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仙女也愁嫁 照勇更自負

  這天的楊書墨，身上所穿的棉衣和裙子，都是平時的舊衣。上身是寶藍色的家織布棉襖，右胳膊肘處，還有一塊不易被查覺的補丁。下身是一條深藍色家織布長裙，這身衣裙透出了秀才家生活的窘迫。但是，楊書墨外罩的湖藍色及膝長馬甲兒，卻為她增色多多。主要是高高的盆領和坎袖的邊緣上，那翻出的白色的兔毛，竟讓粗布舊衣著身的貧女，顯得有幾分雍榮華貴。尤其是翻開的盆領，把楊書墨的彎眉笑眼、粉面桃腮、櫻唇貝齒，襯托的光彩照人。


  還有楊書墨粗布裙子下，那雙尖尖的紫紅色的時隱時現的繡鞋，也讓很多男人著迷。


  看著有些男人，進來只是捻一個糖球放在嘴裡，然後扔下幾塊大洋，放下一張名片就走之後。有人就開始說了，說什麼楊秀才這那裡是在開店啊？他分明是在「拿著仙女套財神。」自此，就開始有人叫楊書墨為 「大仙女」。


  楊書墨開店之初的本意，是想讓父親在前面撐著門面，自己在幕後幫襯著。可是，後來她發現，父親根本就幹不了這活，因為他連貨物的價格都記不住，算帳找錢也弄不請楚。他除了會招呼顧客之外，什麼也干不妥當。


  更有甚者，他那些窮酸朋友很快就找上門來了，找他去喝茶喝酒。在被楊書墨出面拒絕後，又要在店鋪里喝茶吃點心。看著這幾雙飢餓中渴望食物眼神，楊書墨有些心軟，有著不忍。但是她們自己也掙扎在飢餓中，也是三根腸子閑著兩根半。如果她心軟，這個小店很快就會被吃垮了，那他們全家就只有死路一條了。無奈的楊書墨，只好到院子里找大雨幫忙。大雨和阿海帶著正在小院里幹活的幾個木匠過來，才強行把這些人「請」了出去。


  這時的楊書墨，有些後悔開了這個小店。可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事到如今也只能硬著頭皮撐下去了。


  很快，楊家還清了所有的債務，生活也有了起碼的保障。


  隨著楊書墨的拋頭露面，媒人也紛至沓來。但是，幾乎都是想納她為妾的。有幾個的年紀竟在五十開外，最小的也超三十了。也是，有錢人家的公子，一般十五六歲就已成親，二十多歲沒娶親的，不是家境困苦，就是自身條件有所欠缺。所以，她想嫁一個年貌相當，經濟條件不錯的人為正妻，猶如九天攬月。在殘酷的事實面前，楊秀才不再死要面子，也不再要求女兒非正妻不嫁。


  可是，想找到一個滿意的夫君。可不是楊書墨屈尊降貴自願為妾，就可以找到的。當一家人把最近所有的求親者，一一了解、研究之後，才悲哀的發現：竟沒有可嫁之人。


  這還不是最打擊人的，最打擊人的是：這些求親者，求娶楊書墨做妾的名次。最靠後的名次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商人要娶楊書墨做十姨太，最靠前的名次是要娶楊書墨做三姨太。


  看著心灰意冷的大女兒，楊秀才心存一份愧疚和心疼，若不是自己的迂腐守舊、死要面子，女兒也許早就嫁人了。現在該怎麼辦呢？他想到了董照勇，這是他最近一遇困難就想到的人，一個救星一般的人。於是，他安慰家人說：「明天我去找董照勇，讓他在廠子里再給找一個合適的，咱有女不愁嫁。」


  這時，楊書墨的娘卻笑眯眯的說道：「明天你找到他，先問問他願不願意娶書墨。他只有一個正妻，還沒有偏房小妾，我看他就怪好的，起碼比剛剛咱們說過的那些人要好很多。還有就是，書墨即使嫁與他，他也不會反對書墨幫助娘家做生意。這樣，書墨還可以照顧家。」


  「我以前是迂腐，現在是愚鈍，整個一個燈下黑。如此佳婿近在眼前，我卻視而不見。……」


  還沒等楊秀才的話說完，楊書墨就說道：「這件事情不太可能，董照勇根本就沒那意思，我也不想咱們為此先去巴結他。咱們家現在雖然窘迫困頓，但是自尊還在，他若不上門提親，我們切不可以上趕著先去問他，我可不想被他拒絕後顏面掃地。」


  楊書墨的話，在楊秀才酒後吐真言時，告訴了董照勇。


  董照勇不禁在心裡想道：「能讓我主動追的女人，能讓我上門提親的女人，也只有美多一個。其他的就是主動投懷送抱，我還不一定要呢，還想讓我上門提親，哼，門兒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