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二章 妖孽
遠處三道身影快速接近。
一道是身材偏矮，手揮長劍的中年，每一次劍光擊出，總會泛起條條水波，應該就是艾家高手。
第二道是個道貌岸然，蓄著鬍鬚的黑髮老者，衣袍飄蕩間，罡氣好似堅鐵，與劍氣碰撞發出金屬交擊聲。
第三道則是個頭髮披散，氣勢雄渾的魁梧大漢。
不過他只是低級尊者，所以退得遠遠的，每次都在艾家高手招式用盡時方才出手，偏偏收效奇佳。數十招后，艾家高手肩膀中了一刀，鮮血直流。
「以多欺少，落日尊者，有種與艾某單打獨鬥。」
艾英傑一邊以功力壓制肩膀處的刀氣，一邊後退大喝，左手在身後隱蔽一甩，一枚信號彈衝天而起。
但手印速度更快，提前壓下，信號彈剛剛升起，直接就被擊潰。
黑髮老者，亦即落日尊者笑道：「公平一戰，老夫自然不怵你！不過你艾家與我夏侯世家乃是生死大敵，大敵當前，老夫豈會如此迂腐？」
「落日尊者，此話大善。」
一聽這話，來自天閻宗的魁梧大漢，重山刀尊不由哈哈大笑。
他先前一直在城中尋找寶物，恰好見到艾英傑與落日尊者的激戰，便主動沖了上去。
艾家是夏侯世家的敵人，同樣也是天閻宗的大敵。能除掉對方的一位中級尊者，就算是艾家也要傷筋動骨。
「天要亡我嗎？」
艾英傑心中陣陣絕望。
他的功力，雖然略遜落日尊者半籌，但想要逃跑不難。可六長老正在石拱橋上，似乎中了陣法，自己豈能棄之不管？
「艾英傑，今日是你死，下一次，會是艾家的其他高手，老夫保證，會將你艾家滿門誅絕，一個不留。」
落日尊者殘酷一笑，殺氣騰騰，四周的虛空，都因他的強大氣勢而發生了扭曲。
艾英傑正打算拚命，忽然就看見一道人影出現在後方，先是愕然，隨後是焦急，擔憂和決然。
「水中有天！」
渾身罡氣盡數湧入劍中，艾英傑一劍劈出，虛空中好似有一層水波蕩漾，同時籠罩住了落日尊者與重山刀尊。
落日尊者不緊不慢，手掌中光芒萬丈，好似握著一輪小太陽，抬手就擊向天空，抵消了大部分劍氣。
剩餘劍氣則被重山刀尊一刀斬破。
二人不是傻子，發現艾英傑的異狀后，立刻閃避到足夠遠的地方，等看見後方的身影，同時愣住。
「是你？」
落日尊者臉皮抽搐，雙目中湧起驚喜與仇恨交織的神色。
當初礦雲城一役，石小樂不僅斬殺了夏侯錦綸，更順勢連累夏侯世家，天閻宗，春宵地獄等勢力，不得不割讓利益，以補償夏侯錦綸與影尊者勾結所帶來的影響。
曆數礦雲城與礦海城數百年的爭鬥，幾大勢力從未像上次那般被動，丟臉過。
所以但凡是幾大勢力的高層，都看過石小樂的畫像，深深記住了這個人。
尤以落日尊者更甚。
因為被殺的夏侯錦綸，乃是他的親孫子。
「哈哈哈，你們艾家果真膽大包天，居然瞞過我等，偷偷帶著此子進來，不怕他死在裡面嗎？」
重山刀尊大笑不已，舔了舔嘴唇。
他下意識認為，石小樂是隨艾家眾人一起進來的，心中充滿了熾熱的渴望。假如自己親手殺了石小樂，定是大功一件，還能登上下一期的江湖集，得利揚名，何其快哉！
艾英傑臉色蒼白，搖搖欲墜。
他無心去辯解，更沒有精力去想石小樂是如何進來的，只知道，對方暴露了行跡，恐再難走脫！
完了，完了，自己和六長老身死，固然是艾家的一大噩耗。但假如死的是石小樂，恐怕整個艾家都會蒙上一層陰影。
只要是艾家高層，誰不知道，艾老爺子對這位少年天才，寄予了多大的期待與情義！
就在這詭譎的氣氛中，石小樂朝著艾英傑一笑，說出一句令三人傻眼的話來：「前輩，他們二人交給晚輩來應付吧。」
「石公子你……」
艾英傑剛開口，一記攜帶著滔天怒意的刀芒已經重重劈向了石小樂，出手的是重山刀尊。
「大日霹靂手！」
同一時間，在落日尊者的催動下，一輪夾帶著雷霆爆破聲的烈日手印，迅速殺向艾英傑，防止他出手救援。
「我與你們拼了。」
艾英傑肝膽俱寒，絕望與悲涼全部化成了洶湧戰意，可惜他本身不是落日尊者的對手，更何談越過對方，去救石小樂。
「狗雜碎，沒本事還敢口出狂言。」
重山刀尊在心頭冷笑，隨著刀光劈落，好似看見了刀斬奇才的畫面。
但是一記劍光，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
嗤。
筆直的劍光猶如一條光線，光線上方，一顆人頭衝天而起，滾落於地。
死前的最後一刻，重山刀尊還在疑惑，是誰殺了他。
砰砰兩聲。
遠處的劍氣和烈日手印各自打偏，失去了掌控。艾英傑與落日尊者二人，俱是一臉見了鬼的表情，眼瞳不住收縮著，無法相信發生的一切。
一劍，秒殺低級尊者！
這個石小樂，難道已經變成了中級尊者嗎？不，就算是中級尊者，也很少有人能秒殺低級尊者。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石公子，你，你的實力……」
艾英傑連話都說不好了。
身為艾家僅有的幾位中級尊者之一，艾英傑可謂見多識廣，接受能力也很難，但從邏輯層面出發，他實難接受剛才的事情。
距離礦雲城一戰，才過去幾個月，那時的石小樂不過擁有領頭級弟子的實力，怎麼現在，一日千里也沒這麼快的。
但若從情感層面出發，此刻的艾英傑，已然興奮得渾身顫慄，頭腦發白。
「妖孽，今日留你不得！」
落日尊者看得頭皮發麻，下意識撲向了石小樂，一出手便是兩記大日霹靂手。
與此同時，又利用刺目的光芒，從袖袍中揮出一根細小的箭矢，這是唐門的無影箭，能傷尊者級高手，是落日尊者用來保命的東西。
但今日他顧不得了，石小樂的進步速度著實嚇壞了他，再放任對方成長下去，天知道會變成什麼樣。
「風起雲湧！」
迎著兩輪巨大的烈日手印，石小樂不退不避，手臂輕揮，一劍出，青色的劍氣好像染上顏色的風，以語言難以形容的速度瀰漫而出，勢若捲雲，剛猛雄渾。
轟！
嗙！嗙！嗙！
金青色的罡氣忽明忽暗，每一息都閃爍數十次以上，掌勁與劍氣不斷碰撞，絞擊，發出讓人心尖發麻的摩擦聲。
緊接著，一道漣漪光芒好似炸藥爆發，所過之處，碎石衝天，柳樹化粉，溪水炸成了無數水霧，遮擋方圓百米內的視線，一片朦朧。
極遠處，個別尊者隱隱察覺到了這裡的動靜，紛紛側目朝這個方向望來。
水霧還未散盡，只聽鏗的一聲。
石小樂側身橫擋，藏鋒劍擊飛了一根細小的短羽箭。
「該死的妖孽，怎會如此？」
落日尊者臉色鐵青，殺招配合無影箭，換成他自己都沒把握擋住，居然還是沒能傷到石小樂。
「霹靂光球，爆！」
體外金芒大綻，無數條金色電蛇噼啪作響，落日尊者仍不死心，直接施展出了一種損耗精血和壽命的秘法。
只見一道道金色光球衝出，好似落石滑坡，填滿了數十丈方圓，每一道都有著殺傷靈關境巔峰高手的威力。
「中級尊者，果然不是好對付的。」
直覺告訴石小樂，光憑普通招式，無法擋住這一擊。身體橫移，他如一道青色流星遁向遠方。不過金色光球鎖定了他的氣息，而且速度更快，眼看就要將他淹沒。
「水中有天。」
艾英傑傾盡全力，一劍刺向操控金色光球的落日尊者。後者咧嘴狂笑，強行扭轉半個身體，任由左肩連同左臂被齊齊斬斷，眼睛只盯著前方爆炸的光球群。
咣當。
虛空震蕩。
大片金色光球碎裂開來，一道身影倒飛而出，除了臉色有些蒼白外，渾身無恙，不是石小樂是誰。
「石公子，你沒事吧？」
艾英傑連忙關心地問道。
「前輩請放心。」
石小樂笑了笑。
得益於艾英傑最後的干擾，光球群終歸出現了破綻，被他趁機逃出。
當然，就算沒有艾英傑，石小樂也有把握擋住這招，不過那樣一來，就要動用魔骨之力，難免會損失修為。
經此一戰，石小樂總算了解了自己的實力。排除一些未知因素，他大概能與普通的中級尊者較量，不落下風。
碰到頂尖的中級尊者，也不是沒有一戰之力。
「桀桀桀，你這畜生，今日不死，來日也會有人收了你。」
落日尊者摔在地上，鮮血從他殘缺的半邊身體中流出，更有水天劍氣在其體內肆意衝擊，毀滅著他的生機。
差一點，就差一點他就能殺了這個後患無窮的小子，為何蒼天如此殘忍？
插劍入鞘，石小樂看著落日尊者，暗想：若是能吸收此人的罡氣，我的修為提升到龍關境九重都不難。
正在尋思著理由，卻見艾英傑動作更快，先一步斬掉了落日尊者的腦袋。見狀，石小樂只能心中暗嘆，打消了方才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