
就在剛才，石小樂展示了兩種天下罕見的絕技。
其一為以氣馭劍，還不是簡單的以氣馭劍，隔空施展一流上品劍法，對方在這方面的造詣，絕對超越了許多先行者。
其二為以身化劍。
石小樂騙得了其他人，卻騙不了虛元境劍帝。對方最後的殺招，分明就是以身化劍，只不過被他演化到了另一個層次。
只怕古代劍客看到這一幕，都會忍不住心生感慨吧。
「哈哈哈……」
無塵劍帝嘴角勾起一絲弧度，隨後哈哈大笑起來。
如果說一開始，他只是讚賞石小樂，那麼現在，則是十足的讚賞。
能與他的陣法光影拼到這一步，許多虛元境劍帝都未必能做到，這個小娃娃，無愧於妖孽之首的名頭。
還有其他幾處洞府內的大人物，亦是露出詫異之色。
擂台上。
石小樂眼睜睜看著虛化到極致的白色光影，再度變得凝實，身上的氣勢又強一截。
第四次強化。
嘶！
「這還讓不讓人過關？」
「無塵劍道，無塵劍帝，真的那麼恐怖嗎？」
有人不想石小樂成功，也有人早已是他的仰慕者，見到場中的情景，喜悅的心情頓時消失了大半。
「哼，那可是無雙劍客，現在就想打敗，痴心妄想！」
屠龍劍客的心緩緩回落，長出了一口氣，只是他自己都沒發現，他的話中加了現在兩個字。
人永遠無法欺騙自己的潛意識，到了現在，屠龍劍客若還一昧否定石小樂，那就是對本身智商的否定。
他一萬個不願承認，可也不得不承認。
咻！
白色光影疾沖先前，這是怎樣的速度，如同瞬移，片刻間連揮數百劍，重重劍影將石小樂籠罩。
精神力輻射出去，劍心通明施展到極限，石小樂與四周天地融為了一體，紅離劍快於他的意識刺出。
這是他壓制了風之劍道的前提下，傾盡全力的一戰，石小樂渾然忘我，漸入空明，他不想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