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0. 看東升畫像 與憲兵周旋

  老鴇一直忙著跟面前的人吵架，所以她是最後一個看到身後這個場景的。雖然，她恨這個頭牌嘴饞，給他們怡紅院丟人了。但是，現在看到她和齊三寶和和氣氣的樣子時，也沒有當場發作。因為，只要齊三寶不追究了，今天這事就過去了。


  正在這時，長袍馬褂著身的張三，走到齊三寶身邊，沖著全場各個方面抱拳作揖道：「今天張某有幸見到各位貴客，在下誠心邀請各位到我們美食齋品嘗美味佳肴，今天優惠酬賓，全場八折。」


  緊接著，大掌柜的出面介紹各種招牌菜、特色菜、養生菜、甚至還有壯陽菜。


  就在眾人把注意力集中到美食上的時候，齊三寶悄悄的問頭牌：「你們怡紅院的頭牌，不是天天山珍海味的嗎？你怎麼像個惡狼似的？」


  只見那頭牌咽下一口雞肉，說道：「十天前，我還跟著我爹要飯呢，進了怡紅院也是一邊干著粗活，一邊學一些規矩和小曲兒。現在我們只能吃客人剩下的飯菜，飢一頓飽一頓的，也只是比花子強些。至於這當清倌人和當頭牌的事情，是老妖婆在剛下車的時候，才告訴我的，我還不知道這清倌人和頭牌是幹啥的呢。」


  齊三寶突然覺得自己喘差了氣兒，咳嗽了半天。


  今天這場鬧劇，不但讓張三賺了個盆滿缽滿，也讓美食齋名聲大振。當然，怡紅院的知名度也有所提高。而齊三寶是青樓頭牌私生子的謠言，也隨之不攻自破。幾天之後，正在工作的董照勇被叫到了廠辦。廠長特別秘書和另外幾個陌生人，讓他辨認一張畫像。那畫像上的人寸頭短髮直立，滿腮連鬢虯扎，從形像上看倒有五分像東升。但這個凶神惡剎和當年英氣儒雅的陳金生卻毫無相似之處。


  看完畫像的董照勇沒有說話，他依次的看過屋子裡眾人，意思是在說:「我看完了。」


  廠長秘書率先開口問道:「你認得這個人嗎？」


  董照勇嘻嘻一笑說:「這不是張飛嗎？」


  廠長秘書用輕握成拳的右手，掩在口鼻處咳嗽了幾聲剛要說話，另外兩個陌生的便衣男人已經走了過來。其中一個用生硬的中國話說:「張飛是誰？」


  他一開口，董照勇就知道他是日本人，也猜到他們是憲兵隊的人。因為在這之前，日本憲兵隊已經把許多當年認識陳金生的人叫去辨認過了。可結果是，沒有一個人說畫像上的人像陳金生。


  董照勇看了他一眼，就開始用日語跟他解釋張飛是誰。當然，過程中少不了要講桃園三結義。


  饒有興味的聽完董照勇的講訴，在得知張飛乃是一千七百多年前的人時，兩個日本憲兵有些失望。隨後，他們收起失望的神情，指著畫像問董照勇：「這個人是不是陳金生？」


  董照勇沒有再看那張畫像，他看著那個憲兵說道：「我只認識一個陳金生，他是我的親家，你們問的是他嗎？」看到那個憲兵點了頭，董照勇才接著說：「我那親家是個英俊瀟洒而又儒雅的人，怎麼能跟這人相提並論？這倆人兒差得太多，根本就挨不上。」


  「董先生，你那親家如今在那？」憲兵突然問。


  董照勇頓了一下，嘆了一口氣說：「陣亡了。」然後就不再說話了。他知道，這些人早就把陳金生查了一個底兒掉，自己也犯不上再主動加以解釋。


  在眾人都沉默的時候，憲兵示意秘書給董照勇一支筆和一張紙，讓他畫出陳金生的畫像。


  董照勇把畫紙鋪在面前的桌子上，左手托腮右手握筆，低著頭冥想著：看來不畫是不行了，可是該怎麼畫呢？應該畫一個英俊小生，還是一個威武的軍人？不管怎麼畫，臉型必須得是長臉，或者是鴨蛋臉，以區別東升的國字臉。想到這裡，董照勇在紙上，先畫了一個上寬下窄的鴨蛋。然後就開始畫五官，董照勇還真的沒有劃過人物肖像。不過他看過楊書墨畫的年畫，那上面的胖小子眼睛都是大大的，於是紙上就出現了一對金魚眼。


  看著董照勇畫得實在不像樣，憲兵就把幾張已經畫好的紙張，放在了董照勇的面前，說：「你看看，這幾張那個像？」


  董照勇只用眼睛瞟了一下，就笑著說：「這畫的是人嗎？畫技不比我強多少。」


  董照勇嘴上調侃著，心裡卻在翻江倒海的搜尋著剛剛看到的一張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