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4章 過往、現在、未來（2）

  「只是偶爾傳承記憶被喚醒時，會很憤怒，可是……當清醒下來之後，我卻是厭戰的，細數著這三年裡，我所經歷的大大小小的戰鬥已經數不清了，如果可以，我真的想平靜下來。」她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無奈。


  周圍忽然就靜下來，所有人都默默的看著她，認真的聽著。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或是靈尊，或是蘭姨，或是叔父、父親，每一個人都告訴我，要復興葉族，向四族復仇。當時的我，很弱小，覺得四族是遙不可及的，復興葉族更是遙不可及的，可我沒得選，因為我是落葉令唯一的繼承人，葉族未來的繼承人，於是我只能頂著沉重的壓力，一路走，一路戰，我已經記不清我殺過多少人，玩過多少陰謀詭計了……」她仰頭望著結界外的天空，神色染上一抹淺淡的悲傷，「直到現在，我擁有了超乎常人的強橫力量，我還能輕而易舉的就將堂堂神族之王踩在腳下……」說這話時，她唇角勾起一抹自嘲。


  「可再強有什麼用，永遠都有比我更強的，就譬如吞天巨龍……於是，剛復興起來的葉族又滅了，滅的是那樣的徹底，那樣的凄涼……」回想當日的情景，她的眉宇間染上一抹隱忍的痛苦。


  周圍的氣氛也變得凝重起來，由數君風煜，緊抿著唇瓣，眼底滿是隱忍的疼惜與愧疚，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地攥成青拳。


  許久，葉然沉沉的舒了一口氣，輕嘆一聲，繼續道：「那一戰，父親走了，叔父也走了，而我，已無力再往上爬，去追求那絕對的力量了，如你們所見，現在的我非常弱，弱的連我自己都有些瞧不起自己了。」她唇角的自嘲越發強烈，「動不動就昏死過去，每次睡覺前都要想一下，這一次閉上眼睛是不是永遠都不會再醒來了，明明是做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情，譬如布個陣、用點兒小法術，卻需要付出生命的代價，如此這般的我，那還有什麼力氣再去折騰？」她笑著搖了搖頭。


  望著天，沉默了許久許久，才抿了抿唇瓣，低頭，淡笑著將跑偏了許久的話題扯回正軌，「所以啊，姐夫，你大可放心，我是沒那個閑心思去找你魔族的麻煩的……我只希望你跟我姐好好的，我希望整個空間可以放下種族之間的偏見，我希望你跟我姐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我還希望……在我有生之年，我可以看到那一幕。」她唇角忽地就綻放起純凈而明媚的笑容。


  ……她的有生之年，她的有生之年想要看見那一幕，怕是不可能了吧……


  君風煜的呼吸忽然加重，卻又被他快速隱忍下去，低頭，看著腳下的木頭，眼底滿是翻滾不定的洶湧情緒。


  她這是在告訴他，她已經放棄了她自己，還是說，她執意要救她的父親？


  厲邪也沉默下來，盯著葉然那張清絕堅定的小臉，有些話在嘴邊繞了繞，卻始終未曾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