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避開罷工 去鞏縣兵工廠

  錢滿地睜著一雙大眼睛，獃獃的看了董照勇好一會，才緩緩的說道：「她是誰已經不重要了，就算她是咱家的美多大奶奶，她也回不來了。秦優仕特別的粘她，恨不能整天都把她揣在懷裡。而秦家美多是一個膽子極小的人，白天像一個跟屁蟲似得，整天跟著秦優仕轉悠。她尤其怕黑夜，天一黑她就害怕，她得拉著秦優仕的袖子或者衣襟，才敢出屋。再說，他們又三媒六證的豪華大婚了。而且，他們已經有了一個兒子了。所以，咱們家的三先生說『既然已經時過境遷，就不要空勞牽挂了』。」


  董孫氏緊接著說道：「這事兒既然已經過去了，今後就不要再提了。」


  董照勇也覺得彼美多絕非此美多，他的美多是一隻小野豹。而秦家那個美多，卻是一隻小綿羊。


  雖然覺得秦美多不可能是齊美多，但是董照勇還是把美多出事那天的過程，又仔細的捋了一遍。雖然是依舊沒有漏洞，可是為了自己能徹底的安下心來，他有了開棺檢驗的念頭。


  還沒等他把這個想法說出來，廠子里又出現了情況。九月中旬，廠里的工人代表向廠方和京奉路局提出了改善生活待遇的要求。同時，在報紙上發表了宣言。十月初，董石頭跟董照勇說，職工會的委員，到他們中間，傳講長辛店和山海關工人罷工消息，還說咱們廠也要罷工了。他問董照勇，他們小哥幾個該怎麼辦？

  董照勇好半天也說不出個子午卯酉，因為這種事情他也從未遇見過。他想了想說道：「現在局勢我是看不明白了，更沒有經歷過。你們都跟著自己的師傅，盡量隨大溜，千萬別惹事。」


  「師父，那您怎麼辦？」董石頭問道。


  「我也隨大溜唄，不然還能怎麼樣？」董照勇說道。


  「師父最好離開些日子。不然，我們參加了罷工，您會有麻煩的。」


  「怎麼離開？」


  「董康六回來咱們才知道，我師太奶奶已經過世，師父以為老人料理後事為由，請幾天假就行。」董石頭說道。


  第二天，董照勇以奔喪為名請了假，第三天他帶著董老七，坐火車直奔南京而去。


  董照勇這次出來，主要是想到上海親自看看，秦家美多是否是自家曾經的齊美多。可是在南京董照武家中，在弟妹秦悠然那裡打聽到，秦家美多在娘家時，原名叫陳美眾。到了秦家以後，秦優仕覺得美眾不如美多叫著順口，所以就改名叫美多了，再冠以夫姓，就叫秦美多了。


  知道秦家美多名字的來歷之後，董照勇的心裡舒服了不少，同時也打消了去上海的念頭。


  可是董照武的話，又讓他的心裡不舒服了。


  「大哥，難道你不希望秦美多就是齊美多嗎？如果是，最起碼她還活著，她活著應該是最重要的。」


  他知道董照武的話沒有錯，可是他的心裡確不能接受。他寧願美多躺在那片樹林里，也不能接受美多活在秦優仕的懷抱中。這個念頭嚇了他自已一跳，他什麼時候變的如此殘忍了？


  不過這一刻，他卻看清了自已的心。既然希望美多生是自已的人，死做自已的鬼，她現在已經永遠的屬於自已了，自已還在折騰什麼呢？


  在南京只侍了兩天的董照勇，決定由南京過安徵，再到河南鞏縣的兵工廠，去看望一下自已的師傅朴先生。


  這個兵工廠從開始建，到現在已經有七年了，去年才開始投產七五子母彈，當年又添手槍房。直到上個月，兵工廠才宣布正式成立。


  董照勇的遠道而來，讓朴先生很高興。師徒二人除了敘舊，就是談槍。朴先生還帶著董照勇，到廠子里的手槍房去看看。


  三天後，在董照勇要走的時候，朴先生送給他幾根做手槍槍管用的鋼管。董照勇找木匠，用竹桿套在鋼管外面，做成一個個的手杖，把它們帶回了家。


  十月末的時候，董照勇才到工廠去上工。晚上下工時，董照勇遇見等在廠門口的黃助理。黃助理直接了當的告狀，告董石頭捆綁了他們。讓董照勇給他們做主，為他們出一口氣。


  被黃助理莫明其妙糾纏的董照勇，正在思量如何脫身時，看見董石頭和幾個工人一同向廠門口走過來。他大聲把董石頭叫過來，斥責道：「石頭，你為什麼把黃助理捆起來了？你怎麼這麼不懂事啊？」


  董石頭朝黃助理翻一下白眼說道：「他還真不是我捆的，師父別聽他胡說。」


  這時石頭身邊的一個工人說道：「他是我捆的，他們破壞罷工，我們是執行罷工委員會的命令，才捆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