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膽大妄為石小樂
「秦昭！」
看見秦昭渾身是血，無力地摔在地上，武執事大喝一聲，眼珠子差點從眼眶內彈出來。
兩招，秦昭接不住石小樂兩招？！
武執事心中湧起一陣驚濤駭浪。
而此時，正疾奔而來的袁秋偉，蕭垣博和毛文婧三人，也都同時呆住了，差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公認的畫劍派第四年輕高手，幾乎被石小樂秒殺掉，這一結果太驚人了。
「狗賊，你敢動手傷人，我廢了你！」
怒極攻心之下，武執事欺身而上，一掌直朝石小樂的面門拍去。
雖然地位不如秦昭，但武執事畢竟是藏氣八重的高手，加上多年的江湖經驗，實力遠比秦昭強大。
半個月前，若非對方有心套取石小樂身上的秘籍，恐怕三四招就能解決他。
「找死。」
面對武執事的一掌，石小樂不慌不忙，揚刀而起，劈出了氣勢駭人的一刀。
有著伏養氣功的加成，石小樂的境界不如秦昭，其實內力毫不遜色，所以方才施展的不過是百戰刀法。
此刻才是拔刀術，一刀殺人的拔刀術。
刀芒破空而起，恐怖的氣勢幾乎一瞬間就攝住了武執事的魂魄，令他想要抽身後退。可惜一切都太遲了。
「啊！」
一聲慘叫中，無形掌勁被切開，武執事的咽喉處多了一抹血痕。他踉蹌後退，眼中相繼閃過不甘，怨恨，甚至痛悔的神色。
武執事至死都想不明白，為何短短兩個月不到，石小樂的功力就恐怖至斯。
沒有人明白。
演武場四周雲層繚繞，原本的喧嘩徹底消散，變得一派寂靜。
先前石小樂兩招重創秦昭，已是令人大開眼界，此刻一刀秒了比秦昭更厲害的武執事，簡直驚得眾人倒吸一口冷氣。
就連袁秋偉三人，看著石小樂的目光，都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石師弟，他的武功……」
蕭垣博吶吶欲言，可惜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方才發生的一幕太快了，讓人難以迅速消化掉。
「你，你敢殺門派執事，你不得好死。」
鮮血不斷從秦昭的胸口流出來，看樣子若是不加緊止血，他也只有死路一條。
可是秦昭完全忘了這一茬，因為此刻的石小樂，在他眼中就像是冷酷的魔鬼，正朝他一步步走來，要施絕手！
「不，你不能殺我，畫劍派禁止同門操戈，殺了我你也要死。」
秦昭像個喪家之犬，不斷後退。
「我殺你就要死，你殺我就可以沒事，是這個意思嗎？」
石小樂冷然而笑。
在他的氣勢壓迫下，現場愣是沒有一個弟子敢上前為秦昭說話。主要也是一開始，秦昭二人明顯理虧，道理上站不住腳。
眼看石小樂揚起了刀，袁秋偉大喝一聲：「石師弟不可。」
可是有人比他更快。
「小狗，你敢！」
聲音如同雷霆咆哮，由遠及近而來。眾人循聲看去，發出聲音的赫然是收到消息趕來，一臉陰沉，如欲噬人的大長老。
大長老看著重傷的秦昭，倒在血泊中的武執事，怒火與殺機幾乎要從他的胸膛中爆開來。
「石小狗，老夫不殺你，誓不為人！」
大長老仰天長嘯，鬚髮倒豎，衣袍都因抑制不住的殺氣鼓盪起來，嚇得在場弟子無不迅速避退。
「老東西，我也一直在等你呢。」
更令在場畫劍派弟子瞪大眼睛的是，面對盛怒而來的大長老，石小樂不僅沒有後退，反而提刀就沖了上去。
「玄畫掌！」
大長老再也忍耐不住，嘶吼一聲，帶著磅礴力道的一掌當頭便壓向石小樂。
玄畫掌，三流上品掌法，亦是畫劍派三大絕學之一。
早在數年前，大長老就已將之修鍊到了化相大成之境，加上藏氣九重的修為。這一掌氣勢之盛，幾令在場弟子難以呼吸。
黑髮飛揚，石小樂漆黑如寶石般的眼眸中，閃爍著逼人的冷意。
這個大長老，從自己來到畫劍派后，就處處針對自己，最後更是干出尾隨殺人，詆毀名聲等辣手，簡直不給自己任何活路。
從來沒有一個人，能讓石小樂生出如此強烈的殺心。
左手連拍數掌，一層天羅地網之勢當空壓下，令大長老的掌力偏移了寸許，擊飛了百戰刀。
而此刻，石小樂握住了青鋒劍，這柄下品奇兵首次出鞘。
鏗！
微青色的劍光在陽光反射下，分外刺目，晃得大長老眼睛一痛。石小樂揮舞長劍，一重奇險孤寂，讓人心生恐懼的意境從他的劍招中散發而出。
一剎那，大長老彷彿看見自己站在山崖前，往前一步即是深淵。
「這是什麼？」
大長老滿面驚駭。
不過他畢竟年紀更長，心理素質不是汪不凡可比的，很快就反應過來，強忍恐懼繼續殺向前來。
但是大長老沒有意識到，除非是能真正無視恐懼，否則人的動作下意識就會變形。而高手相爭，差之毫釐，謬以千里。
在奇險意境，以及天羅地網勢的聯合影響下，大長老自己都沒發覺，他的動作已經偏到了不知什麼地方去。
比起汪不凡，大長老勝在經驗和心性，可悟性以及隨機應變上，差得太多了。
十招。
二十招。
到了第二十九招，石小樂終於抓住一個機會，青鋒劍猛然貫入對方的空門，嗤的一聲脆響，在大長老的肩膀劃出了一道深達三寸的巨大傷口。
「大長老處於下風，被打敗了。」
那位昨夜規勸過石小樂的弟子喃喃自語，如在夢中。
想起當時石小樂的眼神，他這才知道，對方並非故作平靜，而是分明有了討要公道的實力！
這才過去多久啊？
連續幾劍之後，大長老已經披頭散髮，狀極狼狽。這時候，突然一柄長劍橫空而來，擋住了石小樂的一擊。
「石師弟，手下留情。」
出手之人是袁秋偉。他一邊說話，一邊已指揮弟子們為秦昭和大長老處理傷勢。
蕭垣博，毛文婧二人也相繼走上來，奇異地盯著石小樂瞧。
「三位師兄師姐，都要攔我？」
石小樂問道。
「不是攔你，只是不想你犯錯。身為弟子，以下犯上，此事一旦傳出去，石師弟你的名聲就完了。」
袁秋偉語重心長地說道。
這個江湖，嗜師乃第一等大罪，這裡的師並不僅僅指師傅，也指門派中的長輩。但凡是正道人士，若是背上嗜師的罪名，這輩子註定會被人唾棄。
至於武執事，由於其身份的問題，如果查出他當真曾對石小樂不利，殺掉他的後果倒沒那麼嚴重。
「嗜師？」
石小樂看了一眼死裡逃生后，眼中閃過慶幸與惡毒光芒的大長老，心中冷笑個不停。
這個大長老，肯定不能留！
不過袁秋偉的話也沒說錯，自己還想在江湖正道混下去，最好不能有太嚴重的污點，更不能去挑戰整個江湖道德的底線。
石小樂並不在乎別人的看法，不過如果能用更好的方法解決，又何必非要逞一時之快呢？
反正明著殺是殺，暗殺，也是殺！
就在三位親傳弟子阻攔石小樂的時候，三長老等畫劍派高層也趕到了，一見場中的情形，俱是傻眼。
而當他們弄明白內情之後，心下驚駭更甚。
三長老正想怒吼出聲，忽然接觸到石小樂冰冷無情的眼神，不知怎麼的，渾身猛然一顫。
這個小子，大庭廣眾之下敢對大長老出手，甚至差點下殺手，絕對是個瘋子，自己真的要將他得罪死嗎？
嘴唇動了動，三長老不說話了。
於是演武場上演了很尷尬的一幕，一些與大長老同一陣營的門派高層，面對膽大妄為的石小樂，愣是沒敢呵斥，因為他們自己也心虛。
倒是二長老趕來后，將石小樂好生痛罵了一番。
「這是在幹什麼？」
局面正僵持間，一道疑惑不解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異常的突兀。
原來不知何時，人群外忽然多出了一位長身玉立的中年男子，此人面目柔和，五官俊逸，一頭黑髮用藍色儒巾扎了起來。
「師傅！」
袁秋偉三人看見中年男子，率先大喊。
「掌門，掌門出關了。」
二長老也是一陣大喜。至於三長老等人，好像找到靠山一樣，飛快朝中年男子走去，一副恨不得立刻告狀的樣子。
「掌門，石小樂此賊居心叵測，心性狠辣，在你閉關期間，更是私通外敵，圖謀不軌。留著此人，恐會為我畫劍派帶來大難啊！」
大長老更不是善茬，一上來就直指石小樂，想鼓動掌門清理門戶。
俞放歌皺著眉，向袁秋偉詢問事情的來龍去脈，不一會兒，立即將逼人的目光對準了石小樂。
石小樂毫不畏懼，坦然與其對視。
「小樂，你可知罪？」
俞放歌沉聲問道，頓時令包括大長老，三長老在內的人一陣暗喜。這個掌門雖是個糊塗蟲，但武功著實很高，有他出手，石小樂死定了。
石小樂正要回話，豈料俞放歌突然又道：「念在你年紀還小，這次的罪過暫且先記著，下不為例吧。」
石小樂聽得有些愣住。
大長老好似聽到不可能的事，尖聲叫道：「掌門，這個處置不妥當，老夫不服！」
俞放歌道：「大長老意欲何為？」
「掌門若想偏袒石小樂這個親傳弟子，老夫就此脫離畫劍派。」
俞放歌向來偷懶，整日只知修鍊，所以畫劍派的大小事務都是大長老在打點。大長老有自信，掌門絕不會放自己離開。
誰知俞放歌考慮片刻后，竟道：「既然如此，大長老便離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