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雨石小樂所施展的暗器，自然是暴雨梨花針。
作為唐門百大暗器之一，暴雨梨花針殺傷力無窮，只要控制得好，連玄氣境低階高手都能射殺。
不過前提是命中。
有些玄氣境低階高手，掌握有高明的輕功身法，能夠提前躲避出去。這也是為什麼石小樂等到現在才出手的原因所在。
「好卑鄙的小賊！」
右護法直接被射殺，左護法同樣不好受，半邊身體被射滿了蜂針，鑽心般的劇痛令他不斷顫抖。
至於其他距離較近的布衣幫高手，更是死的死，殘的殘，滿地打滾，失去了戰鬥力。
沒有放棄這個機會，石小樂順著千瘡百孔的暗紅之網撲出，立刻殺向了左護法。
「想殺我，你還差的太遠，開天闢地！」
左護法咬破舌尖，強行壓下蜂針中的劇毒，雙手疊出，使出了雙環功中的最強一擊。
只見金屬重環一上一下，相互錯疊，如同閃電般快速殺向石小樂，由於力道太強，以至於沿途擦起兩條明晃晃的火花通道，分外炫目。
鐺鐺兩聲。
石小樂氣血翻湧，被震得身體不穩。玄氣一重高手即便身受重傷，搏起命來也不是石小樂能抵抗的。
與此同時，賴千用也出手了。身體一動，便像是帶起了滔滔巨浪，手中掌勢含而未吐，讓人心尖發麻。
他本以為，兩大護法出手足夠收拾石小樂，沒想到卻弄得一死一傷，心中的憤怒難以用語言形容。
不過另一方面，賴千用也有些慶幸，慶幸自己沒有上，否則未必躲得開暴雨梨花針。
「給我去死！」
左護法站在更前面，所以當賴千用衝來時，他距離石小樂只有三步之遙，一手以內力操控金屬重環，另一手化作重拳，拳頭處內力凝實無比，如同泥石流般搗向石小樂，絕不給他一絲閃避的機會。
內力未至，氣勁若狂風席捲而來，將石小樂的一頭黑髮朝後吹得筆直，整個人亦像是風中飄葉，隨時會被擊碎。
陽九鼎等人的腦子一片空白。
暴雨梨花針的出現，大大超出了他們的意料，但他們可不認為，石小樂還有其他暗器在手。
面對玄氣境高手的傾力一擊，如何抵抗？
然而危機中，石小樂並無驚慌之色。
左護法的攻勢看似很猛，實則由於毒針的影響，威力不足平時的一半。當然，即便只有一半，也不是尋常納氣四重武者能抵抗的。
不過石小樂可不是尋常人。
梵我如一運轉到極致，無孔不入的內力頓時從他體內湧出。
兩股內力碰撞處，發出了震耳欲聾的響聲，一波波透明的漣漪隨之擴散，將氣勁攪成了漿糊狀。
石小樂右臂微震，手腕扭動，肉眼可見，一層層劍芒如同薄霧般蒸騰而起。而在這薄霧中，亮起一道青幽碧綠的光芒，宛如月色。
「這是什麼？」
左護法有著片刻的失神，等他醒悟過來，察覺到不對時，咽喉一痛，這才發現已經被劍刺穿。
「我，怎麼可能……」
他又驚又恐，漸漸渙散的瞳孔瞪著石小樂，幾乎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他可是玄氣境高手，在雲風域江湖都算小有名氣，居然死在一個納氣四重的小子手上。
「這是什麼劍法？」
觀海城的武者可不是死人，陽極教的激斗早就引來了一批人，都在暗中觀看。當見到石小樂一劍擊殺左護法時，全都驚呆了。
驚呆的何止是被吸引來的武者，包括布衣幫高手，陽極教高手，全都一臉痴獃狀，簡直是呆若木雞。
他們不僅心驚於剛才那一劍的威力，更因為劍勢產生時，自己也陷入到了營造的情景中。可想而知，若換成自己，照樣躲不開這必殺的一劍。
何其可怕！
這一刻，很多人忽然想知道劍招的名字，這是武林人的通性。
作為創造者的石小樂，原本也不知道這一劍該叫什麼，但當劍鋒刺破左護法的咽喉時，他突然有了靈感。
霧升月隕。
這一劍就叫霧升月隕。
當白霧升起的時刻，就代表著月亮的隕落，人命的隕落。
「這個狗賊，怎麼會強到這等地步？」
賴靈藥無比癲狂，心中的嫉妒早已消失不見，只剩下無窮的殺意。
雙方的差距太大了，大到他連嫉妒都升不起來，只想讓對方趕快消失，否則等他成長起來，對布衣幫是一大威脅。
從左護法撲向石小樂，到被石小樂反殺，說來話長，其實只是一瞬之間。未等人們醒過神來，賴千用的攻勢也到了。
轟！
浩蕩磅礴的掌力猛揮而下，竟將青石板的地面拍出了蛛網般的裂痕，裂縫從院子中心一路蔓延到牆角。
從高空看去，整個院子像是隨時會塌陷一般。
「『談笑布衣』賴千用，稱霸觀海城多年，果然不是蓋的。」
「僅憑這一掌，方圓五百里內，幾人是對手？」
四周眾人，莫不為賴千用的掌力所驚。
陽極教弟子們剛剛升起的喜悅之情，亦如這地面般，被拍得四分五裂，滿心惶恐不安。
對方太強大了，強大到讓人難以產生抵抗之心。
一道道目光看向石小樂，卻見後者再度運起了那種玄妙的輕功，已先一步退出，不過身在半空，依舊吐出了一口鮮血。
「此人，絕不是普通的玄氣二重高手。」
石小樂的目光落在賴千用身上。
玄氣一重和玄氣二重，相差很大不假，但左右護法與賴千用的差距，幾乎可以將他們分成不同的檔次，這就有些恐怖了。
正常來講，能修鍊到玄氣境的武者，所修最差的都是二流下品內功，但從剛才那一擊透露出的內力氣息看，賴千用修鍊的，多半是二流中品內功。
石小樂的猜測沒有錯。
賴千用修鍊的，正是布衣幫初代幫主偶然得到的一套二流中品內功，玄引訣。
至於窮家幫的武功，那位初代幫主只是三袋長老，根本沒機會學習高深武功。而且就算學了，自創門派后，也不敢傳給其他人，否則會引來窮家幫的追殺，得不償失。
「小子，你殺我左右護法和眾位兄弟，我要你跪在他們的屍體前，永生不得站起。」
賴千用滿臉陰沉，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一下子死了兩位玄氣境高手，布衣幫的實力可謂折損過半。再加上其他死傷，雖然有他這個幫主在，還算是頂尖勢力，但整體實力無疑下降了一個檔次，再也無法與另外幾個頂尖勢力相抗衡。
這樣的結果就是，布衣幫目前擁有的產業，地盤，很可能會受到動搖。
「必須利用這小子，擒住青馬，還要套出他身上所有的絕學，如此不僅能彌補損失，還能令布衣幫更上一層樓。」
賴千用強吸一口氣，表情又緩緩鬆弛下來。
通過調查，他當然知道石小樂還有一個『師傅』，但只要拿住青馬，得到馬老爺子的賞識，還怕區區一隻閑雲野鶴？
總之，今日他勢在必得。
思及此，賴千用腳尖一點地面，人如利箭般衝出去。輕功只是三流輕功，但加持了玄氣境的內力后，速度變得無比可怕，一次眨眼不到便逼近了石小樂。
「霧升月隕！」
早就注意到對方的動向，石小樂及時一劍劈出。
「哼，雕蟲小技。」
賴千用閉上眼睛，玄引訣施展開來，根據石小樂的氣息，輕易摸准了他移動后的方位，狠狠一掌拍出去。
咣當一聲。
劍勢直接被震散，掌勁余勢不絕，令石小樂胸口發堵，嘴角溢血。若非他閃避及時，只怕光是這一擊就足以讓他重傷倒地。
「我說過，讓你跪下。」
不給石小樂任何喘息的機會，賴千用的第二波攻勢又到了，依舊是如出一轍的巧移與拍擊。
石小樂的鳥渡術和劍法精妙不假，奈何他的功力到底太低了，別說抵抗賴千用，連逃跑都不能。
這就好比一個精通技巧的小孩與壯漢，就算後者只會蠻幹，照樣能輕鬆碾壓你。
「爹，此人不能留，先廢了他的丹田。」
見局面得以掌控，賴靈藥鬆了口氣，迫不及待地大喊起來。
「幫主，為弟兄們報仇。」
布衣幫高手們也在興奮大叫，揮舞著兵器。
「此子可惜了。」
「不該這麼早與賴幫主對上，否則將來必定前途無量。」
暗處的人皆是搖頭，帶著惋惜。
不過江湖就是如此，每天都有大量的人才冒頭，然而真正能走到最後的，又有幾人？
「師祖，都是我的錯。」
到了此時，陽九鼎才終於明白，之前石小樂執意離開，除了不想牽連陽極教外，更因為自身也有逃跑的把握。
整個布衣幫除了賴千用，誰能奈何他？
不對，師祖少年老成，假如沒有手段，怎會因為自己的熱情，就選擇冒險留在這裡？
陽九鼎突然一個激靈。
「給我碎。」
暴喝聲中，賴千用一掌對著石小樂的雙膝拂去，強勁的內力宛如波濤，轟隆隆一路碾壓，沿途石板紛紛碎開。
落在眾人眼中，就好像招式剛剛發出，內力就已罩在石小樂身上。
「這是我自創的殺招，驚蟄手，看你如何躲。」
賴千用冷冷而笑，勝券在握。
普通的玄氣一重高手面對驚蟄手，都只有投降死亡一途，對面的小子如何能例外。
「又要浪費一次必殺技了。」
出乎所有人的想象，這次石小樂沒有躲。
駭人的掌勁中，他忽然插劍入鞘，雙手一牽一拉，無形的力量便如同磨盤旋轉，倒逆內力，生生令賴千用發出的攻勢，以更快的速度反彈了回去。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噗！
在一雙雙瞪大的眼睛中，賴千用猝不及防，口中狂噴鮮血，渾身骨頭不知斷了多少根，像是被砸飛的木塊般滾在地上，氣息衰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