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都市青春>守婚唯愛:總裁老婆有點忙> 一百三十六.鰣魚有刺

一百三十六.鰣魚有刺

  「言安,你們今天帶回的小姑娘生得可俊俏。剛才叫青音收拾梳洗了,換過衣裳出來,我差點兒沒瞧出來,竟有些大家小姐的模樣。」傅言安的妻子茹桐端著碗,笑著看向桌對面的丈夫。


  「聽言遠說她家本是富戶,大抵是做生意蝕本與人結怨,導致家破子散的。也真是怪可憐的,可惜了那副模樣。」傅言安淡淡的說,他從來都這麼波瀾不驚。即使在描述一件惋惜的事,他語氣里也聽不出情緒。


  「張家那兩口子,剛才巴巴的送來兩簍鰣魚,還有一對白玉鐲,幾匹上好的沉霞錦,說和這孩子有緣分,送她做幾件衣裳裙子呢。」茹桐想起了剛才張家夫婦誠惶誠恐的樣子,料定懶理俗世的丈夫必花了高價買回葉玖櫻。


  「什麼衣裳料子?喲,今晚有鰣魚?」傅言遠急急的從門外進來,一眼就瞧見桌上正當季的蒸鰣魚。


  「言遠,你從哪裡回來?又去和不相干的人喝酒去了?」傅言安聞到弟弟身上的酒味,開始責備起他來,「書不好生念,只把心思花在取樂上。爹要是還在,准得狠狠揍你十板子。」


  「哥,今天是個意外。汪御史家的三公子從荊州回來,久別重逢自然有很多話說,這不是趕回來吃晚飯嗎。」


  「汪公子也不是個正經做學問的人,你少和他往來。言遠,你今年也十六了,昨天出門遇到陳道士,還和我問你身辰八字,打算給你物色個好人家姑娘,好生讓你定下心來。」傅言安狠自己教弟無方,他從小寵溺他讓著他,別說打,就連重話也捨不得對他說。


  「打住,打住!道士就該一心學道,怎麼跑來和人說起媒來了?何況我年紀還小,不想這麼早成家。」傅言遠最怕他哥提起成親這個話,他的意中人連影子都沒有,根本不想胡亂湊合一個面都未見過的大家閨秀。


  「說得也對,再過兩年提這事正好。」茹桐打起圓場,「言遠,你才喝了酒,我叫青音給你盛碗熱的筍湯來。」


  「還是嫂子好。」傅言遠笑看著茹桐說,「剛剛你不是在說衣裳料子嗎?我回來時在謝記布莊看見新到的金絲繡的象牙色蝴蝶穿花錦,立馬想到嫂子了。已經讓夥計把唯一的兩匹包起來,明天就送來。」


  「言遠,你若把對吃穿的講究用一半在做學問上,我就知足了。」傅言安無奈的搖頭嘆氣。


  時間在瑣碎的日常中流逝很快,轉眼葉玖櫻來到傅府已有大半月。


  她非常喜愛這棟有花園有人工湖的宅子,比之前家裡的還要大幾倍,有好多地方未曾逛過。更妙的是這裡果真如傅言遠所說,不用她洗菜端茶,每日就待在房間里和芯姐姐學刺繡。傅言遠常常不在家,他回來的時候便喚她到房裡,裝模作樣讓她研墨沏茶,大多時間還是和她說笑逗樂。


  「小櫻,芯兒說你刺繡毫無長進。」傅言遠取出葉玖櫻繡的牡丹花紋荷包,「若不是親眼看到,我也不信有這麼丑的繡花。」


  「我不喜歡縫衣針,老是挫破手指頭。就這麼丑的繡花也是流了好多血,才勉強成形的。」葉玖櫻歪著頭,撥弄自己的小辮子,「叫我畫畫倒是可以,芯姐姐用的花樣子全是我給她描的呢。」


  「女孩子還是得學女紅,畫畫可以做為打發時間的消遣。」


  「別人不都說琴棋書畫嗎?為何不要我學這四樣,偏偏要學刺繡?」


  「大家閨秀首先是賢良淑德,哪有連女紅都做不好的閨秀?其他的詩詞歌賦等你大一些也要學。」傅言遠眉頭微皺,只有風月女子,才先從琴棋書畫學起。


  「傅二爺,每個人都要學習嗎?你每天外出也是在學習?為何你學習回來很快樂的樣子?」葉玖櫻眼前一亮,好奇的詢問。


  這個問題讓傅言遠無奈苦笑,她的提問真會給人下套。細長的桃花眼掃過她白皙的小臉,他忍不住輕輕擰了下她豆腐似滑-嫩的臉蛋兒,

  「沒有這麼多為什麼,我讓你做的事,是為你好。」


  「既然這樣,那我好好學便是。」葉玖櫻垂頭喪氣的盯著傅言遠腰間白玉和紅色穗子。


  她也想像他那樣自由自在各處走動。以前在楊麽麽那裡時,每天還能扭著她上街看吹糖人的小哥吹出各種動物和花朵,也可以走街串巷發現-貨郎擔子上新來的稀奇玩意,雖然楊麽麽沒錢買給她,但總會在回去的路上,帶她到徐老頭的茶鋪子坐下,喝碗果茶吃兩塊燒餅。這是她最快樂的時候,茶鋪有很多人,唧唧呱呱談論著她不懂卻好奇的話。


  傅府一切都好,就是沒有自在。


  這幾天刺繡的時候,葉玖櫻都在想著街邊小巷的趣事,精神越發難集中了。偏偏這天下午的蟬鳴特別大聲,酷暑加「吱吱吱」的單調重複聲,是催人昏昏欲睡的良藥。


  「小櫻,你頭都要掉在桌子上了。」芯兒嘆氣著把她推搡起來,「若不是傅二爺要我教你,我真不願帶你這樣懶的姑娘。」


  「芯姐姐,我錯了。天太熱了,頭有些暈。咱們可以傍晚涼快的時候再學嗎?晚飯後我們去屋檐坐著可好?正好有穿堂風吹來,我給你做上次的風車玩。」葉玖櫻想起芯兒上次對她做的紙風車愛不釋手,便拋出穿堂風來誘惑她。


  「你頭暈了嗎?屋子裡也涼快,不至於中暑吧?那回房間先歇會兒。晚上再接著綉這五蝠捧壽的紋樣。」芯兒看她手都拿不住針,只想睡覺的樣子,也不再勉強她。


  「多謝芯姐姐,我頭暈死了。」葉玖櫻起身打了個哈欠,向自己房間走去。


  「記得晚上到堂屋屋檐這來。帶上風車,我要藍色的。」芯兒在她身後叮囑。


  「嗯,記得,再多做個粉色描金的帶給你。」


  盛夏的一絲熱風從半掩的窗戶框透進來,微微吹起葉玖櫻亂糟糟的髮髻,她搖著紙扇躺在竹席上,想睡卻睡不著。今天怎麼這麼熱?難道要下雨了?


  門外傅言遠突然的叫嚷,打斷她思緒,「小櫻,你在裡面嗎?」


  「二爺請進。」葉玖櫻懶懶的說。


  「你看我給你買的。。。」傅言遠興沖沖的進來,卻看見葉玖櫻正穿著貼身小肚兜,淺粉色沙質罩衫敞開著褪至手臂,她毫不在意的躺在榻上,白晃晃的胳膊搖著扇子。


  他急忙扭頭轉身,「把衣服穿好。」


  「我穿了衣服啊。」葉玖櫻起身,急急忙忙去取他背後捏著的紙包。「買的什麼好東西,快讓我看看。」


  「葉玖櫻,叫你把衣服穿好。」傅言遠回過身,拿起榻上的腰帶,胡亂系在她腰上,又把罩衫領子向內好好給她遮嚴實了。「這才叫穿好。衣服遮住的部分,就是不能給男人看的部分,你不明白?」


  「今天太熱了,平時我也穿好的。」葉玖櫻見他真生氣了,有點不安,「傅二爺,你救了我。你是好人,好人也不能看?」


  「不能。我也是男人。」


  葉玖櫻睜著大大的杏眼看住嚴肅的他,小女孩對性別是模糊的。她只分得清大人小孩,好人壞人,親人和普通人。傅言遠安給她上了關於這些之外,男人和女人的第一課。


  「小櫻,規矩慢慢就記住了。」傅言遠看她不言語,忍不住又緩和氣氛,拿出了紙包的麵人兒,「看,專門給你買的。這個穿粉裙子的小姑娘是不是很像你?」


  「像,也許我長大了就是這樣。」葉玖櫻的眼光頓時被小面人吸引住,愛不釋手的接過來,一點點撫摸著,「這髮髻上的花絲也這麼清晰呢,做面人的師傅手藝真好。」


  傅言遠對她的言行舉止上心,猜出她悶在傅府的鬱郁不快,打算多帶些小玩意兒給她玩,畢竟是小孩子,有了玩具就笑得如三月春風。


  可是不安分的葉玖櫻,膽子越發的大。她這日吃過午飯,照例到花園遛彎兒消食。芯兒忙著做茹桐給方家刺史夫人生日的賀禮抽不開身,已好幾日沒陪她了。脫離管束的葉玖櫻如小鳥出了籠,沿著花園往平日未去過的西邊小山上去。


  「呀,白色的貓咪?喵~」葉玖櫻的目光被一隻通體雪白,眼睛泛藍的貓給吸引住。她忙不迭的過去撫摸它。貓咪受到驚擾,原本團起的毛球般身子綳的僵硬。它縱身一躍,順著牆壁爬上旁邊高大榆樹的樹枝上。


  「別跑呀,我又不會傷害你。」葉玖櫻不滿的嚷著。天性膽大愛玩的她,爬樹本是家常便飯。她靈活的順著樹榦,一點點攀上樹枝。


  「撲通,」白貓不等她觸及它,又一個躍身跳在了房頂上,戒備的盯著她。


  葉玖櫻這下沒轍了,這個房頂離得太遠,她斷斷跳不過去。更糟糕的是,她這會兒已上到幾乎最高處的一牙小樹枝上,頭髮被旁邊的枝椏勾住,越解越纏繞得厲害。


  「櫻妹子,你爬那麼高,當心摔著,快下來!」路過的小廝萬兒沖她高喊。


  「我下不來了,頭髮被樹枝勾住了。」葉玖櫻急得快哭出來。


  「我上來幫你。」萬兒看她高高倚在小樹枝上著實危險,就怕樹枝受不住力道折斷了。「別亂動啊,這樹忒難爬了,你咋上去的啊。」


  「撲通,」一身悶響,萬兒也從樹上摔下來了。


  跟隨的其他幾個小廝也亂作一鍋粥,眾人紛紛試了試,大概都比她重加上不靈活,全都上不去。


  「哎喲,我的小祖宗,你咋爬那麼高去了。要是二爺回來看見,得罵死我。」聞訊而來的芯兒一疊聲的抱怨,她也擔心,但毫無辦法讓她脫身。


  「嗚……嗚.……嗚…」葉玖櫻忍不住語帶哭腔,她很怕自己要一直掛在樹上,再也回不到舒服的屋子裡了。「現在怎麼辦呢,我不該去追那隻白貓的。」


  「你天天就知道玩,今天追貓明天追狗,活該在樹上受點苦頭,好好長長記性。」牆邊閃出傅言遠月白長衫的身影,他生氣的責罵起葉玖櫻。


  「二爺,我錯了…我想下來…我害怕…嗚嗚嗚…」受到責罵的葉玖櫻哭得更加悲戚。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