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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危機化解

  孟醒找冉靜深談。


  自從我和張帥演完「公路殺機」,冉靜在暴怒中譴責孟醒后,她倆之間的聯繫日漸減少。


  同為刑警,冉靜和孟醒非常適合成為摯友。她倆共同點很多,年齡相差不大,都熱愛自己的職業,都嫉惡如仇,區別是,冉靜性格剛硬,孟醒相對柔和。


  孟醒這次找冉靜是向她解釋老姨被查事件,那段時間,社會上流言四起,老姨多年來在警察們心目中的威望深厚,孟醒在局裡承受著很大壓力。她找冉靜不是想撇清自己,而是一個新的情況出現讓她不得不面對質疑。


  別人的質疑,她不在乎。老姨,是她從警以來最佩服的前輩。


  冉靜回來跟我說,這次紀委調查老姨和韓鳴飛,都是孟醒父親市長孟江南一手安排,鐵血無私,對犯罪分子毫不留情的老姨出任海洋集團專案組組長,對海洋集團來說是滅頂之災,一絲生還希望都沒有。


  這些情況是孟醒告訴她的,那時,在鹿城政界慢慢開始流傳出這個隱秘消息。孟醒嘗試著跟冉靜解釋,她和這些沒有關係,她爸爸插手此事,她也是後來才通過政府高層領導口中得知。在紀委調查老姨過程中,她僅僅做過一次證言。至於是什麼證言,為了職業紀律,她沒有透露。


  冉靜聽完后,只是莞爾一笑,孟醒判斷這個笑是嘲諷和不屑一顧的信號,看著冉靜似魔似妖的笑意,她臉色蒼白,額頭滲出細汗,用力咬著嘴唇說不出話來——也許,冉靜已認定其為無恥叛徒,深厚友情此後一江春水向東流,只余萬千情恨仇。


  我聽到冉靜形容自己用似魔似妖的微笑,把孟醒嚇的臉色蒼白時,忍不住想揍她,手揚起來,看著冉靜一身熠熠生輝的警察制服,卻不敢靠近三尺,也不知道毆打女人該如何下手。掃描她半天,只好訕訕放下胳臂,撓撓頭。


  冉靜冷眼盯著我的一舉一動,等我放下胳臂,她「哼」一聲說:「還裝著撓痒痒,剛你要敢對姐無禮,你會有兩種可能性,一是瞬間變成豬頭.……」


  我看著天花板,漫不經心的回應:「呃,第二是什麼?」


  「以後讓你天天變豬頭!」冉靜氣鼓鼓的說。


  我繼續看著天花板,說:「後來呢,後來你除了魔鬼的.……呃,燦爛的笑都說了什麼?」


  冉靜繼續「哼」著說:「當然是冷言嘲諷,一言不合,毀其三觀!」


  我吃了一驚,不再看天花板,皺眉側目冷眼咧嘴鄙視著打量她說:「你還動手了?」


  冉靜凌厲的眼神掃過空氣,直刺面門。我放棄鄙視,想要躺地上表達悲情人生。


  冉靜眼神一變,嘻哈著說:「看你著急那樣,姐還是告訴你吧,我對孟醒說,這都不是事,被紀委問話是正常程序,不用往心裡去,而且,我們都相信我媽是清白的,正義的,兩袖清風的,不是嗎。」


  「那孟醒聽后什麼反應?」我鬆了口氣止住身體下落問。


  「當然是備受感動,淚眼婆娑,還當著那麼多同事跟姐深情擁抱,也許.……還對著姐的額頭唄了幾下。」


  我重新皺眉側目冷眼咧嘴鄙視的看著冉靜那油晃晃的額頭說:「嗯,還是姐心好。」邊說邊忍住內心翻江倒海上前「唄」了一下她的額頭。


  「你要是再吃大蒜不刷牙,我真要打死你!」 冉靜捂著嘴跳開尖叫著繼續說,「還有,別動不動就表演面癱和半身不遂,別忘了,你未來老婆是警察,你是「俘獲」過刑警的人。」


  我高興的回應她:「是,冉警官!對了,你那個似魔似妖的微笑是什麼樣子的,給我看看。」


  剛說完,對面冉靜變臉為蠟筆小新,還成了鬥雞眼。


  後來孟醒跟我說,在紀委調查老姨時,她內心確實產生過希望老姨因此被撤換海洋集團專案組組長職務,老姨的鐵面無私會讓海洋集團以及她的叔叔走向不歸路。


  「不管多壞的人,都有被原諒的權利和理由,只要不是罪大惡極,我們為什麼不給他一線生機呢。」孟醒難過的說。


  老姨的事,沒有人擔心她會掉下水,可韓鳴飛不一樣,誰也不敢說他身上到底有沒有問題。


  紀委公布韓鳴飛三件涉嫌違法亂紀的事。


  第一件事,有次盛夏時節,縣委召集全體鄉鎮黨委書記到縣城一個政府工地開會,辦公室主任問他,擺不擺礦泉水。


  韓鳴飛煩躁地一揮手說:「擺!為什麼不擺?」


  主任猶豫著小聲說:「上面不是提倡節約嗎?會議都不讓擺鮮花、礦泉水、水果。」


  韓鳴飛瞪他一眼說:「鮮花水果可以不擺,我們是山區縣,這些參會的幹部都是從鄉下趕過來的,大熱天的,一路上奔走流汗,不給水喝渴死他們?這會還有精神開嗎?」


  主任怯怯地說:「可以喝白開水。」


  韓鳴飛說:「在工地,40度高溫,熱水怎麼喝?還得安排人燒水倒水,麻煩,幾瓶礦泉水值多少錢?作什麼秀?每年公車用掉多少個億?每年公款招待消費花掉多少個億?每年年終突擊花掉多少財政撥款?哦,少喝幾瓶水就是節約了?這是給誰看?」


  他這個決策被政敵利用,舉報他不落實黨中央政策,和黨對著干,奢侈浪費,揮霍公款。


  第二件事,縣裡開人大會議時,有人大代表提出現在國家重視新農村建設,可以每年發動全縣幹部下鄉包村,幫助農民種地幹活。


  韓鳴飛當即打斷說:「幹部們是閑的腦闊疼?下什麼鄉,一個個吃得肥頭大耳,肚子大的像永久懷孕,在辦公室都當慣老爺,能真心實意給老百姓幹活嗎?其他城市倒是搞過,幹部們吃一頓中午飯的花費還有往返的油費遠比老百姓那一畝麥子收成要高。幹部們下去,下面趁機送禮行賄,宰雞殺羊,搞得雞飛狗跳。」


  他對一位人大代表說:「你們這些代表,能不能別提狗屁提案?現在最需要解決的是群眾醫食住行!看看我們每天在吃食品哪樣是沒毒的?看病已經不難了嗎?都能買的起房子了嗎?交通沒有春運了嗎?基本生活還沒保障,就想學猴子坐火箭上天?環境烏煙瘴氣,你還提什麼安居樂業呢!有病!」


  在紀委調查時代表們紛紛舉報他官僚主義,脫離群眾,個人主義嚴重,有反動傾向。


  其實韓鳴飛混跡官場多年,政治成熟,做事穩重,處理問題還算老練。以前做國土資源局局長養尊處優,掌握實權,又不用下基層,沒遇到什麼棘手的事,局長當得得心應手。


  自從下到縣裡做書記后,接觸的都是基層瑣事,還有懷著各種「冤情」的群眾,看多了疾苦,性格就會變,變得急躁,容易憤怒,經常發脾氣。讓本該圓滑處理的事情變得糟糕。


  第三件事,他有個農村親戚,這幾年經商賺了錢,就想競選村主任,給每戶人家發了500元錢拉選票。於是,有人舉報韓鳴飛這個親戚花錢上位。


  紀委調查時,這個親戚還委屈地說:「不給錢,現在誰能當上村長?」紀委一聽,喲嗬!你還挺有理,下樑不正上樑歪,韓鳴飛肯定也存在花錢行賄的問題,於是立案調查。


  官場上以前和韓鳴飛不和的人紛紛出來向紀委提供他違法亂紀的線索,但這些線索大多沒有實證,都是道聽途說或個人成見。


  調查取證了很久,發現在與其在韓鳴飛身上耗費這些雞毛蒜皮的事,紀委包公們不如重點查查韓鳴飛和老姨的不正當關係。


  可查來查去,什麼證據都沒有,一般不正當男女關係的證據,有曖昧語言截圖,有開房記錄,有神秘幽會,有私生子,或者有公款送禮。別說這些,老姨和韓鳴飛連個擁吻的證人都沒有。只鬧得滿城風雨,造成惡劣影響。


  後來紀委去查當初舉報的人,發現都是風言風語,道聽途說。


  對於這個生活作風傳聞,韓鳴飛憤怒地說:「什麼叫不正當男女關係?就算有,我一直單身未娶,王局長很早喪夫,就算我倆之間真有感情那也是正常情感!就因為我是縣委書記,她是公安局長,就失去戀愛的權利了?就因為我們是政府官員,她就成了我的情婦了?如果我有貪污受賄的事,那是違反了黨紀國法,應該受到處罰,但這好像跟王局的關係是兩碼事。我就是愛她,怎麼了?我這是光明正大的愛,你們有權利剝奪嗎?就算想整到我,也不要指鹿為馬,更不能顛倒是非黑白!」


  老姨聽說后深受感動,哭了。


  雖然沒查到什麼問題,可位置難保。


  韓鳴飛這些年也沒白混,省里發話過來,說已經有了不好影響,要考慮調動他職務。市裡明白,於是就免除韓鳴飛代理縣委書記職務,給他兩個單位選擇去做一把手,韓鳴飛感覺身心疲憊不想再做官,就辦理退休手續。


  韓鳴飛退下來了,老姨經過前思後想,給省公安廳寫了一封長信。


  省廳立即有反饋,派人下來,協調紀委辦案。在省廳的關照下,紀委終於和老姨攤牌,說調查她的主要原因是上次她到北京開會,涉嫌收受濱河公安分局局長李偉十萬美元,還有張銀行卡,裡面有人民幣一百萬元。


  老姨聽后大吃一驚,差點站不穩,才記起來那次帶著李偉去北京開會的事。當時李偉去北京是跟他談對陳曉案子的看法,說完事,李偉確實送了包東西,說是南方朋友給帶的上好茶葉,朋友自己家產的,讓老姨嘗一下,老姨平時就愛喝茶,就讓同去的孟醒代收。


  她不記得有美元和銀行卡。


  調查組就去問孟醒,孟醒說:「你們當初問我話的時候,我不是說過了嗎,確實有這樣一個包,但我不知道裡面是不是錢。」


  「那個包呢?」紀委工作人員問。


  「王局當時忙著看會議文件,聽說是茶葉就讓我收下,回來后我放到王局家裡客廳茶几下面了。」


  冉靜帶著調查組去家裡,在茶几底下果然找到那包東西,落了一層灰塵,包裝還完好無損,估計老姨自己都忘記了。打開一看裡面真是十萬美元,還有一張銀行卡。


  調查組這才找李偉談話,李偉辯解說不知道裡面是什麼東西,是受人之託給的王局。調查組問他是受誰之託,他支支吾吾說是一個做生意的朋友。調查組要把他帶走繼續調查,他慌了,改口說是海洋集團的人,問他是誰,他猶豫半天說是張一儒。


  因為涉嫌與海洋集團存在利益關係,李偉被停職接受進一步調查。


  老姨被「釋放」。


  她出來后,我曾私下問過她,從警這麼多年,到底有沒有做過違法亂紀的事情。


  她想了想說:「還真做過。」


  我一愣,她又說:「給你找電視台的工作,幫過你們台領導忙,好像調解一個傷害案,是個輕微傷案,賠償到位,雙方很快和解。再有就是我雖然沒有直接過問陳曉上次的事,但職務影響過他的案子。」


  說到這兒,她沉默半晌又說:「我不能看著萌萌失去父親,陳曉並不是無藥可救,雖然功過不能相抵,但刑警隊伍中確實需要他這樣的人才。」


  她嘆口氣繼續說:「都說為官要大公無私,有時,真的很難做到。一個連親人都不顧的人,能做好什麼?當然家人要是犯下原則性錯誤,也是不能被原諒的。陳曉的事在我心裡是塊心病。」


  我說:「沒有別的了?」


  她笑笑反問我:「你這麼不相信老姨?」


  我說:「信!我一直都相信,老姨是我認識並知道的最好最稱職最為人民服務的警察局長!」


  老姨又笑了,說:「那倒算不上,沒有完美的人,但求沒有大愧就好。身為公職人員,一心為公,帶病堅持工作,直到去世還堅守崗位,這叫大公,卻無情。三過家門而不入倡導的是為人民服務,鞠躬盡瘁,並不是真的讓你死而後已。被病痛折磨或離開人世,受苦受累的還是自己家人,連家人都照顧不好,談何治理天下,只有照顧好自己和家人,才能更好地服務社會。這樣「大公」的人越多,遺留不幸的家庭就會越多,政府工作必須做好,也必須為人民服務,但不要太感情化。有些國家,如果你病了還要堅持工作,單位是不允許的,一是怕你出事引起法律糾紛,二是怕你傳染給別人,給別的同事帶來影響,所以大公是對的,但舍己不能太提倡。」


  這些話和傳統論調大相徑庭,卻深深地打動了我,這也證明老姨不是一個虛偽的官員。


  她從紀委那裡回來,一邊加大力度調查海洋集團,一邊部署抓捕張帥。


  但在她被約談期間,趙駿卿提供的那份東正大酒店縱火、槍戰視頻資料卻不翼而飛了。


  經過內部查證,公安局常務副局長馬漢玉有銷毀這份證據的重大嫌疑,有人建議調查馬漢玉,但老姨沒有允許。


  一切都會水落石出,是鬼是神早晚會見天日,她說。


  沒了這份資料,將來檢察院提起公訴時就會少一份有利的證據。


  老姨抽調精幹警員秘密成立獨立專案組,追捕張帥,黎明前的黑暗就要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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