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九章 爸爸的遺言
冉清百思不得其解，媽媽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呀？
尤其是炒菜的時候媽媽居然叫顧思凡來廚房幫忙，這更加讓冉清疑惑，顧思凡一進廚房冉清就拽著他問道:「我媽怎麼了？你們怎麼回事啊？」
顧思凡疑惑道：「什麼怎麼回事？」
冉清急得跳腳，以為顧思凡故意裝傻，擰了顧思凡胳膊一下咬牙切齒道：「別給我裝傻，我都知道的，你和你媽為什麼會來我家，別跟我說是偶遇，我這樓下的超市可離你們那遠著呢！」
顧思凡輕笑一聲，也不管被擰疼的胳膊，對冉清解釋道：「還真不是偶遇，是我媽，她說阿姨並沒有我們想象中那麼不講道理，她今天來就是為了幫我們爭取一下的。」
冉清愣了楞，隨即說道：「阿姨是看我媽沒發飆吧，不然她也不會來了。」
顧思凡疑惑，說：「發飆？發什麼飆？」
「就是我媽那天對著我們倆吼，說沒有孩子不會讓我們在一起，你媽是沒看到我媽發脾氣樣子，要是看到了，就不會這麼異想天開了。」
顧思凡沉默，把切好的薑絲、干辣椒放進冒著泡的魚湯里后，才說道：「先試試嘛，為了今天我媽想了一籮筐的話，再就是在你家樓下超市偶遇，不過，我估計阿姨已經識破了，畢竟我家離你家那麼遠，咳咳……」
說到這裡顧思凡都不好意思了，每次都是老套路，但是又很無奈，靠近冉清的辦法好像只有偶遇才有效呢。
冉清瞪了顧思凡一眼后把鍋蓋蓋上，說道：「算你還有點自知之明，哎，你媽打算怎麼做啊？我媽可沒那麼好哄的哦~」
顧思凡無所畏懼的一攤手，說道：「那又怎麼樣？當時我們在超市看到阿姨說了一會兒話后是準備離開的，對於阿姨能叫我上你家吃飯我不抱什麼希望的，可是阿姨自己又叫我們來了，我覺得她應該也有話要對我說，不然絕對不會喊我來你家吃飯的，以前她可是死也不讓我見你的呀，你覺得呢？」
「我怎麼知道！算了，不想了， 反正該來的還是會來的，你去準備酒精爐子，我這湯好了。」
接下來兩人就沒再討論這件事情了，一個洗菜切菜，一個煮菜裝盤，不一會兒就整出一桌子菜來了，把菜都端上桌后，顧思凡回到廚房見冉清還在清洗炊具於是也走過去幫忙一起洗，等洗完後顧思凡為冉清取下圍裙，兩人看起來像生活了多年的伴侶，很是默契，把廚房的事情弄好后，兩人相視一笑，冉清說了聲「去吃飯吧」后就率先走了出去，顧思凡也跟著走了出去。
晚飯的時候顧媽媽嘴巴說個不停， 一會兒誇冉清煮的菜好吃，一會兒又說冉清這種會煮菜的大男人已經快絕種了，說冉媽媽真有福氣什麼的，冉清被誇得蠻不好意思的，畢竟是他喜歡的人的媽媽呀，難免會有點小害羞的，怕媽媽不開心，冉清一邊吃飯一邊暗中觀察媽媽的臉色，誰知媽媽一直笑眯眯的，好像真的很開心的樣子。
其實顧媽媽的暗示意味很明顯，她的意思無非就是跟冉媽媽說，你家兒子很優秀，我很中意他，你就讓你兒子和我的兒子在一起吧！媽媽大概是能聽出來的，對於顧媽媽的話不知她作何感想。
吃完飯後李然就走了，明顯他待在這裡不合適，尷尬極了，冉清也沒留他，只安慰他趙斌一定能找到的，到時候一定要抓住時機好好解釋，還提醒他不要再被家人算計了，自己記得長點心，李然都一一回應，說是不會再做錯事兒了，一定好好對趙斌。
送走趙斌后冉清回到客廳， 這會兒媽媽和顧思凡的媽媽正說著話，顧思凡在一旁安靜的泡茶，細長的手指格外的養眼，拿著水壺泡茶的樣子好看極了，冉清見他的手行雲流水般在四個杯子上方遊走，不一會兒就倒滿了，聞著茶香，冉清情不自禁的走過去端起一杯細細品茗起來，就在他喝的有滋有味的時候，聽到媽媽說道：
「思凡，你泡茶的技術還不錯嘛，比以前有進步多了，以前冉清他爸爸嫌棄你泡的茶不好喝，死活不肯讓你泡，你可是喝了好幾年他泡的茶呢。」
冉清不解，為什麼突然提起爸爸，顧思凡倒是挺淡定的，他笑著回道：「叔叔那時候是照顧我，不想我受累，我記得他有一次說總是故意輸棋肯定很累，所以叫我不要泡茶了，只要下棋的時候負責輸就好了，但是當著您的面他就會說是我泡的不好喝，叔叔就像個小孩子一樣，思想總是很跳脫呀！」
聽得冉清噗嗤一笑，原來爸爸還有這麼可愛的一面，隨即又想到自己在B市的那兩年，沒有兒子的陪伴的爸爸是不是很落寂？在家的時候就知道叫他喝葯，注意養生，很久沒有陪他下象棋，沒有和他好好聊過天，雖然有顧思凡一直陪著他，但是爸爸也有埋怨他的吧，為什麼自家兒子不能陪陪他，自責的感覺油然而生……
這時媽媽說道：「是啊，他一直都是樂觀的，對於生活的苦難他都是微笑著面對，有時候我都會說他沒心沒肺，甚至可以說他很傻……」
說著說著媽媽就哭了起來，終究爸爸過世媽媽沒那麼容易從悲傷情緒中走出來，之前她還若無其事般的做著家務，會鄉下打理菜地，小舅媽還說過媽媽沒心沒肺，說丈夫才死日子居然過的這麼有滋有味的，氣得冉清都想打人，可是媽媽卻是毫不在意的樣子，還勸他不要計較。
今天終於忍不住了吧，冉清走到媽媽面前，蹲下身子，輕聲安慰道：「媽，別難過，爸爸捨不得，兒子會好好孝順你的。」
媽媽過了好久才停止哭泣，顧媽媽在一旁不知所措，這種場面她根本就沒有經歷過，只知道抓住冉媽媽的手說，別難過，別哭壞了眼睛，顧思凡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這話題突然就沉重起來，明明剛剛還有說有笑的。
待冉媽媽情緒穩定，四個人都做好后，冉媽媽開口說道：「你爸爸……死之前囑咐過我一些事情，關於……你，和思凡的事情，我的態度不變，我反對你們在一起，沒有孩子絕不能在一起，媽媽是過來人，親眼看到過很多無兒無女的老人死的凄慘，沒人養老送終，死了好久都沒人知道，屍體都腐爛了，最後還是村裡湊錢給葬了，沒人弔唁，直接一副便宜棺材挖個坑就了事兒。」
顧媽媽這時接過話頭說道：「老姐妹啊，其實可以試試代孕的，試管嬰兒啥的，你真要逼著你的兒子和一個不愛的人結合後生個孩子的話豈不是害了人家的姑娘？」
「可是試管嬰兒很難成功，我們那好幾對做試管嬰兒失敗的夫妻，花了好幾十萬了，人都快折騰死了。」
媽媽極不贊同做試管嬰兒，不贊同的說道。
「那只是個別的例子嘛！那代孕也行啊，這個很安全啊！」
「那也不行！孩子的爸爸媽媽不見面，把代孕媽媽放在一個地方，讓她一個人獨自承受孕期的所以不適，代孕媽媽會鬱鬱寡歡，這將直接影響孩子的性格。」
氣氛突然就凝固起來，顧媽媽也很無語，這冉媽媽是吃了稱陀鐵了心， 就是不肯同意啊，冉清怕顧思凡媽媽心急兒子的婚事到時候壞事兒，認識久了的人都知道她的性格，有時候說話不過腦子的，天真爛漫的性子，於是趕緊和顧思凡打眼色，顧思凡領會，趕在媽媽準備說話前說道：
「媽，我記得爸爸說他今天會回來的早一點，你看這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回去吧，得趕在他回之前回去啊，不然他又要罵我搶他老婆了！」
「啊？哦，是哦，走走，快回去！」
顧媽媽被兒子打斷說話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見兒子一臉難色的樣子才明白兒子和冉清的事情不能太著急了，得徐徐圖之……
走下樓，顧媽媽對兒子說：「怎麼樣？我今天沒壞你事兒吧？我表現的多好！」
顧思凡哭笑不得，心道差點就要壞事兒了呀！我的老娘，但是表面上還是不能直言說她，女人得多哄哄，多誇誇，不然容易老。
於是他笑著回道：「是，您今天做的非常好，尤其是誇清清的那時候最美了！」
媽媽得意的邊走邊說：「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我要喜歡一個人那絕對能把他捧上天去！」
顧思凡一天差點笑出聲來，也不知道誰經常對著爸爸說：我喜歡你就是要欺負你，誰說話都不好使，你還得乖乖受著，還得把我放在手心裡寵著！
他永遠不會忘記爸爸點頭哈腰的答應媽媽的樣子，那時候他還小，不懂，但是媽媽說的話他卻記在了心裡，併發誓以後有喜歡的人就會像媽媽說得那樣對他！
……
站在窗戶邊，透過玻璃，看著顧思凡和他媽媽上車離開后冉清才走回客廳，媽媽還坐在沙發上，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顧思凡走的時候喊她她也沒有應，冉清也很難受，媽媽有意刁難，故意吊著他和顧思凡，不希望他們在一起還把人帶回家，一會兒給他希望，一會兒又讓他絕望，但是他又不能也不可以埋怨媽媽，重生后，他發誓要好好孝順爸爸媽媽，爸爸那裡他已經疏忽錯過好多時光，現在媽媽這裡決不能重蹈覆轍。
走到媽媽身邊，冉清蹲下身子，伸出手握住媽媽冰冷的手，他輕聲的說道：「媽，我答應您，絕不會在您沒同意的情況下和顧思凡在一起，您別難過，別這樣子，我害怕，也別離開我，我愛您……」
說著冉清低頭把額頭輕輕的貼在媽媽的手背上，沉默……
就在冉清準備起身叫媽媽去洗漱睡覺的時候，媽媽啞著嗓子說道：「清啊，我對不起你，我自私，我……」
「媽，您別這麼說，我是您的兒子，您所做的都是為我好，我不會怪您，所以您不需要自責的。」
「不是的，你爸爸臨走前還能說話的時候跟我說了，叫我不要干涉你和顧思凡，可是我不甘心，沒有教育好你讓你成為一個正常人我已經很後悔了，那時候你爸爸常常看著別人兒孫滿堂羨慕不已，還跟我說以後你的孩子會長什麼樣，還說我們要怎麼帶孫子孫女，說你會有三四個孩子，不管男孩女孩他都喜歡，要帶著他們去地里摘瓜，釣了魚做給他們吃，讓他們嘗嘗爺爺的廚藝，還說要我給孩子們織毛衣，說外面買的不好，說要叫他們下象棋，嗚嗚……可是他還沒來得及看到你結婚，沒來得及看到你的孩子……」
媽媽捂嘴痛哭，悲傷的情緒快把冉清淹沒了，看著媽媽哭紅的眼睛冉清心疼不已，起身把媽媽抱住，摸著媽媽的頭說道：「您別哭了，我和他在一起了，但是媽媽我真的沒有辦法去和不愛的人結婚，到時候這種不幸福的婚姻只會害了孩子，求您別逼我了。」
冉清這樣說話，媽媽並沒有生氣，她推開冉清，擦了擦眼淚說道：「媽媽沒有逼你，也不會逼你，傻孩子，那個做父母的不希望自己孩子幸福，但是我怕你受委屈，你爸爸說過，如果你和思凡在一起那必定是嫁給他的，別看冉家人很好說話的樣子，其實他們很強勢吧？我和你爸爸認為，結婚是兩個人的事情，絕不能把父母的要求摻和進去，那樣你們會不幸福的，所以你必須吊著顧家人，要讓他們知道你不會輕易答應他們，這樣子他們一家人才會好好珍惜你的，人都是這樣，只會珍惜來之不易的人或物，太容易得到了他們會怠慢你，看輕你，最主要的是他們家太有錢了，我怕你吃虧啊，咱們家裡就剩我們母子倆了，你的舅舅他們肯定不會為你出頭的。」
「媽媽……你想的太多了，思凡他們不會這樣對我的……」
冉清驚訝極了， 爸爸過世后，他和顧思凡的感情在和媽媽第一次交涉的時候媽媽就沒有冷靜對待過，今天居然如此推心置腹！這讓他很是震驚，簡直不敢相信！
「你知道什麼？不管是男女結婚還是你們這種同性結婚婆媳的矛盾始終不變，不管將來你們是以什麼狀態結婚了，你和他家人肯定會有矛盾的，所以你必須把愛惜你自己，不然你就等著被欺負吧！」
那一晚媽媽說了很多如何和伴侶的爸爸媽媽相處，如何保護自己，冉清感動不已，原來媽媽不是不理解他，而是在為他打算，不管對錯，冉清都決定遵循媽媽的要求來做，只要不是讓他和別的女人結婚生孩子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