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九.真心話和大冒險
「我贏了。」李冬夏一臉壞笑,「第一個問題,嗯。。。我得想想,要找個不知道答案的提問好難啊。」
「不準問內褲是什麼顏色這種低級問題。」林月狠狠瞪了眼他,拿起冰桶里的香檳,倒進面前的兩隻修長笛型杯中。
「噢,這是個好問題!我還真不知道,快告訴我吧。」他故作恍然大悟的樣子。
「李冬夏!」林月又好氣又好笑,喝下杯中的香檳。
「算了,你不喜歡低級問題,就問你個高級的。看完《紅城堡》有什麼感受?」
「唔,我倒是很同情男主角,他妻子完全不愛他。」
「可再不愛,也不至於把自己老婆,送到城堡里給其他人調教吧?」李冬夏有些意外她的回答。
「確實過了些,但他也有掙扎的,可能是被傷害后的一種報復反應吧。」林月喝了口酒,「都回答了兩個問題了,繼續,剪刀石頭布!」
這一次,她贏了。
「問你什麼好呢?」
「隨便問,你問得出的我都回答。」
「如果你結婚了,但又有很多女孩主動示好,而你又不想妻子誤會,那怎麼辦?」
「很簡單啊。」李冬夏知道,她還在想著何俊生,「聊天記錄隨便看,約吃飯約見面,就叫上老婆一起。」
「可是每個人都有隱私呀,怎麼能看對方的聊天呢?」
「夫妻之間不用這麼多條條框框。再說了,男人都做到這份上了,女人還有什麼不放心呢?很多人就是做不到這點,喜歡享受曖昧刺激罷了。」
林月被這回答說得心中一動,李冬夏回答里的很多人自然也包括何俊生。她端起酒杯的手也不由得抖了抖,又喝下了大口酒。
在兩人這提問回答的時間裡,不僅喝光了香檳,還有冰箱里的一瓶西班牙紅酒。
白天飛行的疲倦,和昨夜沒有睡好的大腦此時都讓林月更加昏昏沉沉。直到提醒她開會的鬧鐘響起,她才急忙座到寫字桌的筆記本旁邊。
「冬夏,我要語音開會了。」
「喝這麼多酒還開會?我頭都暈了。」李冬夏可不理會她的逐客令,「哎,雨停了呢。我去外面躺一會兒,吹吹風看看海。」
「喝多了還吹風?小心頭更痛。」林月拿他沒辦法。
她果然喝多了,眼皮就像被膠水粘住一樣,她用最大意志力支撐自己聽著宋可清彙報的每個事項和數據。但慢慢的,頭還是放棄了掙扎,歪到在交疊的手臂上,沉沉睡去。
平台上的李冬夏,正好笑的看著林月奮力和瞌睡掙扎的樣子,像顆溜溜球一樣,落下去又彈起來,落下去又彈起來。直到看她確實睡著了,他才開門進屋。
微信語音那頭的宋可清和她下屬,還渾然不覺的在開著會。他幫她打出一行字:
「這會兒有點事要處理,你們先開會,把會議紀要抄送我。」
合上林月的筆記本。李冬夏俯下身,靜靜打量她熟睡的樣子。
像個精緻的洋娃娃。
蓬鬆的巧克力色頭髮散在白皙纖瘦的手臂上,泛著紅暈的臉低低垂著。扇子似的睫毛下方,微翹的鼻頭和花瓣形的嘴唇勾勒出畫像上的線條。
「睡著了?」他忍不住伸手輕輕撫摸她的臉蛋,還是那樣柔軟細膩的觸感。李冬夏全身似被電流通過,激動難耐。
林月睡得香甜,對他的輕撫毫無反應。
李冬夏索性把她抱了起來,放到床上。從寫字桌到床的這段距離,不到20秒鐘,對他卻是漫長的煎熬。懷抱著心愛的女人,身下早就有了生理反應。但他又不能做什麼,如果就這麼任由自己精-蟲上腦,那這麼多年的等待又算什麼呢?
即使想要她,也得在她清醒的時候,心甘情願的時候。
他拉過被子蓋住她,轉身離開。害怕再多看這張臉幾分鐘,慾望就會戰勝理智。
這一覺很長很長,漫長的收尾處還是那個噩夢。林月又看見前世湖的那幕,新婚夜,紅燭微光映照著紅色如意紋綉服。顛倒眾生的絕美男子,冷漠的細長桃花眼,手裡的匕首寒光凜凜。這次,他對她說話了。
「你可知道自己錯在哪兒?」
她迷茫無解的搖頭,什麼錯?自己做錯過什麼?
「別裝了。我最恨被人騙。」男子手中的刀,還是同每次夢魘中上演的,刺中她小腹。
為何連在夢中也感到痛?彷彿親生經歷過般,痛入骨髓痛到熟悉。
林月猛的睜開眼,周圍黑漆漆。她慌亂的想按開手邊床頭燈,卻發現開關不在熟悉的位置,噢,現在在阿麗多島,不是在家。
燈光亮起后,她慌亂的心稍微平復,現在是島上凌晨5點,國內6點。自己的生物鐘還真准,習慣了工作日六點必醒。林月跳下床,走到迷你吧前,打開大玻璃罐的咖啡膠囊扔進機器里,做了杯espresso,又從冰箱拿出冰牛奶,咕咕灌下幾大口。
咖啡香氣,和牛奶的冰涼讓她真正回歸到現實。
外面又下起雨,真正的狂風暴雨。林月推開玻璃門,看著藍灰色天際下,肆虐的海水,正咆哮著拍起大浪衝擊著平台外的泳池。大風吹得收起的太陽傘左右搖晃,也吹起海水雨水啪嗒啪嗒撲向她的臉。
「好大的雨呀。」林月急忙關上門,座到寫字桌前,打開筆記本開始處理郵件。她突然想起,自己昨天下午喝多了,然後。。。然後是怎麼睡到床上的?李冬夏?
想到這裡,林月一下手足無措,慌亂的低頭查看浴衣,嗯,不像是發生過什麼。幾秒鐘后,她又笑了,自己太敏感想太多。李冬夏如果真對她做了什麼,怎麼可能悄悄走掉。
林月繼續翻看回復著郵件,不一會兒肚子就餓了。這麼大的雨只能在房間里吃早飯了。她非常遺憾,最喜歡陽光明媚的戶外早餐。吹著海風,吃著剛出爐的牛角包配黃油,再來點水果和拿鐵,是每個假期最愜意的部分。
半個小時后,管家漢迪和服務生在門口按下門鈴。
他倆舉著傘,披著大雨衣,手腳靈活的一人拎出大籃子,一人擺出木質托盤架子。他們很快就在客廳沙發前支出小巧的桌子,依次擺放好麵包,黃油,水果,炒麵,調味瓶和餐具。食物都整齊裝在白瓷盤並覆著保鮮膜,一點也沒有因大雨而馬虎。
「漢迪,太謝謝你們了。」林月非常滿意這個彬彬有禮的黑人管家,「今天的雨大得可怕。」
「可不是嗎。也許得再等幾個小時,通常中午會放晴的。」漢迪睜著大眼睛,語氣遺憾。
「你曾見過這麼大的浪嗎?剛才在平台上,我感覺自己要被吹到海里去了。」
「當然見過。」漢迪笑起來,「林小姐,我在這裡工作十年了。曾見過兩米高的浪。」
「真的?有那麼大的浪?以前還以為這裡的海是最平靜的,剛才看到浪都打到泳池來了。」林月詫異自己的認知。
「沒辦法,現在是雨季呀。不過暴雨很快就會過去的,水屋非常安全,它建得很高很牢固,浪不會衝擊到室內。」漢迪知道她在擔心什麼。
「嗯,但願快點天晴,呆在房間里很無聊。」
「如您需要,我可以為您預約按摩。」
「暫時不用,也許過幾天玩累了會需要。」林月笑了,雖然他服務周到,但大早上的按摩也太搞笑了。
「好的,隨時聯繫我。為您服務是我的榮幸。」漢迪含笑低頭,管家范十足。
「謝謝你們下著大雨,還送來這麼精緻的食物。」林月把他倆送到門口,滿意的遞過小費。她很認同服務行業支付小費這個習慣,是對標準化之外的補充,當初也曾大力支持愛美物上線快遞員打賞功能。服務如何,被服務的人最清楚,錢是非常好的動力。
這會兒的天色慢慢變亮,外麵灰蒙蒙的,遠處的海平面也模糊了。深色海浪翻著白沫,哐哐哐洶湧而至,又急急落下。這場景像極了科幻電影中的末日危機,而她大概就是危機里被困在安全屋裡的人類角色吧。
「叮叮叮。」門鈴再度響起,林月起身開門,心裡猜到又是那個牛皮糖。
「月,今天雨下得好大。」李冬夏收起雨傘,走進房間,「你都開始吃早餐了?」
「對呀,我5點就醒了。他們送來好多,一起吃吧。」林月給牛角包的切面塗上黃油,「這個島上的蜂蜜焦糖黃油實在太好吃了。」
「你也不怕膩,牛角包還塗這麼多黃油。」李冬夏坐下來,拿起牛角包塞進嘴裡。「昨天下午就開始睡了,一覺到天亮?」
「對啊,難得睡著么長時間。要不是早上那個夢,可能還睡得更久。」
「做什麼夢了?」
「一個噩夢,老做這個噩夢。」林月端起咖啡杯,喝了口拿鐵,「冬夏,你相信前世嗎?」
「世界這麼大,總有些未知的東西。」李冬夏看看她,又說,「但我沒有經歷過,不太相信。」
「我經歷過。那年去羅措峰,真真實實的在前世湖裡看見了自己。」
「這麼神奇?你看到什麼了?」李冬夏大感好奇。
「看到了我和何俊生在古代成親那天,特別清晰。那湖面上最初灑落著桃花,漫天的桃花瓣,接著就出來兩個牽著手的人影。那天把我嚇死了。」林月回憶著那不可思議的一幕。
「還有這種事?你是出現幻覺了吧,怎麼前世里都還有他!下次我也和你一起去羅措峰,看看這神奇的前世湖。」李冬夏很不平衡,林月的前世里怎麼可以沒有自己。
「但這是不好的幻覺。畫面里,何俊生朝我捅了一刀,難道我前世是被他殺死的?」
「有可能。」李冬夏贊同的點頭,「所以這一世就離他遠點。」
「緣分都是這樣糾結纏繞,我也控制不住。」林月無奈的咬下一塊蜜瓜,「哎,天邊好像出太陽了呢,這麼快就要天晴啦?」
「看著像是要晴了。」李冬夏轉頭看著身後,「吃完飯,我們去騎自行車吧。我看每戶門口都放了兩輛。」
「好啊,這個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後面那半還沒去看過。」林月很開心,終於可以出門了。待在房間里太久,太沉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