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九章 成全
有的劍客，講究一擊必中，凌厲非凡。有的劍客注重氣勢，以力壓人。還有的劍客，在技巧上下足了功夫，往往能四兩撥千斤。
在白衣中年看來，石小樂卻綜合了以上所有的優點。
不僅劍法凌厲得過分，每每攻向對手的最弱點，沒有一個動作多餘，而且氣勢十足。這種氣勢不止體現在劍法中，更體現在他的精氣神中，劍就是人，人就是劍。
而這所有的一切，又都囊括在他超人一等的絕佳技術中，但凡給他抓到一點空檔，便是連串的暴雨攻勢，絕不給對手一絲一毫的喘息之機。
這是一個天才劍客，看起來沒有短板的天才劍客，自己遠遠低估了對方！
蹬蹬後退，後退的過程中，白衣中年左彎右拐，形如無數條折線，拚命拉開與石小樂的差距。
折線中，彎曲的劍光縱橫交錯。
有著生死真意的加持，石小樂的幻魔身法已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總能提前一步攔截在白衣中年之前，搶先出手。
鏗鏗鏗……
白衣中年不斷在身前製造光罩，但光罩產生的速度不及劍速，又是一劍，白衣中年的右邊衣袖也被撕開。
「大波動！」
狂吼一聲，白衣中年不顧空門大開，強行提聚七成功力，化作洶湧的一拳打出，儼然是以傷換傷。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在同等層次下逼得他連出招都不能。
身體如鬼魅般後退，但剛剛退出拳勁波及的範圍，石小樂又以更快的速度前沖，還在半途，滾滾幻覺氣息洶湧地壓向前方。
「此招對我無用。」
雖然將各項素質壓制到了同等層次，但白衣中年的精神力可無法壓制，幻之真意衝擊在他身上，連一點波瀾都沒有。
但是很快，白衣中年發現了不對。
幻之真意只是障眼法，好似潺潺水流之中，夾雜著寒刀利刃，那是十成風之真意凝聚出的劍氣，以電光火石之速切割向他。
「兩種真意結合，同時施展，這怎麼可能？！」
白衣中年震驚得不能自己，甚至因為過於震驚，動作一慢，脖頸差點被劍氣割破。好在他只是精神體，而且功力驚人，在關鍵時刻歪頭避開。
「這……」
一旁的紫元晟早就看傻了，簡直懷疑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堂堂顧南豐，黃金一代排名前二十的存在，從來只有他以下克上，以低境界連連擊敗當時的絕世高手，同境界下，何曾被人逼得如此狼狽過？
如果石小樂的劍法，技巧，反應速度，讓紫元晟無法置信，那麼當看見兩種真意結合時，他差點叫起來。
真意與肢體不同，肢體同時做出不同的動作，那是普通人口中的一心二用。而同時施展兩種真意，代表連精神力都能分割開來。
這不是一心二用，而是一神二用。
天地之間，竟有這等罕見奇才？！
「撼天力行手！」
連連被逼退，白衣中年顧南豐終於動用了絕學。
只見他身體旋轉，右臂爆發出一層白色琉璃光澤，帶動著身體往前橫衝。一路碾過時，四周泛起了層層奇異波動，這不是罡氣造成的效果，而是拳勁震動引起的虛空共鳴。
顧南豐所領悟的，乃是力之道，而在龍關境層次，則是震動真意。
咣……
劍氣與拳勁轟然炸開。
「疾風之刃！」
倒退途中，借著生死二氣的轉換，石小樂幾乎不用蓄力，搶先一劍掃出，青色劍芒凝成絲線，疾快無倫。
嗤！
右臂舉起，但事起倉促，顧南豐的罡氣被擊碎，劍氣刺在手臂上，頓時發出了刺耳的金鐵交擊聲。
連退七步，顧南豐怔怔地看著石小樂。
他輸了。
對方固然無法擊破他的防禦，但那只是因為他本身的功力過高，如果是公平決戰，他已經輸了。
事實上，從他主動施展絕招開始，敗果已經註定。因為他的氣勢，節奏都已被對方所掌控，無形中被他牽著鼻子走。
「你，你只是這個時代排名中游的天才？」
顧南豐問向石小樂，聲音顫抖。
石小樂不發一言，紫元晟苦笑道：「顧兄啊顧兄，你沒仔細聽小朋友剛才的話，他的心氣高著呢。」
身為虛元境高手，顧南豐的記憶力自然非同凡響，立刻回想石小樂說過的所有話，眼神終於有了微妙的變化。
「小哥兒，你今年幾歲？」
顧南風問道。
「晚輩二十六。」
「是何時開始練武的？」
愣了愣，石小樂答道：「算是十五吧。」
「十五？那你豈不是才修鍊了十一年？」
顧南豐和紫元晟同時瞪大眼睛。
十一年，修為就達到了龍關境九重巔峰，這速度只能用匪夷所思來形容。原先二人還不以為意，畢竟他們本身就是絕世天才，見過的天才太多太多了。
但是現在，他們只有滿滿的震撼。
顧南豐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居然有些慶幸。如果石小樂這樣的妖孽，都只是這個時代的中游水平，那他真要懷疑人生了，好在不是。
他雖無法準確判斷石小樂的天賦，但卻能肯定，對方一定會是這個時代的風雲人物，就算現在還不出名，將來也會名動八方，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如果給他足夠的時間，或許將來，會成為阻止魔頭禍害天下的主力軍吧。
「小哥兒，你打敗了我，按照約定，這株東西是你的了。」
拔起萬化金絲草，顧南豐想也不想地扔給石小樂。
石小樂伸手接住，連聲道謝，想到自己苦求的罕世之物，以這種方式得到，不由有些發獃。
但他很快收斂了心神，將東西收好后，微微猶豫，便開口說道：「前輩，晚輩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哦，說說看。」
如果是一般人，顧南豐懶得搭理，但石小樂可不是一般人，他倒是想聽聽，對方有什麼請求。
「方才與前輩較量的過程中，晚輩心有所悟，不知可否麻煩前輩，繼續與晚輩交手？」
「你的意思，想利用我來突破？」
顧南豐眯起眼睛，並非發怒，而是意外。
想起先前戰鬥的一幕幕，他似乎知道了石小樂所指的方面，哈哈笑道：「小哥兒，顧某倒是要看看，你的天賦有多驚人，好，我答應了。」
轟！
話音剛落，他一拳狠狠打出。
「多謝前輩。」
石小樂迎劍而上。
很快，這裡又爆發出了激烈的戰鬥聲。
一個時辰。
兩個時辰。
一天一夜過去。
起初是劍氣與拳勁的混合交擊聲，後來拳勁出現的頻率越來越低，劍氣聲越發高亢。再到後來，劍氣聲也漸漸低了，隱隱的，空氣中透著一種噴薄欲發的緊繃感。
「我也來玩玩。」
眼見顧南豐被打得沒脾氣，紫元晟大笑一聲，雙掌拍出兩道紫光，竟與顧南豐聯手圍攻石小樂。
嗙嗙嗙！
兩大黃金一代前二十位的絕世天才聯合，局勢立刻大不一樣。
石小樂感受到了濃濃的壓力，這邊剛躲開震動拳勁，那邊的紫氣神掌又洶湧拍來，前後幾乎沒有時間差，配合得恰到好處。
「疾風之刃！」
他一劍揮出，結果劍氣撞上拳掌罡氣，直接被碾碎，剩下的力量轟在他身上，將他重重打飛出去。
顧南豐和紫元晟如虎狼般撲上，不給他一點喘息之機。
「就差一點，就差一點。」
石小樂長劍連揮，一邊與兩大高手激斗，一邊尋找冥冥中的感覺。
「紫兄，你我二人聯手，若還不能打敗這小娃娃，說出去也太丟人了。」
「廢話，不要顧忌，有什麼絕招都用出來。」
顧紫二人傳音，下手更狠了，幾乎連吃奶的力氣都用了出來。
三道身影一分為十，十分為百。很快，整個院子都是密密麻麻的影子，有的拳劍相抵，有的指掌交錯，有的是石小樂被擊飛，有的則是顧紫二人被劍氣擦中……
「力天形意拳！」
「紫光神焰！」
激鬥了數百招，見還沒有拿下石小樂，顧南豐與紫元晟一左一右，同時發動了絕學。有著彼此的牽制，他們時間充沛，是以各自將絕學催動到了巔峰狀態。
轟隆隆，拳勁震擊虛空，一圈又一圈的波動浮現，每一圈都足以絞殺天州的高級尊者。而在中心處，又點綴著一團團紫色火焰，或大或小，將四周燒得宛如熔爐，空氣劇烈扭曲著，方圓百丈內模糊一片。
這是兩大高手在與石小樂相同層次下，所能發動的最強一擊。
劍氣被扯碎，眼看石小樂要被擊倒，他的雙眸中，突然亮起兩點寒光，緊接著，一層虛無的劍道紋路以他為中心，肆意朝著四周蔓延。
鈧！
彷彿是利劍出鞘，又彷彿是神劍開鋒，石小樂的劍勢一升再升，鋒銳的氣息在他體外形成了無形的壁障，直插天際雲霄。
震動拳勁與紫色火焰剛剛靠近，直接就被這層無形壁障給絞碎。
石小樂順勢一劍揮出。
刷！
扭曲的空氣一分為二，被切成上下兩半，兩道人影同時倒飛出去。
「天劍後期！」
顧南豐與紫元晟齊聲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