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十二妖煞（2）

  十二人永遠都忘不了，這一夜，猩紅的火光照亮了整片漆黑的蒼穹。


  四周像是有什麽東西正在被燃燒，“劈啪”聲越來越清晰，高溫的火氣將整個時空的畫麵攪得支離破碎。


  十二人怔怔地盯著，眼中隻有無盡猛躥的火猩子，黯黑與火紅交織在一起，仿佛燃燒著的地獄。無形的怨氣擴散出黑壓壓的氣息，混合著淒厲地尖叫，低低的哭泣聲，世間生死百態仿佛正在眼前徘徊。


  火光漸隱處，一道黑影緩緩走來，仿佛剛從泥沼中掙脫的怨鬼，他走得很慢，卻又叫人看不出他的足跡，黑沉沉的帽簷遮住了他的臉，身後的鬥篷迎著灼熱的火氣上下翻飛。


  那人在他們麵前停住，輕撚著指尖一簇“哧哧”紅苗。


  一煞率先反應過來，手中黝黑的尖刀泛著淩人的寒意：“你是誰？”


  那人發出陰惻惻的笑聲，緩緩抬起頭來，一雙冰冷死寂的眼帶著嘲弄的笑意望了過來：“嗤，我付出了半生的時間換取你們的力量，還真是不容易呢!”


  “怎麽可能？”一煞瞳孔微縮，喃喃道，“召喚我們的不是人類？”


  “人類？嗤~你看我像是愚蠢的人類？”他緩緩地走來，寒森森的白骨暴露在眾人眼中，腐爛黯紅的血肉零落地粘在手臂上，“就算你們被困在蜃城一百多年，這個禁咒，我想你們應該不陌生吧！”


  “你用了招魂咒！”十一煞大失神色，“不可能啊，你身上明明就是人類的氣息，人類的軀體根本不能承受反噬力強大的招魂咒!”


  其餘人震驚地用眼神詢問彼此，他們死了一百多年，如果有人想要複活他們，那必定是要付出極其慘重的代價。而眼前這人用了招魂咒，卻沒有灰飛煙滅。


  他走到十二人麵前，冰冷卻叫人毛骨悚然的眼睛淡淡地掃過他們，輕輕地說道：“你們死了一百多年，屍骨無存，而你們妖族也被殘害得苟延殘喘，你們知道這些都是誰做的嗎？”


  十二妖煞依然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妖族竟然也有被人逼到走投無路的境地。他們的王如今怎麽樣了，他們的族人還在嗎？

  十二人陷入了壓抑的沉默之中，握著棱刀的手止不住地顫抖，心間咆哮著萬千不甘和憤怒，幾乎就要衝出來。但他們忍住了，指尖幾乎嵌入手心，沉默著搖了搖頭。


  他喉間發出低啞地笑聲，指尖抵在頜上，輕描淡寫地說著：“原來你們還不知道啊，那我就告訴你們吧，通靈師。人類已經掌控了你們妖族的修煉法則，就連妖王都被殺了呢!”


  十二人猛地抬起頭來，眼中壓抑著狂躁的怒氣。以十二人為中心的地麵炸出了無數道裂縫，原本漆黑的蒼穹仿佛被什麽東西撕出一道豁口，黯黑與火紅交錯的濃霧迅速地侵入了整片天幕，空中仿佛打翻了的紅酒，流淌著令人昏厥的血腥的氣息。


  一煞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突然放下了手中的尖刀，單膝跪下：“既然是你召喚了我們，十二妖煞將無條件地順服於你，直到你死去！”


  “十二煞將聽命於你，直到你死去！”


  其餘人紛紛臣服道。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殘破的指尖破出一滴血，打在濃霧之中，那一瞬間，萬丈華光，眼底被一片徹底的紅掩蓋。


  十二人渾身一怔，齊聲道：“契主！”


  他收回手，殘破的手指抵在頜上，嗤笑一聲：“收服你們代價的確很大！既然是這樣的話，你們就應該好好回報我，對不對？”


  一煞站出來，抱拳道：“契主想讓我們做什麽都可以！


  隻是，”


  他微微地側過頭：“隻是什麽？”


  一煞道：“你到底是誰？”


  他笑了笑，漸漸走進那一片火海深淵，修長的黑影似乎與火海融成了一片。嘶啞的聲音仿佛劃在冰麵上的尖刀，幽幽歎息著，令人毛骨悚然：“我叫雷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