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六章 從容
天劍境界一成，石小樂的眼力不同了。原本在他心中修鍊到圓滿的劍法，此刻稍一細想，便發現了幾處漏洞。
當他回想起李子楓與艾文茜交手的情形時，同樣很輕易找到了二人的破綻。
有沒有晉入天劍境界，完全是兩個概念。
沒有晉入，哪怕只是相差一絲，也永遠無法體會到個中的奧妙。體現在實力上，更是天差地別。
可以這麼說，讓此時的石小樂，與前一刻的石小樂交手，前者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戰勝後者。
石小樂突破的時候，正是李子楓與艾文茜殺招碰撞之時，生怕會影響到二人，天劍之氣剛剛泄露出一絲，就被石小樂壓回了體內。
速度之快，導致他身旁的幾人都沒有察覺。
「難道是我感覺錯了嗎？」
唯有任夢真俏臉微變，上下打量著石小樂，面帶濃濃的驚疑之色。
琉璃仙台上的餘波散去，艾文茜張口噴出一股血箭。
「姐姐。」
艾文虹叫了起來。
「還是李子楓技高一籌。」
更多人先是愣住，而後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不對，你們看。」
還有人指著李子楓的胸口前襟，仔細看去，原來那裡被劍劃出了一個口子，有血從表皮滲出。
「恭喜，你贏了。」
艾文茜收起劍，語氣中帶著一絲佩服。在此之前，她從未佩服過任何同輩人，李子楓還是第一個。
今日一戰，雖然輸了，不過艾文茜卻收穫了很多東西，一些無法靠獨自修鍊收穫的東西。
她相信，只要消化了這些，自己的實力必能更進一步，到時未必還會輸給李子楓。事實上，李子楓也只是強了她一線而已，真要生死相搏的話，勝負猶未可知。
「姑娘，希望你能一路高歌猛進，不要慢下去。」
李子楓同樣收了劍，淡淡道。
他好久沒有這麼酣暢淋漓地戰鬥過了，這是玄武州年輕劍客中，唯一能和他過招的對手。經歷了此戰，李子楓感覺到，自己突破天劍境界近在眼前，或許一年內就能完成。
「一定。」
二人同時轉身飛掠而出。
縱觀全場，除了彼此，也唯有俞昭和宇文蒼夠資格讓他們留在台上，不過二人必定不會趁人之危，所以為了應付接下來的硬仗，他們必須儘快調整狀態。
一戰落幕，留給眾人的震撼卻是太多。
「能欣賞到兩大頂級天才劍客的對決，這趟果真沒有白來。」
「那位姑娘的實力，幾不弱於李子楓，我看從今以後，三大頂級天才，應該改成四大頂級天才了。」
原本三大頂級天才中，人氣最高的是『小尊者』俞昭，不過現在，卻有被艾文茜趕超的趨勢。
因為後者是個大美女，而且氣質清冷，正是江湖俊傑們最喜愛的類型之一。
「來人，快送兩盤西域珍珠荔給艾姑娘，就說是房某的心意。」
旁邊是神機書院之人，房萬萬早已知道了艾文茜的身份，張手便對著一旁的隨侍高手說道。
身為玄武州第一巨富，房萬萬人脈驚人，不過他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與天才結識的機會，只看對方夠不夠資格而已。
艾文茜，自然是夠的。
刷。
等到仙人峽內的議論聲稍稍低了一些，一道人影落在場中，身材瘦削，長相陰柔，腰間懸著一柄古劍。
「是『冰火劍客』卓非凡，我差點就忘了他。此人可是李子楓之下，名列前茅的劍客。在那位姑娘沒有出現之前，名聲僅次於李子楓。」
距離先前一戰已過去了一刻鐘左右，人們高漲的情緒總算有了回落。雖然內心中，極為期待俞昭和宇文蒼的出手，不過正餐上桌前，先來點酒水鋪墊一下也不錯。
「哼！」
卓非凡的心情不算很好。
來之前，他的目標是三大頂級天才，可是看完了李子楓的出手，才知道，自己與對方的差距不僅沒有變小，反而還在擴大。
李子楓既是如此，俞昭和宇文蒼又能差到哪裡去？
卓非凡暫時壓下了挑戰三人的衝動。
好在剛才一戰，同樣讓他受益匪淺，所以他打算，先與另外幾名過得去的高手較量一下，以驗證自己的感悟。
目光轉了一圈，卓非凡笑道：「蕭白蕭兄，請賜教。」
蕭白，同樣是玄武州排名前五的天才劍客。
當眾被點名，名叫蕭白的年輕人自然不會避戰，飛身而出。
一百九十三招后，卓非凡一劍挑飛了蕭白的劍。
「該死！」
蕭白震驚難言。
三年前，他可是與對方激戰了兩千多招才分出勝負。這豈不是說，自己的進步速度遠遜於對方。
「郭華強郭兄，可敢一戰？」
卓非凡看向第二個對手，面噙冷笑。
無法打敗四大頂級天才，他至少也要做第五人。
這次是兩百一十六招，郭華強被擊飛出去。不少人發現，他的左邊白霜密布，右邊卻熱得冒汗，如置身於冰火地獄。
「看來卓非凡的*****，已經練到了第七層。可惜，這次出了一個艾文茜，否則他必是最亮眼的人之一。」
「這樣也不錯了。從目前的勢頭看來，此子很有希望成為四大天才之下的第一人。」
幾位江湖名宿不住感嘆。
長江後浪推前浪，江湖的更新換代，比任何地方都快，在場俊傑中，一個卓非凡，就已遠勝同時代的他們。
眼眸在船舶上搜索，卓非凡刻意從弱到強來挑選對手。
在他心目中，梁書豪，四海報應神二人，應該放在最後，剩下一些入得了眼的，實力都差不多，誰先誰后都一樣。
某一刻，目光凝住，卓非凡笑道：「石小樂石兄，在下甚為佩服你的技術，願壓制境界與你一戰，可敢賜教？」
單從修為看，石小樂根本不值得他出言挑戰，不過對方的技術確為一絕，與之交手，能助他更快鞏固所得，遺漏了實在可惜。
更何況，光看實力，石小樂也足以在玄武州劍客中排名前五。
刷刷刷。
一道道目光落在舉杯小酌的石小樂身上。
「石兄，臨江仙會已到了尾聲，機會難得。」
艾文虹低聲鼓勵道。
他是在場唯一一個知道石小樂真實修為的人，所以並不認為石小樂會輸給卓非凡。
假如石兄能成為公認的玄武州第五天才，那就真是皆大歡喜了。
「好吧。」
領悟了天劍境界后，對於石小樂來說，出手的意義已經不大，不過既然對方指名道姓，他也斷不會拒絕。
雙腳微點，石小樂如一道青色微風，飄然落在卓非凡對面。
卓非凡笑了笑。
對方無疑是個萬中無一的美男子，而且氣質極其不凡，連他都自愧不如。如果比外在，他相信對方足以碾壓三大天才。
遺憾的是，江湖可不是看臉的地方。
「你不必壓制境界。」
石小樂忽然說道。
之前他壓制境界，一是為了替艾文虹出氣，二是為了同境界戰勝對手，本身可沒有故意隱藏的意思。
卓非凡尚在發愣，石小樂身上的氣勢已不斷拔高，一下子從龍關境二重，提升到了龍關境三重。
「石兄藏得可真深，哈哈，這樣就更有意思了。」
話音剛落，卓非凡一劍挑向石小樂的胸口，劍尖處隱隱可見紅藍兩色光芒，如同螺旋之剪，先一步衝出。
發覺小看了石小樂，所以卓非凡第一招就使出了冰火劍氣，打算先壓壓對方的氣勢，便於掌控。
鐺！
令之前的高手鎩羽而歸的冰火劍氣，在石小樂隨意一劍下，忽然一個拐彎，以更快的速度反衝向卓非凡。
「什麼？」
猝不及防下，卓非凡連忙改攻為守，劍氣擊在劍身上，彈出一弧扇形火星，空氣中冒著焦油的味道。
卓非凡一退再退，最後方才以冰火罡氣強行止住了身體。
這一幕，與五天前，石小樂和夏侯亮交手的情形何其相似，只不過對手換成了更強的卓非凡。
但是在眾人眼裡，石小樂反而更加從容了。青衫無塵，髮絲勝墨，隨江面吹來的輕風微微拂面，如畫中的劍客。
「冰火齊現，天地雙殺！」
感覺失了面子，卓非凡沉喝一聲，手腕以超高頻率抖動起來。上方的紅芒帶著熾熱氣息，下方的藍芒則冰寒無比，一路所過，帶起片片冰雨。
兩色光芒扭曲旋轉，最後猛然融合成一顆直徑丈許的紫色光球，恰好蓋住了石小樂所處的方位。
這一招，曾令蕭白，郭華強二人吃足了苦頭，是以二人瞪大了眼睛，想看看石小樂會如何應對。
一劍。
雙腳未動，石小樂以左手劈出了一劍。
嗤嗤嗤。
紫色光球就像一個大水袋，在風劍之下，四分五裂，冰熱的混亂氣息亂濺而出，但像是有意識般，無一命中石小樂。
如果說，以前的石小樂，感知力和控制力高了同輩數個檔次，那麼領悟天劍的他，在此基礎上又強大了一截。
卓非凡自認為玄妙的劍招，在石小樂眼中，不過爾爾。
當然，不是說劍招不行，而是對方完全沒有發揮出劍招該有的威力。好比一個小孩拿著刀與大人廝殺，刀再鋒利，又有何用？
「不可能，你怎麼可能一下子破掉我的冰火劍法？」
卓非凡臉色鐵青，宛如五雷轟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