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 為乞丐兄弟 留下小丫頭

  董康六先找到了董石頭，董石頭想了一下說：「她長的咋樣？」


  董康六想了想說道：「她那臉抹得像鬼畫符似得，我哪兒知道啊？」


  石頭想了一會說到：「一定是長得不錯，要是一個醜八怪，就用不著抹那張臉了。你先留著她，我問問師父去。」


  董家小院里的飯廳里，董照勇猶豫不決的看著董石頭問道：「你們的意思呢？你們想留她嗎？」


  石頭沉吟一下說道：「應該留下，師父沒有見過小女叫花子吧？因為，她們都被賣了。有的賣給窮人家做了媳婦，有的被賣到窯子里做窯姐。如果今天我們不留下她，今夜她就會被人掠走賣掉。與其讓別人賣了掙錢，還不如咱自己留下或者賣了。」


  「你說咱們把她賣了？想錢想瘋了吧？」董照勇驚訝的說道。


  這時，站在一邊的楊占金，笑嘻嘻的說道：「先生，留下她吧，我看八成是石頭哥看上她了。」


  董石頭的臉一下子就紅了，他正色說道：「她那一張臉，抹得花里胡哨的，看著都噁心。再說她也太小了，過了這個年，我已經十九歲了，那麼一個小丫崽子，得等到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啊，我可等不起。」


  聽了兩個徒弟的話，董照勇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歉疚的說道：「是我疏忽了，男大當婚。那個小丫頭就留下吧，肥水不流外人田，留下，留下。」


  因為小丫頭剛剛喪父，住在董家大院和小院，都恐不吉利，所以讓她住在了楊宅。這也是楊母的意思，反正楊秀才也是剛沒不久，讓這丫頭住在這裡，又兼為他守靈了。


  幾天之後的休息日，吃完早飯的董照勇和董石頭，到楊宅去看那個小丫頭。到現在為止，他們還沒有見過她的廬山真面目。


  當他們打開大門后，就感覺到了一股潮濕的塵土味道瀰漫在院子中。只見院子已經被掃的乾乾淨淨，而且還灑了很多的水。


  他們走到堂屋時，看見穿戴整齊乾淨的小丫頭，正拿著雞毛撣子，清理桌子。看見他們進來，她趕緊走向前來，跪下就給董照勇磕頭，嘴裡說著：「謝謝恩人，謝謝恩人。」


  董照勇楞了一下，說道：「不用總磕頭，起來吧，我有話問你。」


  小丫頭爬起來，用雞毛撣子，把能坐的兩把椅子撣乾淨之後，說道：「恩人請坐。先生請坐。」


  董照勇坐下后，看著小丫頭身上的桃紅色的緞子面棉襖很是眼熟，再仔細看看，認出了這是李留弟以前的一件舊上衣。現在經過改瘦以後，再穿在這個丫頭身上時，就變成了一件及膝的半大旗袍。她下身穿的也是由李留弟早年的舊褲改成的散腿褲。


  在打量的同時董照勇問道：「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了？」


  「我叫錢滿地，今年十歲了。」


  「錢滿地，錢滿地。你知道是那三個字嗎？」董照勇問道。


  「知道，是趙錢孫李的錢，滿滿當當的滿，田地土地的地。」


  「這個名字好，錢滿地好啊，呵呵，有錢。」董照勇看著董石頭說道。


  董石頭想了想說道：「你爹不是姓田嗎？你怎麼姓錢呢？」


  「我爹特稀罕地，做夢都想有幾畝好地。可是沒有姓地的，他只好姓田了。原來我也稀罕地，也姓田來著。可是旱災一來，我們顆粒無收，我就不稀罕地了，還不如直接姓錢呢。」錢滿地認真的說道。


  「姓氏怎麼能改來改去的呢？那你爺爺姓什麼？」董石頭好奇的追問道。


  「我爺爺沒姓，他說姓什麼叫什麼，自己說了算，高興就好，喜歡就好。我爹就給自己起了名字叫田多。」


  「你的名字是誰起的，是你爹嗎？」董石頭刨根問底的說道。


  「不是，是我自己起的。在我爹臨走的頭一天晚上，他對我說：『白白姓了一輩子田，到頭來房無一間地無一壟。』」


  「我看他挺失望的，就說：『那咱們就不姓田了，咱們姓錢吧。』」


  「他說：『我不能再改姓了，我改了姓名，你爺爺就找不到我了。你改吧，只要你喜歡就好。』」


  「我就給自己起了一個名字，叫錢滿地。」


  看著董照勇皺著眉頭的重複：錢滿地，錢滿地的，董石頭就對錢滿地說道：「改一改名字吧，……。」


  錢滿地立刻說道：「那可不行，我改了名字，我爹就找不到我了。在我爹走的那晚，他一直在叫著錢滿地，還說：『錢滿地是我閨女、是我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