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 嚇跑曲不平
「內力雖然進步了，但純度卻降低了一些，真不知該喜該憂。」
屋舍前，石小樂坐於楓葉之上，望著滿地的紅色嘆息。
得益於金傀液的作用，他的內力提升了近三成，但這樣的直接影響就是，原本九成八的先天罡氣，又被稀釋成了九成七。
別看只是一點，但想要重新提純到九成八，又不知道要廢多少工夫。
好在總體而言，功力還是穩中有升。
看了看身前的罡氣果，石小樂閃過猶豫之色。
假如他的內力純度達到了九成九，服下此果后，突破到龍關境的概率至少有七成以上，但是現在，只怕連一成都不到。
從九成七到九成九，還差了至少數年之功。
「我沒必要等到那時候再服食，人在江湖，多一分實力就多一分保障。何況誰又知道，未來我不能再得一枚罡氣果。」
主意既定，石小樂拿起楓葉上的罡氣果，一口吞入肚中。
罡氣果看似堅硬，卻入口即化，如一道暖流沖入石小樂的五臟六腑，浸入經脈之中。剎那間，一絲絲氣體從石小樂的毛孔中排出。
這是內力中的雜質，經過提純后，成了最精純的罡氣。轉化效率之高，勝過石小樂平時十倍百倍。
一刻鐘。
兩刻鐘。
大約半個時辰后，一顆罡氣果的效果終於消失。
石小樂赫然發現，他體內已有超越九成八的內力變成了先天罡氣，距離九成九隻有一線之隔。
趁熱打鐵，石小樂繼續盤坐修鍊，餓時便吃一點存於系統空間的乾糧和水，物我兩忘。
三天之後。
石小樂體內的先天罡氣，赫然達到了九成九。
此時此刻，他的內力比進入楓林小舍前，提升了近四成，一掌輕輕推出，將漫天紅色楓葉震得粉碎，形如一片紅霧，遮蔽了遠處的夕陽。
夕陽如夢如幻，似真似假。
一瞬間，石小樂忽然若有所悟。
「迷月意境，重點不在月，而是一個迷字，日與月，本就是陰陽兩極，有相似的運轉之理。」
楓林小舍受陣法之故，沒有黑夜，時間永遠定格在了夕陽西下的那一刻。石小樂起身，繞著楓林漫步，從不同角度，欣賞著夕陽不同的美景。
「迷乃是結果，幻才是起因。夕陽本身沒有變化，只是因為角度不同，所以讓人以為產生了變化。」
楓葉林中，有一片小湖。
無論石小樂走到哪個方向，總有相同的一片區域泛著粼粼波光，就好像他從未移動過一般。
「變化是幻，不變化是幻，假亦是真，真亦是假。」
腳步停住，石小樂心頭像是有一層迷霧被揭開。遠處的夕陽映於他的左瞳，右瞳則是一縷幽月，日月幻光同出。
遠處數十米外，兩隻大鳥被迷幻氣息拂過，倏然沖入湖中，直到游出數米，才驚覺落入湖中，又快速飛出，張口長嘯。
「迷月意境，從六成提升到了九成。」
早在天寶遺地，迷月意境就已達到了六成，這幾年一直沒有進步，但不代表石小樂沒有積累。
今日的靈感迸發，不過是他日積月累下，水到渠成的結果罷了。
當然，此時的迷月意境，已不再是迷月意境，或許可以更形象地稱為，幻之意境！
夕陽與幽月，只是變幻的載體。大千世界，豈非每一樣東西，都存在於真實與虛假之間？
「幻之意境，絕對是最頂尖的高深意境之一，在某種程度上，比風之意境更加可怕。」
仔細體悟著幻之意境的精髓，石小樂目露奇光，偶爾有致幻氣息湧出，總能令天邊的鳥群做出種種匪夷所思的動作。
接下來幾天里，石小樂或者修鍊內功，或者演練幻之意境和眼刀。
閑暇時，又將楓林小舍翻了一遍，卻沒有找到任何關於父母的蛛絲馬跡，大約半個月後，石小樂動了離開的念頭。
……
「哈哈哈，找到了，老夫終於找到楓林小舍了。」
某處街角，『鐵雲手』曲不平看著前方的陣法漣漪，心頭大笑。
他如今不過八十九歲，按照龍關境三百歲的壽元來算，也就是普通武者的四十五歲而已，還有大把的潛力可挖掘。
要是未來能有足夠的機遇，未必不能勇猛精進，突破到龍關境七重乃至更高的境界，屆時在鏡州武林也能橫著走了。
對於曲不平來說，進入楓林小舍，就是近六十年來最大的機遇，抵得上自己數十年之功。
正要將手中的楓林紅葉射入陣法漣漪的中心，陣法漣漪忽然加劇，一道青衫身影從中走了出來。
以石小樂今時今日的精神力，楓林小舍內的迷魂大陣自然起不到作用。他沿著原路返回，很快便走了出來。
「小子，是你！」
曲不平瞪大眼睛，繼而哈哈狂笑起來。
「你很開心嗎？」
石小樂問道。
「小子，不得不說你的運氣真差，剛剛學有所成，就要死了。」
曲不平飛退十步，根本不給石小樂說話的機會，袖袍一展，當即化作狂暴的罡風撲面而來。
這些天他一直擔心找不到石小樂，未來會成大患，豈料現在就有了斬草除根的機會，真是蒼天有眼。
不過曲不平也沒有魯莽，打算先看看石小樂的進展再說，萬一有個不對，也好見機行事。
迎著狂暴的罡風，石小樂不退不避，一劍揮出。
金屬切割聲中，罡風被藏鋒劍切成了上下兩半，上面一半將後方的牆體震碎，下面一半則像是推土機，將大片青石板連著泥土都絞到了半空。
「內力大增？」
曲不平一陣吃驚。想到才短短數個月，石小樂就有了如此進步，對他的殺心更盛。
另一方面，他亦感知到石小樂未曾突破到龍關境，心中大定。
想想也是，楓林舍主再怎麼神奇，也只是指點一天時間，又怎麼可能立刻讓人脫胎換骨？
由於不知道楓林小舍的情況，曲不平下意識認為，石小樂也是昨日才進入其中，今日出來時剛好被自己碰上。
「流雲鐵袖！」
罡氣爆發，曲不平長袖揮展，化作一股濃烈的灰色匹練衝出，直貫石小樂的腹部。
數個月面對此招，石小樂只有逃命一途，但是現在，他站在原地未動，雙手握劍，倏然猛斬而下。
嗙！
劍氣與罡氣相互衝擊下，像是兩股洪流，不斷抵消，不斷吞噬對方，兩旁的牆壁連一息都堅持不住，紛紛化作石屑。
腳步相錯，石小樂連退十步，虎口發麻，差點握不住劍。
儘管實力大增，但比起正宗的龍關境一重高手，他還是差了不少。
可他不知道，自己未曾受傷的畫面，落在曲不平和附近聽到動靜趕來的高手眼中，是多麼的不可思議。
「此子是誰，竟硬接了鐵雲手一招而安然無恙？」
「我聽說，數個月前，天玉山上曾有一位神秘的青衫少年，彈指間連敗兩大公子，實力冠絕群倫，莫非就是此人嗎？」
「都說只有玄木公子能與之媲美，笑話！三個玄木公子，也擋不住鐵雲手的一招啊。」
眾人躲在遠處，心驚不已。
「鐵手化干戈！」
曲不平攜怒出擊，拍出一道漆黑巨大的掌影。掌影栩栩如生，連紋路青筋都看得清楚，流轉著鋼鐵般堅硬的光澤，彷彿無堅不摧。
「三成鐵之真意。」
石小樂不住後退，發現自己還是小看了龍關境高手。
鐵之真意，絕對是頂尖的高深真意。而三成的鐵之真意，層次上足以秒殺四成，乃至五成的普通真意。
先前曲不平可沒有動用鐵之真意。
「你跑得掉嗎？」
在罡氣的作用下，曲不平的速度一點不比石小樂慢，眨眼來到了他身前，抬手就是一記鐵雲手，絲毫不給石小樂任何活路。
千鈞一髮間。
石小樂眼角稍動，兩縷無形的刀芒衝出。
噗噗。
護體罡氣震蕩。
「什麼？」
曲不平動作一滯，難以置信，以他的感知力，竟不知道石小樂是如何發出這兩刀的。
「目前只能使出三成的內力。」
以眼刀發出內力，的確出其不意，奈何只能發揮三成內力，連曲不平的護體罡氣都無法打破。
不過沒關係。
幾乎是與此同時，兩縷無形卻更致命的刀芒，從石小樂眸中射出，令正要出手的曲不平身體一晃，口中發出痛叫聲。
同樣是三成威力，承載了石小樂三成精神力的刀芒，可比內力刀芒強大太多。哪怕是龍關境一重高手面對此擊，也不好受。
眼刀並不是結束。下一刻，石小樂的雙眸閃現出日月倒影，一縷縷致幻氣息瀰漫而出，籠罩曲不平。
轟轟轟……
曲不平發了瘋地大叫，攻擊，眨眼間又忽然清醒，見鬼似地看著石小樂，臉上已破天荒地帶上了一絲懼色。
怎麼可能，這小子怎麼可能擁有如此可怕的瞳術和精神力？
「還是差一點。」
石小樂搖搖頭，對幻之意境的效果有了認識。
攝魂術配合八成幻之意境，以他的精神力施展出來，足以令大部分靈關境高手失去理智，至於龍關境一重高手，頂多失魂片刻，來不及擊殺他們。
不過這樣也夠了。
石小樂不退反進，朝著曲不平殺去，一會兒是眼刀，一會兒是攝魂術，搞得曲不平進退不能，防不勝防，只能癲狂大叫。
嗤！
數十招后，石小樂一劍斬下了曲不平的右手。
「小子，我記住你了！」
不顧飛濺的鮮血和手臂，曲不平亡命遁逃，滿臉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