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章 初步的溝通
吃完飯，冉清被爸爸叫到房間，並支開媽媽，冉清有點不知所措，關上門，爸爸一直盯著他看，應該說是審視！
「爸……您叫我來，是……」
久久不見爸爸開口，冉清有點沉不住氣，他心虛，總覺得爸爸可能知道了他和顧思凡的事情，別看平時爸爸像個孩子一樣，耍賴，鬧脾氣，全家人都哄著他，讓著他，但他是家裡頂樑柱這個事實是不可改變的，爸爸年輕是受盡委屈，吃盡苦頭，最會觀察人，掂量別人話里的意思，察言觀色那是小菜一碟，冉清喜歡看心理學方面的書是受爸爸的影響，爸爸一直跟冉清說，看人不能看表面，要用心去看，去體會。
那是不是說，爸爸在上次吃飯的時候發現了端倪？
終於，在冉清天馬行空，各種猜測的時候，爸爸開口了，他問：「決定了嗎？要和他在一起？」
冉清瞪大了雙眼，驚訝的看著爸爸，心臟都快跳出來了，心裡只有一個聲音：爸爸知道了！
怎麼辦？
「爸，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
「還想瞞著我!都多久了？」
冉雲國打斷冉清的話，直接用吼的，可見他多麼生氣。
「我……」
冉清不知道怎麼開口，這事兒怎麼說對他的父母都是傷害，不是沒有想過跟他們攤牌，只是沒想過會這麼早，還是爸爸先發現的，而不是他自己主動說的，這讓他措手不及。
冉雲國嘆了口氣，說道:「爸爸也不能說嗎？準備一直瞞著?冉清，你太讓我失望了!」
「不是的，爸，我不知道怎麼說，本來這事兒沒打算瞞您，只是沒想到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被您知道，我有點亂，我……」
愧疚的冉清說話開始語無倫次起來，他發現自己無法面對爸爸質問，還有失望的眼神。
「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想確定下，你和思凡，是不是……是不是在一起了？」
冉雲國覺得很彆扭，按理說，兒子這麼大了，感情方面的事情大人不應該多說什麼，提提意見就好了，畢竟孩子都快三十的人了，對另一半的選擇肯定是能讓他們放心的，可是，他兒子就是這麼不靠譜，之前好好的女同學死活不要，非要選擇，選擇……哎！
知道沒辦法在逃避，冉清索性坐在椅子上，他決定和爸爸好好談談，畢竟爸爸沒有歇斯底里，沒有爆發雷霆之怒，那可能就意味著爸爸準備接受他和顧思凡的關係，不試一試怎麼能知道呢。
「爸，我從小你們說什麼，我都聽，也沒給你們惹過事兒，但是這件事兒，我求您了。」
冉清紅了眼眶，聲音哽咽著，顧思凡為了他付出那麼多， 那麼憑什麼他冉清只知道享受，不能去爭取一下，如果爸爸不主動提起這個事情，那麼冉清肯定會拖著，他自己也不知道會拖到什麼時候去，那對顧思凡是多麼不公平，從認識他開始，一直都是自己在索取，或者是被動的接受，從來沒有多為他考慮過，而顧思凡也沒有埋怨過什麼，氣急了才說一兩句。
「那我和你媽媽呢？你想過我們會很難過嗎？我和你媽媽求你行嗎？還有，你自己呢？你老了怎麼辦？誰養你的老？總有一個人會先走，那剩下的那個人呢？」
冉雲國一連好幾個問題拋給冉清，這些都是要面對的，不是說在一起就能在一起的，問題要解決。
冉清聞言答道：「爸，我知道你們會很難接受，但是感情不是說你能控制就能控制的，愛了就是愛了，就像您跟媽媽，當年您和媽媽不也是不被人看好嗎？只有外公外婆支持你們，您看現在你們不是好好的嗎？」
拿出爸爸媽媽來打比方也是沒誰了。
「你是豬嗎！我和你媽能生出你來，你們兩個男的在一起，能生出什麼東西來？你們沒有後代，別說我們不答應，那他們顧家不要恨死你？有沒有腦子？枉你還是全縣第一名，讀書把腦子讀傻了嗎？」
不說還好，混小子居然拿他和妻子打比方，冉雲國氣得大吼，甚至有點口不擇言。
「我們不需要孩子，真要有個孩子也不是問題，世界上那麼多孤兒，我們領養一個不就好啦！爸，您說的這個他不是問題，所以不成立。」
冉清也豁出去了，跟爸爸掰扯起來，就好像兩人在下象棋的時候那樣。
「混賬東西！你還敢頂嘴！你還有理了，你這是在害人家顧思凡，你就不做好事兒要去害人家顧思凡！」
想到那個謙遜有禮貌的孩子，冉雲國一陣愧疚，他沒有教好兒子啊……
「爸！他們家人是同意的！你不是知道嗎？」
冉清覺得爸爸莫名其妙，他不是聽了顧思凡媽媽的話后就知道的他和顧思凡的事情了嗎，怎麼現在在這裡說害了顧思凡？
冉雲國一瞪眼，吼道：「我知道什麼？他媽媽說了什麼？我是看你和顧思凡在廁所那啥才猜測你們關係不正常！」
說道後面，冉雲國都無法啟齒，那天晚上吃飯，他去廁所，很不巧碰到冉清和顧思凡親吻，一觸即離的那種，雖然是顧思凡主動的，但是冉雲國確信是自己兒子先勾搭顧思凡的，畢竟顧思凡那孩子一直都很聽話懂事。
飯後顧思凡一家人走了，他本來想跟冉清談談的，結果還沒開口，顧思凡去而復返，一肚子的話全咽回去，本想等他回家再說，沒想到冉清那混小子凌晨才回家，還喝得爛醉如泥，一肚子火沒處發的冉雲國直接回家了，反正冉清要回去的，這種事情也不好大吵大鬧，雖然他自認為不是見不得光的事情，但也不能大肆宣揚。
而冉清聽完爸爸的話后臉頰爆紅，他想起來了，那天在飯店，冉清喝多了酒去上廁所，顧思凡扶著他去的，當時他並沒有喝醉，頭腦清醒，顧思凡趁沒人輕啄了一下他的唇，居然被爸爸看——到——了！
天啦！有沒有洞，讓他鑽進去吧！
沒有讓冉清有時間去難堪，冉雲國言歸正傳，繼續道：「你說顧思凡的家人是同意的，你沒騙我？」
冉清道：「沒有，我騙您幹什麼！他媽媽在我讀大學的時候就有暗示過，希望我能和顧思凡在一起，只是那時候我怕你們會受不了，就一直沒有答應，等等！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不反對同性戀？」
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冉清驚訝的不得了。
「你說什麼？你們大學就搞在一起了！虛偽！什麼叫怕我們受不了？那現在我們就受得了了？」混小子到底瞞了他多少事情！
「爸，重點不是這個，我怎麼聽你的意思是不反對我和顧思凡呢？」
冉清得寸進尺，揪著這個不得了的發現不放。
冉雲國氣極，吼道：「滾！就算老子答應，你媽會答應嗎？」
這下可說道冉清的痛處，媽媽有心臟病，又是跟敏感的人，現在同性戀在國內並不多見，媽媽從小在農村長大，對於這種事情聽都沒聽說過，怎麼可能接受！更別說發生在自己兒子身上。冉清沉默，他不敢冒險，雖然媽媽心臟病調理的很好了。
見冉清不說話，冉雲國又道:「爸爸不是老古板，那段時間出去旅遊，什麼沒見過，但我也不是超人，什麼都能接受!尤其你是我冉清獨子，冉我冉家十幾個兄弟姐妹只出了一個男孩，你這是要冉家斷後!」
「我之前就跟你說過，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現在我收回，我並不知道你是個同性戀，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正常一點，不，爸爸不是說你不正常，是普遍一點，法律上合法的關係，世人都認可的那種，你們搞特殊，能接受別人異樣的眼光嗎？受得了來自社會的壓力嗎？」
冉雲國不反對同性戀，但並不代表他同意自己孩子是同性戀，孩子這麼大了，說清楚其中的厲害關係就可，別咬著不放，這樣只會適得其反，這就是冉家的教育方法，放養式，適當的提醒和警告，如果這棵樹歪了，那就歪了吧，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他們做父母的會老，會永遠的離開他們的孩子，如果護得太緊，只會讓他在他們父母無法保護的時候不知所措，吃更大的虧。
「爸，我們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如果你們怕，那我和顧思凡在家的時候會注意的，絕不讓你們難做，我知道同性戀很難，正因為難，那既然在一起了，為什麼要在意別人的看法？人生短短几十年，何苦為難自己？而且，我從小就這樣，我一直就對女孩不感冒，如果真要我娶個自己不愛的女人，那只是個悲劇，何必害人家辛苦養了十幾二十年的寶貝閨女？」
就在兩人爭論不休的時候，久久不見二人出來的冉媽媽就好奇了，她在門外聽了下，也沒聽清楚在說什麼，只知道自家丈夫很生氣，怕兒子吃虧，趕緊敲門，邊敲邊說：「你們在裡面幹什麼，這麼久不出來！」
冉雲國怒氣頓散，他不想妻子知道他們的談話內容，況且，她不知道情況，一會兒出門肯定又要說他的不是，與其和他們娘倆爭吵，還不如暫時歇戰，下次找機會再說。
看著爸爸被媽媽指責著漸漸離去，冉清拿出手機，猶豫著，要不要告訴顧思凡，想了想還是決定告訴顧思凡，免得到時候尷尬。
「思凡，我爸知道我們倆的事情了。」
點擊發送。
簡訊發送沒幾分鐘，顧思凡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清清，怎麼回事兒？叔叔怎麼會知道我們倆的事情，是我媽……天啦，我就知道他要壞事兒，那你怎麼樣？叔叔有沒有打你？」
剛接聽電話顧思凡就噼里啪啦說一大堆，根本就不給冉清說話的機會。
「你問這麼多，我要回你哪一個？你別急，我沒事兒，我爸不是那麼不理智的人。」才怪!瞧剛剛把我吼得。
「那是什麼情況？要不我去你家吧，我求求情，你爸那麼喜歡我，應該對我下不去手。」
「別!千萬別來，我還不知道我爸什麼態度，是我媽剛剛解救了我。」
「那阿姨是同意了？」
顧思凡曲解了冉清的意思，以為冉清說的解救是同意他們在一起並幫忙說好話的意思。
「你想多了，先這樣吧，我只是告訴你一聲，就怕你冒冒失失就跑來我家，到時候收不了場。」
掛掉電話后，冉清長舒一口氣，結束和爸爸緊張的對話他並沒有放鬆下來，反而更加擔心，所謂的平靜之後就是狂風暴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