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2.元君許秉乾 柳葉要留下

  在了解了董元君之後，劉秉乾有著同情，但也有著嫌棄。她與他的身世何其的相似，他們的母親都是從丫環做到姨娘，母族眾人都是僕從傭人。他從心裡排斥這種身份，他覺得仕途有成的自巳，該娶一個像毛丫那樣，聰明美麗身份尊貴的嫡出女子。所以，他不能娶董元君。


  人的理性和感性並非總是一致的，有時甚至是矛盾的，劉秉乾在對待董元君的態度上就是如此。理性上否定了她，可感性上卻肯定了她。她的音容笑貌，盤踞在腦海里揮之不去，竟然導致他好幾次信步走到董家小院。


  他猶豫著彷徨著混亂著，他鬥爭著掙扎著自我撕扯著，最終他的理性潰敗了，他想擁有她，很想，很想。


  失去理性的人，辦起事來率性了很多，也乾脆了很多。他直接找到董照勇，直接說明來意。看他說的直接，董照勇回答的也痛快，只一個「好」字，就定下了這樁婚事。


  其實，董照勇早就看出了劉秉乾的意思，也理解他猶豫的原因。但是，他更知道自己女兒的窘境：想高攀只能做妾，董照勇不想讓自己的女兒伏低做小。想做妻就得低嫁，董照勇更不想讓她缺吃少穿。如此高不成低不就的拖到今時，如今的元君已經十九歲了，這個年齡的姑娘真該嫁人了。


  董照勇之所以覺得劉秉乾還可以，是因為他娶的是正妻。同時，他也具備了獨立養家糊口的能力，只此兩點，足以。就在董照勇應下董元君與劉秉乾婚事的第二天深夜，尚勤突然出現齊宅後院，他這次過來是要接走那三個女人。究其原因，是新來的那兩個伙夫，不僅把那天查戶口的情況傳了回去，還說劉秉乾和警察隊盯住了董家，並且說這裡太不安全。又說在這裡只能被動的躲著，躲不過就是死路一條，云云。


  這條消息讓陳金生緊張了起來，他的妻子和三個子女可是都在董家，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他決不允許他們有絲毫的危險。所以，他打發尚勤過來接人。


  董照勇本想著能把三個女人一起送走，沒想到有一個叫柳葉的，卻死活都要留下來。她的男人是在她們來到董家的前幾天被偽軍俘虜，據說已經被害了。既然，自己的男人不在了，她也不想再回去過那種擔驚受怕鑽山溝的日子。


  她喜歡這裡的安逸，不想再去做無謂的奔波。更何況如果跟了董照勇，總比將來被大當家的，隨便把她賞給一個小嘍啰要好得多。


  看著手拿剪刀抵在自己脖子上的柳葉時，董照勇震驚了，這就是那個讓董照勇看直了眼睛的冷艷美人。


  董照勇和尚勤退到了院子里，在稍事沉默后，尚勤試探的說：「董先生，你看已經鬧到這種地步了，要不然就把她留在府上可好？」


  董照勇雖然在感性上有著心動，可是理性卻告訴他，不要沾惹土匪，不要自找麻煩。所以，他趕緊擺擺手說：「不行不行，絕對不行！把她留下，安全受到威脅的可不止我們董家，你們陳先生的三個孩子也包括在其中。你們趕緊把她帶走吧，我求求你了。」


  話已經說到這種程度了，尚勤不再猶豫，他招手叫過兩個隨從，低聲道吩咐道：「處理了吧，做的痛快些。」


  董照勇沒有聽懂尚勤話里的意思，所以也沒有放在心上。可是，接下來的話卻是嚇了他一跳。只聽一個隨從說道：「要弄死她，我還真有點打怵，她可是號稱『鐵扇公主』的。鐵扇公主可不是一個普通的仙女兒，那是個敢跟孫悟空較量的大仙女兒。」


  另一個隨從說：「怕什麼？楊二牛這個『牛魔王』一沒了，『鐵扇公主』就是一個撩騷的小娘們。她聽話，老老實實跟咱們走，咱們哥們們就好好疼疼她。可是，她竟敢要留下，這是她自己在找死，怨不得別人。」


  「那弄死了也太可惜了，你別忘了她可是個大美人，聽說漂亮的女人很值錢，不如咱們把她賣到窯子里，還能得幾塊大洋花花。」


  尚勤冷聲說道：「糊塗！她要是把山上和這裡事情說出去怎麼辦？所以，她必須得死。再說，與其讓她去當窯子娘們兒活受罪，還不如讓她死了乾淨。趕緊動手吧，時間緊，我們耽擱不起。」


  「二當家的，把她勒死以後怎麼辦？總不能仍在這裡吧？」另一個隨從一邊不停的用雙手，扽著一條二尺多長的繩子，一邊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