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書墨要自立 照勇發脾氣

  看著果盤裡很是普通的零食，看著楊書墨沖茶時騰起的霧氣，董照勇心中有了久違的溫情。他很喜歡，也很享受這感覺。但是，以他的經驗推斷，接下來楊書墨一定是有事相求。而所求之事，很有可能就是為楊占金求娶錢滿地。


  就在董照勇走神的時候，楊書墨把一盞深紅色的茶水，放在董照勇面前，同時說道：「我這裡只有兩種茶，花茶和紅茶。花茶防暑降溫好，適合夏天喝。紅茶暖胃提神，適合現在喝。只是茶葉太普通了，你別嫌棄。」說完，用筷子夾了一個蜜餞的海棠果，小心翼翼的送到董照勇的嘴邊。


  看著董照勇吃完，楊書墨眼巴巴的望著他，問道：「好吃嗎？」


  看著楊書墨殷勤到有些巴結的樣子，董照勇的心裡有些好笑，不過，他很喜歡楊書墨的這種小女兒的嬌態。於是，董照勇在享受楊書墨體貼細緻的服侍時，也在等待著楊書墨開口要人。


  楊書墨彎了一雙晶亮的桃花眼，不斷的有意識的挑董照勇愛聽的話說。她巧笑嫣然的談詩論畫、念經講道，後來居然說到了當前的局勢，還有當前的思想和主義。她還煞有介事的說道：「現在很多人說仨民主義好，這也對。你想啊，『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三個人民出的主意，總比一個人想的主意要好些，也能周全些。」


  聽著楊書墨似是而非、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董照勇再也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來。他不屑向她解釋什麼，只是正色告誡她：莫談國事。


  楊書墨聽話的點點頭，說道：「這些，是我前幾天聽郝媒婆說的，我只跟你學說一遍，在外面是不會說的，我知道禍從口出的道理，放心吧。」


  「你又跟郝媒婆瞎摻和什麼？她的話沒有一絲的可信度，兩頭騙兩頭瞞，調三斡四的，以後離她遠點。」董照勇警告的說道。


  楊書墨趕緊解釋的說道：「我也是為著占金的婚事，結果是白忙一場。」


  接著楊書墨就把這一陣子相親的事情，事無巨細的講了一遍。也把楊占金看上了鄰家二姑娘，可二姑娘剛巧就訂婚的事情說了出來。最後還唉聲嘆氣的說道：「我真是捨近求遠燈下黑，如果早幾天到二姑娘家去提親，沒準能成呢。可惜了，這都是命啊。」


  楊書墨的話，讓董照勇楞了一下，隨後想到：敢情『捨近求遠燈下黑』跟錢滿地沒什麼關係。那楊書墨這麼殷勤所為何事？正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董照勇小心了起來。


  果然，後來楊書墨說到，上海的紡織女工，每天的平均工資是四毛五分錢，比當地巡警的工資還高。一個人在那裡生活一個月，衣食住行費用三元足矣。所以，她們完全可以掙錢養家。還說上海日資紗廠、上海棉紗廠的待遇，要比那些小紗廠好。


  聽著楊書墨的話，董照勇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不耐煩的打斷楊書墨的話，說道：「怎麼，你想去紗廠做事？」


  看著董照勇的一張冷臉，楊書墨的臉上堆滿諂媚的笑容，她有些怯懦的、小心的，卻是堅定的點點頭。


  「砰」的一聲，董照勇的拳頭就砸在了炕桌上，炕桌上的果碟也都跟著跳了一下，他看著被嚇得臉色發白的楊書墨，憤怒的說道：「我差你吃喝了？還是差你穿戴了？你居然要去做女工？你知不知道女人外出做事，會被人笑掉大牙的？」


  剛剛被嚇了一跳的楊書墨，很快就鎮定了下來，她聲音有些顫抖的說道：「我不偷不搶，我靠雙手吃飯，有什麼可被嘲笑的？如果有些人非得笑話我，那就讓她們笑好了，我不在意就是了。」雖然，話說的有些怕怕的、軟軟的。可是語氣里，卻透著理直氣壯。


  董照勇只覺得額上的血管在突突的跳，他惡聲惡氣的說道：「你不在意，我在意。人家會笑話我，笑話我養不起自己的女人，讓自己的女人拋頭露面於市井之中。」


  還沒等董照勇的話說完，楊書墨就搶著說道：「誰說我是你的女人？你娶我了嗎？還是我嫁你了？都沒有是吧？所以，那些吃飽了撐的沒事幹的人，就是想笑話你，也是笑話不著的。」


  話音一落，董照勇就撲了過來，他一把抓住楊書墨的胸襟，咬牙切齒的把她薅向自己。楊書墨也不淡定了，她張口結舌的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