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散

  「一帆……」陳休顫抖著手撫上少年慘白的臉龐:「別……」陳休只覺著眼前發黑,鈴屋什造譏諷的笑臉漸漸模糊,左眼傳來的劇痛瀰漫全身,忽遠忽近的傳來蘇晨的聲音,卻是腦中混沌無法思考,羽赫之下蜿蜒生長出細密的鎧甲拖在身後,斷腕處也隨著一陣麻癢生長出血肉,泛著白光的雷鳴透著詭異的金色向著鈴屋什造席捲而去,鈴屋什造只覺腕部劇痛,巨大的鐮刀就落了下去,卻也不慌,一個翻身避過,落地的瞬間雙手間卻是執了數把飛刀疾射而出,混沌的陳休根本沒想著避開,直挺挺的操縱著雷電迎上,飛刀命中帶出一串鮮血,陳休愣了愣,拔下隨手一丟,指尖指向鈴屋,只聞尖嘯的一聲金色的電光疾射而去,鈴屋閃避的動作被刺耳的聲音阻一頓,電光穿肩而過,鈴屋只覺得全身麻痹無法動蕩,緊接著眼睜睜的看著從胸膛貫穿而出的冰刺,臉上的笑容轉變成驚恐,回過頭去卻是一張男人的猙獰面孔。


  蘇晨將鈴屋什造僵直的身子推開,幾步竄過去扶起一帆,卻是觸手生黏,身下滿是血污。


  陳休回過神來瘋了一般掏出紅葯欲要給一帆灌下去,藥水卻是順著一帆的面頰淌下:「喂,一帆~喝下去……喂!」


  蘇晨看不下去:「倒在傷口上試試。」


  「對對……倒上去……」陳休完全無法思考,手忙腳亂的將藥水倒在一帆胸前猙獰的傷口上:「蘇……蘇晨……怎麼辦……傷口癒合不了……血……血……」陳休又捂著左眼彎下身去,痛的直吸氣。


  蘇晨往一帆的頸部探了探,半響終是嘆了口氣,正要說些什麼,陳休卻掙扎著坐起來開口打斷:「什麼都別說。」說著又伏下身去擦去一帆嘴邊的血漬:「你……」


  話還未出口就見一帆身上泛起一陣白光,陳休驚喜的就要呼出聲來,半響面色卻是驚恐的抽搐,隨著白光越來越盛,一帆的身體詭異的散落成碎片,漸漸的消散在空氣中「一……一帆……」


  蘇晨也有些難過,雖然接觸不多,可是……「他是回去了吧?死亡不是這樣的!」


  陳休迷茫的看過來,蘇晨側過頭掩飾眼底的猶豫:「回……回去?」


  「人死了總會留下些什麼吧?碎片什麼的,遊戲數據啊!」蘇晨聲音轉為輕快!半點不見哀傷。


  陳休也是斂去了神色,喃喃道:「是啊~數據~蘇晨~其實死人對我們多正常啊~傷心嗎?有,但震驚更多!一帆比我的孩子大不了多少~他善良~殺個人都下不了手!每次任務都把~自己~弄的渾身是傷~就是因為下不去手~這幾年,我總覺得彷彿是另一個孩子在身邊一樣~一帆他~是距離太近冰陣無法控制鈴屋的上肢~所以替我~」說到這陳休只覺胸口發悶,救命什麼的,連親人都做不到吧!


  蘇晨嘆了口氣,將陳休垂下的髮絲攏到耳後:「進基地之前,我的異能只覺醒了冰,就好像你現在一樣不穩定,有時候完全控制不住,意外中我失手殺了自己的妻子。」許是蘇晨的口氣過於平淡,陳休詫異的抬起頭去看他,卻分明從他平靜的眼神中看出一絲哀傷,不知怎麼開口,蘇晨卻是笑了笑繼續說:「從那天起,我的女兒就再也沒同我說過一句話,其實她要為了她媽媽將我殺掉什麼的,我也沒有意見,只是我死了,她一個沒有覺醒異能的普通人怎麼活下去?」


  陳休第一次聽說這事情,卻是感同身受:「是啊……你死了,她怎麼活下去,我死了,我的孩子怎麼活下去?難怪你會幫忙救我的孩子,有心了。」


  蘇晨撇撇嘴:「我是為了傭兵團,我們都在還能和基地抗衡,倒了一家都不好!再說,你的孩子是無辜的!啊呀~我可不是發善心的人!」


  陳休捂著冰冷的胸口笑了笑:「我也不是,你看,當成半個孩子看的人走了,連眼淚都沒有。」說著又是開啟寫輪眼譏諷道:「一天內從二勾玉到三勾玉又到萬花筒,是悲慘還是幸運?更無奈的是另外隻眼睛還沒裝呢?不知道現在裝上會不會有效果?」


  蘇晨見他開始自我調侃也就放下心來,開啟通訊器:「有人在嗎?」


  「在。」通訊器里的聲音很是嘈雜:「直接回雨隱村碰面,阿爾馮斯和溫利我已經接到了,見面再說。」說完立馬就掛斷了。


  蘇晨有些無奈:「他們回雨隱了,可能事情不是很順利。你表哥聽著很急切的樣子。」


  陳休也不廢話,兩人立刻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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