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 激戰
「以氣馭劍這一手人間絕技，竟在此地重現世間，天吶，誰來告訴我，這到底是真還是假？」
「我不相信，如今這個江湖，還有人練會了它？」
以氣馭劍的出現，就像一顆深水炸彈，讓所有人心中都掀起了驚濤駭浪。
俊傑如此，天才如此，那些老成持重，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江湖名宿，亦是如此。
「相傳以氣馭劍，乃是天賦絕活，會就是會，不會就是不會，再練都沒用。這個石小樂，果真是天生劍囊嗎？」
一位名宿喃喃自語，面上儘是掩不去的震驚。
說以氣馭劍是人間絕技，並非威力有多大，而在於練成的難度太大，一定程度上，比領悟天劍境界更大。
畢竟天劍境界雖遙不可及，但只要資質足夠，底蘊足夠，加上時間的積累，還是有成功的概率的。
而以氣馭劍，完全是看天吃飯，沒有那種天分，資質再高，底蘊再足也沒用。
但可以肯定的一點是，學會以氣馭劍的劍客，絕對都是劍客中的天驕，天生對劍擁有超人的領悟力。
看著石小樂信手揮動，相隔十丈遠的長劍便激射出各種劍氣，將宇文蒼逼得步步後退，狼狽不已的場景，在場眾多俊傑，均是心笙搖晃。
尤其是劍客們，更是意盪神馳，難以自己。
從石小樂身上，他們看到了一種只存在於夢想中的劍客形象。
「回去！」
手臂流血不止，宇文蒼臉色微青，重拳連出，總算將藏鋒劍擊飛了出去。
十丈外，石小樂單手抓住了劍柄。
以氣馭劍，看著輕鬆，實則十分消耗心神，必須將精氣神凝成一線，形成人劍之間的橋樑，且自身氣機需與劍同節奏，方有施展的可能性。
說來不簡單，操作起來更難。
事實上，連石小樂都是在偶然的機會下，才發掘出了這一方面的天賦。當時心念一動便成功了，到現在都一頭霧水。
十丈距離已經是石小樂目前的極限。因此勉強施展了幾招后，便被回過氣的宇文蒼所擊潰。
不過石小樂有種感覺，以氣馭劍擁有無限的可能性，等到將來，他的心神與劍道境界雙雙提升后，或許威力會有意想不到的突破！
「你敢令我流血？」
鬚髮飛揚，宇文蒼處在暴怒的邊緣。他是玄武州最頂級的天才，誓要稱霸同輩，豈能輸給一個半路衝出的無名小卒？
若然如此，又有何資格挑戰俞昭？
「三陽開泰！」
龐大的身體，宛如梭子般衝出，還在半途，宇文蒼碩大的拳頭已經罩向石小樂的頭頂。恍然間，人們好像看見三顆烈日同時升起，散發萬丈光芒。
每一道光芒，便是一道拳勁，密密麻麻，數也數不清，照在琉璃仙台上，立刻令仙台表面多出了斑駁的划痕。
「無限接近天武境界！」
劍客有天劍境界，刀客有天刀境界，而使棍武者，使槍武者，乃至於拳腳武者等等，亦有相同的境界。
只不過由於叫法變扭，所以江湖之中，統一將之稱為天武境界。
作為與李子楓同等級的天才，宇文蒼展現出這等境界，並不稀奇，人們只是想看看，石小樂會如何應對。
劍勢如海潮爆發，斬破一切，隨著石小樂連揮數劍，三顆烈日拳芒威勢減半，等衝到石小樂面前，被他迅速以輕功避過。
無限逼近天劍境界，而且不遜色李子楓！
儘管有一些人已經猜到，但等真正看見，還是忍不住一陣失神。
這個石小樂，到底是哪裡冒出來的，除了沒有一流下品劍法外，任何一項都不弱於李子楓，甚至還懂得以氣馭劍。
「四陽同天。」
「五陽造化。」
宇文蒼一拳更勝一拳，在無限逼近天武境界的力量催動下，拳勢剛猛莫匹，關鍵時刻，他的拳頭竟帶動身體往前飛出，速度大增一截。
二流上品輕功，拳行之術。
身為天元會第一天才，宇文蒼又豈會沒有學過二流上品輕功，先前不用，只不過想畢其功於一役，等待良機罷了。
不過宇文蒼到底小看了石小樂。
任憑他如何進攻，改變戰術，出其不意，石小樂總能提前一步做出應對，加上風之真意加持下的星飛遁影，一次次避開了他的進擊。
反倒是宇文蒼，頻繁動用絕學，導致罡氣消耗過快，被石小樂抓住機會後，連續以劍划傷。
「哈哈哈，哈哈哈……」
看著流血的雙臂，宇文蒼突然仰天大笑起來，彷彿一頭瀕臨癲狂的雄獅。
「石小樂，你可知道，你是我活至今天以來，第一個將我逼得如此狼狽的人，連俞昭都沒辦到過。」
笑聲止住，宇文蒼一字一句地說道。
人們都還沉浸在石小樂所帶來的震撼中，聽到這話，方才一一如夢初醒。
是啊，縱觀今日這一戰，一直以勢壓人的宇文蒼，從未佔據過上風，反倒是石小樂，看似內斂，實則鋒芒畢露，全程壓制對手。
再回顧對方之前的幾戰，哪一場不是如此？從頭到尾壓著對手打，毫無懸念地取勝！
不想不清楚，仔細一想，眾人望著石小樂的眼神全都變了。
「此人太可怕，他身上似乎有種很特殊的氣質，能迷惑住他人，唯有真正注意時，才能了解他的手段。」
童百戰低聲說道。
這句話，聽起來像是廢話，但一邊的虞美人卻點了點頭。
所謂頭角崢嶸，一般真正的不凡之輩，氣質上便會給人深刻的印象，比如宇文蒼，李子楓，乃至俞昭。
而在虞美人的印象中，石小樂除了英俊斯文之外，並無太多奇異之處，偏偏又不會泯然眾人，讓人忽略他。
就像他的實力，每一次都讓人以為這是極限，然而到了下一次，又會突破想象，讓人大吃一驚。
不識高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這一刻，虞美人腦中莫名冒出了這兩句話。
「石兄啊石兄，你的實力竟已強橫至斯，與你一比，我簡直羞於天才之名。」
水月門弟子所在的船上，『水月劍客』范東來苦笑連連。
他難以想象，石小樂究竟是怎麼修鍊的，哪怕得到了驚天奇緣，可武學境界總不能一蹴而就吧？
「石兄，能不能打敗宇文蒼？」
艾文虹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轉頭看了看同樣獃滯的冠劍侯和楊峰。
他以為自己足夠高看了石小樂，現在才知道，仍然低估了。雖然正面殺傷力上，石小樂不及姐姐，但論總體戰力，反而猶有過之。
「本來，我的底牌是用來對付俞昭和李子楓的，不過你很幸運，能夠提前領略到。」
宇文蒼平靜了下來，但這種平靜，更像是暴風雨的前奏，讓人心神壓抑，呼吸急促。
「都到了這一步，還有什麼底牌？」
群英暗自吃驚。
憑心而論，無論是修為，真意，還是武學境界，宇文蒼所展現出的水準，均不弱於李子楓。
唯一的意外，大概就是石小樂不懼於霸道真意，導致宇文蒼只能以兩成金之真意配合陽極拳，否則換成李子楓，也未必會是眼前的局面。
不等眾人有所猜測，一股霸絕無雙，強橫可怖的氣息，已如火山噴發般從宇文蒼體內衝出。
虛空發出嘈雜的嗡嗡聲，琉璃仙台也因為這股氣息的出現，猛地往下一沉，大片面積被江水蓋過。
「龍關境五重，宇文蒼他突破到龍關境五重了？」
「這就是他的底牌嗎，難怪如此底氣十足。」
仙人峽內先是一靜，隨後議論聲如沸騰的開水，聲浪直衝天際。
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濃濃的驚愕之色。
別看龍關境四重和五重，只相差一重，但對於宇文蒼這等天才來說，一重之差，體現出的實力卻是天差地別。
「我原本還以為，石小樂有機會創造奇迹，現在看來，他多半會功敗垂成了。」
「能戰到這一步，你還想要他如何。至少除了四大天才外，石小樂已經沒有對手。」
別看石小樂壓制了龍關境四重的宇文蒼，但眾人很清楚，那是因為他心神異於常人，不懼於霸道真意。
如果對上李子楓，在後者三成腐朽真意，加上紅楓劍法的催動下，石小樂能不能避開還是兩說。
所以保守來說，他的實力，依然算是四大天才之下第一人，不足以與前四人比肩。
「宇文蒼有底牌，你們又怎知道，石小樂沒有底牌？從仙會開始至今，他可是藏得最深的人之一。」
當然，也有人唱反調，立場慢慢偏向了石小樂，期待他繼續『暴露實力』。
「哼，我就不信，你能比得上全力以赴的哥哥。」
宇文煙握緊了秀拳，自始至終都對宇文蒼充滿信心。她見過全力出手的哥哥，那種實力，絕對可輕易碾壓石小樂。
「認輸吧，否則拳腳無眼。」
宇文蒼漠然地看著石小樂。
如果可以，他更想以同境界擊敗對方，不過也無所謂了。反正打敗了石小樂，下一個要挑戰的便是俞昭，底牌遲早會暴露。
「認輸？你恐怕還沒有這個資格。」
交戰到這個地步，石小樂大致摸清了宇文蒼的路數，他也不想繼續掩飾下去了。
說話間，一股直插雲霄，驚破天穹的凜然劍氣，以他為中心，向著八方瀰漫開來，似與天地融為了一體。
這一刻，鏗鏗聲不絕於耳，在場劍客的佩劍，包括李子楓在內，全都自動脫鞘，好似見到了劍中帝王，俯首稱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