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嬌弱留弟 說話擲地有聲

  董照武聽了大哥的話，立刻附和著說：「我連半飽都沒吃上，凈覺得彆扭了，那個土匪似得美多，怎麼一下子就變了個德行？瞧見她那虛情假意拒人千里的樣，我心裡就不痛快。」


  董照勇沒有理會董照武，沉吟了一下，說：「春荷，你叫大雨拿一個小炒勺過來，把所有的菜，都在這個炕爐子上熱一熱。然後一分為二，外面堂屋留一份，你們吃。屋裡給我們擺個炕桌，我們就在炕上吃了。鬧了大半天的都累了，剛剛沒吃的肯定餓了，剛剛吃過的，也沒吃好，再好好的吃一頓。」


  春荷答應一聲，快速而去。


  「照文，你去把留弟叫過來，她那屋裡冷。剛剛她也沒吃多少東西，讓她跟著咱們再吃點。」董照勇吩咐著說。


  誰知話音剛落，恰巧門帘就掀起，墨荷扶著留弟走了進來。董照勇立刻就吩咐墨荷說：「伺候你家小姐換鞋上炕，拿個小夾被給腿腳蓋上些，弱柳扶風的禁不得風寒的。」


  墨荷答應一聲，就把留弟扶坐在炕沿上，替她脫掉尖尖的繡鞋，換上偶粉色的繡花襯鞋。接著搬起留弟的雙腿盤好，再朝著炕里董孫氏的方向一推，她就盤腿坐在了董孫氏的身邊。


  墨荷的動作熟練麻利，如行雲流水一般，只看得董家三兄弟目瞪口呆。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一個千金小姐上個炕、盤個腿，都得用人伺候，喝個茶水也得墨荷給吹溫了，才輕抿了兩口。這哪裡是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簡直就是個小祖宗。


  他們沒有姐妹，也沒有跟年輕女子近距離的接觸過。他們最熟悉的女子就是美多，一個比同齡的董照武還孔武的「土匪」。


  董孫氏當然知道兒子們是怎麼想的，她笑著說到：「姑娘出嫁前，都會被家裡人盡量的照顧好。因為，出嫁以後，就得伺候公婆、丈夫，甚至是全家人，還得操持家務。不管年紀多小，也得當大人一樣的被人使喚了。咱家沒有女孩，如果有，你們也都得讓著她寵著她。」


  聽到這裡，董照武撇撇嘴說：「還好沒有，不然豈不是憑空多出一個祖宗來。」


  董照武剛剛說到這裡，就驚叫一聲：「啊！大哥，你幹嘛掐我？」


  「看你再胡說八道？」董照勇輕斥道。


  「表弟，你嫌棄也沒有用，我在這裡待定了。老姨答應了我娘，讓我伺候老姨一輩子，跟隨老姨一輩子。我這人一根筋認死理，只要我認準了一個人，別人都不好使。」平時，在三位表兄弟面前，忸怩囁嚅的李留弟，一反常態的擲地有聲。


  這個滾地雷，悶悶的炸在董照勇的心上。留弟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非我不嫁？不行，我得讓她死了這條心。


  這時春荷、墨荷各搬著一張小炕桌，放在炕上拼在了一起。隨後擺上菜飯，準備伺候用餐。


  董照勇對著春荷一揮手說：「你也餓了，下去吃飯吧。」


  春荷正猶豫間，只聽留弟說：「墨荷，你跟春荷一起下去吃飯吧，這裡有我呢。」說完，接過墨荷手中的碗和勺子，開始為董孫氏娘四個盛飯舀湯布菜。似乎一下子就從一個嬌弱的千金小姐，變成了一個受氣的小媳婦了。


  「照文，別光自己吃，你也照顧一下留弟。」董照勇看著董照文說道。


  看著董照文裝聾作啞又面無表情的自顧自的細嚼慢咽，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董照勇也不在意，他興緻很好的叫到：「春荷，拿酒來，今天高興我得喝兩盅。」


  「真是奇了怪了，有什麼可高興的？那……」


  董照武下面的話，還沒有說出來，董照勇就說道：「看見美多了，我就高興。有半年多沒見到她了，這回她更漂亮了。」


  「這倒也是，她可真好看。可是，大哥也就兩個多月沒見她罷了，怎麼就成了半年多了，有點誇張了啊。」


  「你一個小屁孩知道什麼？『一日如三秋』懂嗎？」董照勇說完，一仰脖子就把一盅酒倒進了嘴裡。


  「懂，當然懂。我也想她。你們知道什麼叫『一日如四秋』嗎？我比你們誰都想她。唉！」董照武嘆了一口氣，滿臉的哀傷。


  董照文再也忍不住了，突然就笑了起來。就連董孫氏也好笑的對著董照武說：「有你什麼事？趕緊吃你的飯。」


  「那有大哥什麼事？就他可以『一日如三秋』的，我就不能『一日如四秋』的？娘真偏心。」董照武不服氣的嘟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