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優仕心鑒天 照勇萌退意

  秦優仕又把自家另外幾間店鋪的地址、鋪名、掌柜姓名，以及店鋪經營的業務，一一告訴了美多。並且囑咐她遇見緊急情況時不要亂跑，要到就近的秦家鋪子裡面去避難。


  在叮囑美多的同時，秦優仕擼下自己左手小指上的一枚戒指，帶到美多左手的中指上，然後他嚴肅的說：「這是一枚黃金鑲著寶石的戒指，很珍貴的，千萬不能丟了。優美拿著它就能在我們秦家所有的鋪子里當家作主、逢凶化吉、得償所願，一定要記住了，一定！」


  這枚戒指是秦家祖上傳下來的，價值幾何無人知曉，但它是要傳給每一代嫡長子的。今天秦優仕竟然把它戴在了美多的手指上，其心蒼天可鑒，其意不言自明。


  看著手上的戒指，美多覺得有些不妥和不安。可是想到秦優仕剛剛說過的「今生有緣無份，來生能得償所願。」的這句話時，心裡又坦然了。於是美多乖乖的說：「哥。優美記住了。」


  「還要記住，媽咪不在家的時候和不上學的時候，一定要到這裡來。現在的政局不穩饑民眾多，廣州周圍有上千的土匪，而且有很多是由潰軍組成的。你一定要小心，要記住哥哥的話。」


  「哥，真有這麼嚴重嗎？」


  「當然了，不然組織商團幹嘛？商團就是廣州商民維持社會治安、保護商家生命財產安全的自衛武裝。詹國良現在就在商團里混呢，好像還是一個小頭目。」


  「小頭目都用那種破槍，商團有能力和其他武裝抗衡嗎？」


  聽著美多的質疑，優仕耐心的說：「廣州商團是前年成立的。陳團長兼廣州商團公所理財課主任，他支墊商團經費，借款購置槍械。商團還是一支挺有分量的武裝。至於，詹國良的那把手槍，一定是他自己淘換來的，現在能有一把手槍是覺得挺神氣的。」


  優仕嘴上說著，手裡動著，把自己的東西整理好，又叫夥計把書桌、書架抬到自己的卧室里。然後對美多說：「你就住在這裡，今天就先睡這軟塌，明天我在調劑一張床來。」


  說完他就往外走，走到門口又轉過身來說：「這些事情一定得跟媽咪說清楚，一定不能隱瞞。但是，除了媽咪以外，就不要再跟其他人說起。」


  美多順從的點點頭，其實她很怕夜裡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家裡睡覺，畢竟她才只有十四歲。


  連續兩個休息日，都沒有好好歇一歇的董照勇，感到很疲憊。他一回到家，馬上洗漱一下，倒頭就睡，連晚飯都沒有吃。


  他的累，主要來自與董旺全的合作。新年以來陸軍部制定仿造德國毛瑟一九〇七年式步槍，為元年式步槍。因為，對口徑制式化的制定，陸軍部在6.8和7.9之間反覆了數次。所以，董照勇給董旺全的信息，也反覆了幾次。


  對於這種情況，董旺全能夠理解。可是，董旺全身後的其他人，卻頗有微詞，這讓董照勇壓力倍增。他開始沉澱下來，暫時按耐不動，靜候最終的結果。直到三月，工廠每日成批製造68步槍，68子彈時，董照勇才將仿造德國毛瑟一九〇七年式步槍的一些信息傳給了董旺全。


  通過這件事情，董照勇嗅出了這種事情背後的危險性，這種危險，絕不是董旺全能夠掌控的。他還得為全家人著想，他不能把全家人的生命置於危險之中。他萌生了退步抽身的想法，他開始留意、等待、撲捉那個機會，直到離開這裡。


  由於頭天睡的早，第二天董照勇起得早了一些。他睜開眼睛，躺在床上，聽見東屋裡，有人壓低的說話聲，好像是春荷。隱隱的似乎還有留弟的聲音。他想了一下，匆匆的穿上褲子，披上衣服，就向母親屋裡走去。


  董孫氏看見大兒子，衣衫不整的走了進來，愛憐的輕斥道：「大冷的天，也不穿好衣服再出來，凍著了怎麼辦？」


  「那裡就那麼嬌貴了，從西屋跑到東屋就凍著了？我一個人躺在西屋挺冷清的，聽見娘這裡熱鬧，就過來了。」董照勇輕輕的說。


  「大表哥，今天起得好早。」


  「表妹也在？表妹該多睡會，每天大清早是最冷的，也沒什麼要緊的事情，在暖暖的被窩裡多躺上一些時候，是最享受的。等到太陽出來曬到屁……，咳咳，曬到屋子裡時再起來也不遲。」


  「那怎麼行？雖然不用我伺候老姨，也不能讓老姨和表哥等著我，這點規矩還是要有的。不過我得謝謝表哥，謝謝表哥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