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三.每匹野馬都有草原

  「何總今晚又不出席了嗎？他真是大忙人，咱們這趟連廬山真面目都沒見著，太遺憾啦。」在晚上的宴請里，施雨有些幽怨的說。


  「何總出差好幾天了，公司堆成山的事件等著向他彙報，大家包容一下啊。他特地囑咐我這個副總要好好招待各位，今晚上大家吃好，玩開心。來，先敬在座各位美女帥哥一杯。」黃婉蘭起身喝乾杯中酒，又接著再倒滿一杯，

  「這杯，祝我們合作愉快。」


  看著副總裁的豪爽，大家觥籌交錯間也不再抱怨，甲方大老闆缺席的遺憾了。


  「馥馥，你們不是好奇沒見著何總本人嗎，我這兒有合影。我們老闆不止年輕，長相我不誇張的說，那是一等一的帥。」鄧飛揚翻看著手機里和老闆合影的照片。選了幾張自己被照得勉強還行的，發到了他們的聯絡小群里。


  「哇，這是何總？」施雨咽下後半句話，這男人是不是整過容啊，也太好看了吧。


  「何總要是來當明星，絕對比我紅。」程馥馥也有些意外，果然名不虛傳。


  「我們老闆就是太低調了，讓他親自代言都不肯。每天撲在工作上，一周上班一百小時。所以，你們理解他今天的缺席了吧。」鄧飛揚為她們描述這個工作狂的日常。


  「理解理解，這麼低調努力的年輕老闆，簡直前程遠大。聽說計劃要上市了吧，互聯網真是青年才俊輩出的行業啊。」施雨說起恭維話來，一套接一套。


  孟伊雯看著她的溢於言表的讚美之詞，在心底取笑。


  這女人就像準備了無數套面具似的，下午還在嘲諷別人外表言過其實，書獃子氣，這會兒又十足真誠的把何俊生誇得天上有地下無的。她才該去做演員，當經紀人太埋沒人才了。


  結束完這場應酬，坐在回家的車上，黃婉蘭有些微醺。每個兼顧工作和事業的女人都特別不容易，她每天的時間像是精密籌劃的機器，哪一分鐘做這個另一分鐘做那個，全都井井有條。這會兒，黃婉蘭正和女兒聊完睡前的手機電話，聽小朋友細碎彙報著今天在幼兒園聽到的故事，學到的遊戲。


  掛完電話，她翻著手機里的朋友圈，看到了老闆剛發的蛋糕照片，低下已擠滿點贊和留言。她這個局外人，也不由自主有些感動。林月陪著何俊生從無到有的經營起愛美物，經歷過資金鏈隨時崩潰的絕望，惡毒謊言的挑唆，還有身邊數不勝數的誘惑。但她還是他最平淡最真實的幸福。


  黃婉蘭心中完美的女強人，是林月這樣的。外表溫柔而美麗，細節打扮里透著十足女人味，但內心卻堅韌勇敢，她敢選擇，敢承擔，更敢放棄。也許何俊生這樣優秀而命泛桃花的男人，就只適合林月。


  他們是別人眼中的野馬，更是彼此眼中的草原。


  當然，完美只是黃婉蘭眼中的表面。這會兒林月正歪在沙發上，啃著鴨舌頭。身邊看書的何俊生有些好笑，

  「月兒，從吃飯到現在，你幾乎一根不停的在吃。有這麼好吃嗎？」


  「真的好吃，每次吃這個我都停不下來，非得吃光為止。怎麼會把鴨舌做得這麼入味呢？」林月咬下鴨舌上最豐滿的那小塊肉，吸足了滷汁味，油滑軟嫩。


  「把手擦擦，別蹭到衣服上了。明明放了手套，為什麼不用呢？」何俊生覺得她吃東西的樣子，像小孩子。


  「戴手套沒哪種感覺，你看好多地方都有傳統手抓飯。手，才是老祖宗總結出的，食物最合適的工具。」林月扯出抽紙，搽了下油，「俊生，為什麼你不吃呢？都要被我吃完了。」


  「就是專門買給你的啊。」何俊生並不理解這個黑乎乎的東西，有什麼好吃。他對食物，總是喜歡簡單直接的，需要花耐心啃的爪子，螃蟹，甚至是魚，他都不喜歡。


  「吃一個吧，以前你不喜歡藍乳酪，後來不也能接受了嗎？」林月遞給他一根鴨舌。


  「藍乳酪那次，是從你嘴裡嘗到的，味道當然不一樣。」何俊生放下手中書，認真的盯著她，「要不，你再喂我一次？」


  「才不呢。」林月被他逗笑了。這份鴨舌註定只能林月獨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