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揚子銘順著顧思凡說的方向一看,頓時全身癱瘓!椅子都坐不穩了,冉清疑惑,歪著頭看向門口,來人穿件軍大衣,魁梧的身體彷彿要把病房的門檻擠爆了,可見這人多麼壯實,一米九將近兩米的身高,黝黑的皮膚,濃眉大眼,一身正氣的樣子,笑眯眯的看著揚子銘。
可是揚子銘並不覺得那是笑眯眯,那是來自地獄的呼喚,那是要被捕獵者拆吞入腹的預兆啊!
冉清來回的看著揚子銘和門口的大高個,突然就笑了,他輕輕的把頭轉到顧思凡的耳邊(顧思凡挨著他坐的),說道:「揚子銘的春天要來了!」
顧思凡聞言也笑了,對著門口的壯漢說道:「壯士有何貴幹?進來唄,坐坐,一起聊聊天兒。」
那位壯漢笑呵呵的走了進來,來到病床前站定,三人都仰著脖子看著他,他也沒有不好意思,反而禮貌的對冉清說道:「你好,我叫張嘉,是揚子銘的戰友,你們是他的好朋友吧?我現在在追求他,希望得到你們的支持!」
「噗哈哈哈!」顧思凡笑噴了,感情揚子銘在躲這個人的追求啊!猛的他就腦補到揚子銘小鳥依人般的靠在張嘉的懷裡,這下完全止不住笑了!
揚子銘一瞬見見就黑臉了,他怒吼道:「追你大爺!老子是男的!你沒毛病吧?」
誰知張嘉不客氣的回道:「那你以前不也和男的搞過?還好幾個呢!我都沒計較,你咋咋呼呼的幹啥呢?」
揚子銘氣笑了,諷刺的說道:「那感情我還得感謝你不嫌棄我的過往?」
張嘉好像沒聽出毛病來,大方的回道:「那倒不必了,我覺得你現在這樣挺好,我就喜歡你這樣,可愛,積極向上,尤其是你洗澡的時候我那次……」
揚子銘瞬間炸裂,直接吼道:「你給我閉嘴!滾出去!」
顧思凡就不幹了,他的一天天的清清多無聊,好不容易有人來唱戲給他看,怎麼能錯過呢?
「哎哎!這裡輪不到你做主啊!這個……張嘉啊?你喜歡揚子銘?這事兒你家裡人知道嗎?你喜歡他什麼呀?他洗澡的時候咋啦?」
冉清無語的看著顧思凡八卦的樣子,內心一陣吐槽,面上卻很開心的樣子,揚子銘要是被這張嘉給收了的話,那他心裡就爽了,他喜歡看到揚子銘吃癟的樣子,以前他那揚子銘沒辦法,後來是不想再和他糾纏,所以不計較前世的恩怨,現在能老天都幫他喲!
本以為張嘉會乖乖說出來,誰知張嘉臉一板回道:「那不能跟你們說,我家子銘不讓你們聽,我也不想讓你們知道子銘的美好。」
嘔~還美好!冉清內心一陣翻湧,也就張嘉王八看綠豆看對眼這揚子銘了,他可沒看出來揚子銘哪裡美好了,惡魔般的內心和外表,他也有今天!
揚子銘自己也沒臉待在這裡了,打從一開始就不該來這病房避難,這哪裡是避難,這是招災呀!
「行!既然你們仨兒這麼聊得來,那我就不打擾了!先走一步了!」
於是揚子銘僵著臉一步一步的往外走,眼看見就要走出去了,張嘉也追了上去,邊走還邊說道:「你走哪我都跟著你,反正你甩不掉我。」
揚子銘腳步一頓,沒有轉身,只是淡淡的說道:「隨便你,反正小爺我絕不答應你!」
腿長的張嘉兩步就追上了揚子銘,他拉著欲離開的揚子銘的手臂焦急的問道:「為什麼呀?我哪裡不好?反正你喜歡男人,我也是,咱倆又是一起奮戰過的戰友,彼此間更加好相處,怎麼就不行啦?」
揚子銘轉身抬頭看著張嘉,扒拉下張嘉的手后,一字一頓的說道:「不——為——什——么!你另尋佳人吧!」
冉清看揚子銘這樣的表情就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見他們倆這樣覺得挺有意思的,也不知道這張嘉能不能把揚子銘搞到手呢……
揚子銘走了,張嘉也跟著走了,病房瞬間寬敞起來,空氣也多了起來,冉清舒服的伸著懶腰,顧思凡見狀問他:「還想不想睡的啦?不想的話不如帶你去外面走走?」
冉清聞言趕緊點頭答道:「帶我出去,帶我出去!」
顧思凡不覺好笑,轉身去推輪椅,把冉清扶著坐到輪椅上后調侃道:「又不是沒帶你出去過,至於這麼激動嗎?」
冉清翻了個白眼對顧思凡說道:「你懂什麼?躺在這可怕的醫院裡我都快發霉了,你還好喲,雖然陪著我在醫院裡,但是我媽隔一天就會來換你回家一趟,我呢?除了病房就是在樓下的花園,也沒看到花,就幾棵光禿禿的樹,哦!不算光禿禿,還有積雪在上面呢,地上還有白白的霜,外面冷,我待不了幾分鐘就得回來,在這這麼久了,我出去的時間加起來只怕都沒有一天!」
顧思凡哭笑不得,推著冉清走進電梯按下樓層后無奈道:「我就說了一句,你至於這麼炮轟我,埋怨我嗎?」
冉清得寸進尺的說道:「本來就是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討厭醫院,現在我天天待這裡,又不能出去,肯定要發發牢騷啦,怎麼?不行啊?」
電梯門開了,顧思凡把冉清推了出去,神情溫柔,直到把冉清推出醫院大廳,來到冉清說的沒有花的花園裡,沒人,大概是怕冷不敢出來,再加上地滑,冉清都不敢下地走路,生怕剛剛養好一點的腦瓜子又摔到。
花園裡地上的雪已經被清理乾淨,濕噠噠的,低洼處還有一汪汪的水,這是個老牌醫院了,卵石路上的有些石頭已經不見蹤影,好在衛生搞的好,樹木被修剪成各種形狀,厚厚的雪蓋在上面還挺好看的,一時間冉清都忘了這裡是醫院,他想起和爸爸冬天在去北方一個城市求醫的路上看到的一個花園,也是被人認真打理了的,低矮植被修得像個巨大的蘑菇,高的樹木的枝條垂直下來,像個戴了草環的穿著白色婚紗的新娘,爸爸還在這些漂亮的、形狀各異的植被前照了相,大多是自拍,爸爸當時還說,人活不長就多照點相,叫你媽媽把這些相片貼在家裡的牆上,以後家裡來人就都會羨慕他生前走南闖北,去過很多地方。
現在想想越發覺得心酸,突然就濕了眼眶,顧思凡見冉清一開始還好好的,突然就不開心了,趕緊蹲在冉清面前,伸手抓著冉清的手問道:「怎麼啦?是真的在醫院呆煩了所以難受?還是想起了什麼傷心事兒?」
冉清點點頭說:「都有吧!我想起我爸,多好一人啊,身體那麼壯實,聽我媽說我爸其實命很硬的,十多歲的時候,有一次我爸放牛,在他附近就有人在炸山修路,當時我爸為了把受到驚嚇跑到爆炸區的牛拉回來硬生生的就跑進了爆炸區,在遠處指揮的人都沒來得及拉住他,可是他居然能安然無恙的跑出來,還把牛給帶出來了,這些都是我的叔叔伯伯告訴我媽,我媽又告訴我,我就覺得我爸這人特傻,他們也覺得我爸傻,你能理解一個十幾歲的少年為了一頭牛不要命嗎?牛能比他自己的命重要嗎?」
顧思凡立即贊同道:「是,牛沒人命重要,可是清清,你要知道,那時候的一頭牛應該是叔叔跟他兄弟姐妹的全部吧!那時候那麼苦,如果牛都沒了,那他們就真的什麼都沒了呀!」
冉清難過極了,他低聲道:「我知道,可是每次想起我爸做的那些事兒我就難受,你只知道我爸前世是怎麼死的,卻不知道他為什麼這一世也會有這樣的結果,其實他的病在這一世是不一定會發的,我一直有提醒他喝葯,注意養生,可是他老是偷偷喝酒,我媽都勸不住,為什麼喝酒!就是為了幫我減輕壓力,他看我在外面拼搏不易,想著如果他把山莊搞起來后我就不用在S市這麼辛苦了,就能回家偷個懶,早日結婚生子,可是他不知道,其實是我自私,不肯放下S市的一切,我不喜歡女人,逃避現實,每次害怕他們期待我結婚的目光,我不敢回家,一直在S市,這才導致他認為我辛苦賺錢、賺錢不易的錯覺,而且我就是喜歡在外打拚,跟錢無關,是,之前是很需要錢,可是後來我迷失了,我像我的外祖那邊的人,喜歡到處跑,漸漸地,我就忘記了爸爸的病,忘記了我最初的目標就是為了給他們幸福美好的生活,就算知道我爸在喝酒我也只是打電話勸勸,並沒有從根本上解決這個隱患……」
「你說叔叔為了給你減輕負擔,那也不需要去喝酒啊!山莊不是有好些管理嗎?哪裡需要他去喝,你想多了,別自責了。」
「不,就是我的錯,我爸是被那些跟我們合作的人勸的酒,他是可以不喝,但是他發現他上陣事情就簡單多了,人家大老闆也想和山莊的老闆結交,結交自然少不了煙酒,他不抽煙,但是無形中也吸了二手煙……」
「好了,真的不怪你,叔叔自己的煙齡都有幾十年了,就算不是這些原因的癌症,以後修養的好,也只是延長發病的時間,我們進去吧,越來越冷了,別凍著了,到時候又得多住一段時間。」
說著顧思凡給冉清整了整羽絨服,冉清頭上是紗布,過幾天就要拆線了,估計他又要鬱悶了,以前的卷劉海沒有了,之前做手術頭髮全部剃光了,現在長了一點點,到時候拆了紗布估計是顆刺刺球了,當年的刺刺魚,現在變成刺刺球了,想到著顧思凡開玩笑道:「清清,你說幸虧你頭圓是吧,不然你現在的光頭……哈哈!」
冉清沒反應過來,愣愣的問道:「嗯?光頭?什麼光頭?」
顧思凡答道:「你頭髮不是全剃了嗎?我說幸虧你頭圓的,不然可難看了……」
冉清瞪著大大的眼睛,看著顧思凡,咬牙切齒的說道:「你再說!到時候給我買帽子,我不要光頭,和尚才留光頭!我又不做和尚。」
顧思凡笑得曖昧,貼在冉清耳邊輕聲說道:「和尚也沒關係,我照樣喜歡,只是不能破戒喲,這可怎麼搞?」
「閉嘴,我說了我不做和尚,你腦子有屎嗎?還想搞和尚?好啊,你去啊!神經!」
顧思凡趕緊求饒,按住準備起身的冉清說道:「不去,我對和尚沒興趣,我還得和你共度一生的,剛剛就是跟你開玩笑。」
「切,懶得跟你計較,有件事兒我一直想問了,我記得我昏迷不醒的時候,隱約聽到你說我們有個孩子什麼的,是真的嗎?你是不是去做人工授精了?是有了嗎?」冉清抬頭看著顧思凡問道。
「你說你是不是沒良心,我就沒見你問過你手上怎麼會有戒指,倒是問起這件不存在的事情,我怎麼可能去做人工授精,要做也是你做啊!我們家有我嫂子就行了,我就不湊熱鬧了,對了,等你康復了就去做個人工授精吧,我們都老大不小了,可以要孩子了。」顧思凡不動聲色的撒著謊。
「我不信!我總覺得是真的,你別騙我,真沒去做?」冉清質疑道。
「我發誓!我真沒做,你去做吧,生個孩子就跟你姓,完成 你 媽 的 心愿,別讓她因為冉家無後而難過,我們要理解並支持長輩的想法,這個可以有的。」顧思凡正兒八經的撒著謊。
「那好吧,我也想要有個孩子了,快三十的人了……」
就這麼的,明明剛剛還在為自己是光頭煩惱的人一下子就開始為自己沒有孩子煩惱起來了,兩人一起憧憬著未來的美好生活。
離開花園的兩人沒看到一直看著他們打情罵俏的揚子銘,揚子銘並沒有離開醫院,而是躲在了花園裡,誰知運氣這麼差,又被冉清和顧思凡的恩愛秀了一臉……
「子銘,我看你還能跑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