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遲來的道歉
去醫院拿到檢查報告，聽完醫生確定身體指數恢復正常后。林月終於鬆了口氣。
她還是沒讓何俊生陪同。不是她不需要這個丈夫，林月覺得真沒有這個必要。流產的事，她連婦科教授的親媽也沒告訴。
自己的身體自己是能夠感覺的，何況檢查數字不會說謊。
林月就是個過份獨立的人。她不覺得依靠是女人的天賦和魅力，不給別人添麻煩的思想深入骨髓，哪怕別人其實是自己至親至愛的家人。
和吳佳妮的見面，約在這天的傍晚。林月身體逐漸康復，但她還是盡量避免奔波操勞，選了家附近的餐廳。
「月姐，你口味偏素，這家素食餐廳在網上評價不錯呢。這些菜合你胃口嗎？」吳佳妮這個姑娘，切換到和工作相關的人物上，糾結模式便瞬間治癒。
林月掃了眼菜單，笑笑說，
「佳妮，你做事細緻，連我和俊生偏素的口味也記得清楚，你來點菜就好。」
「公保杏鮑菇，上素肺片，雪蓮菌刺身…嗯，再要一個牛蒡秋葵卷？」吳佳妮邊勾菜單，邊念著名字。
「不錯，這家店的菜都沒吃過，聽起來挺有意思」林月喝了口手邊熱茶。
吳佳妮點好菜，把單子遞給了服務員。她打量著眼前的林月，似乎又消瘦了些。但白皙的肌膚，只是塗了點珊瑚色唇膏，配著繭形橘色大衣，依舊楚楚動人。
「月姐，你還是這麼美」她言語由衷的用了句俗套開場白。
「年紀大啦，沒有你們這些小年輕身上的膠原蛋白，不過是勉強過得去罷了」林月自知歲月不饒人。
「過分謙虛就是驕傲！月姐，你是我見過最美的女人，美在骨子裡，整容都整不出來的」吳佳妮急切的說著，林月要是只算過得去，那她不是醜八怪了？
「佳妮，今天吃了糖？嘴這麼甜？」林月笑著看向她。
「我心裡真是這麼想的，月姐，雖然今天是來道歉……可我對你說的每句話，不是討好，都是我內心真實想說的。」女孩垂下頭，愧疚的不敢再看林月的眼睛。
「好啦，逗你玩呢。我們接觸得不算多，印象里你不是個愛說話的姑娘，但你之前的簡訊，讓我覺得你的真誠可愛。」
「噢，那次呀。月姐你還答應和我喝酒呢，可惜這素食餐廳沒有酒賣。」
「就是那次，我自己都不介意了，你卻主動坦白做了間諜來給我道歉。」林月輕輕笑了笑。
「嗯。我心裡一直不安。沒想到最後還是做了間諜，而且更深的傷害了你」吳佳妮抬起了頭，眼中有些晶瑩的光，她接著說道，
「半年多前，在一款相親APP上，我認識了個叫Dylan的男人，和我匹配指數特別高。還以為這是個好人，我們在手機上聊了好久，無意中也透露了你和老闆的隱私。真的是我太蠢了，一陷在愛情里什麼都忘記了。」
「佳妮，那個男人就是令鴻偉？」
林月後來也大概知道了，那事是好賣喵的背後搞鬼，也是何俊生對他們趕盡殺絕的導-火索。但她沒想到，那個營銷副總裁，盡然靠欺騙小女生的感情，得到的線索八卦。他的人品實在低下。
「對，月姐，是我太大意了，本以為他只是個普通上班族。在和他聊天中，也聊了些公司瑣事。那次去杭州，你們買了鑰匙扣后，我覺得好看，也拍了張照片。後來，他說出差特地去那裡為我買禮物，要了幾張照片。但我明明拍的是你買的那一對，這個可惡的小人，竟然ps成了三個。而且還在網上胡編亂造成那樣。。。」
「月姐，我真的真的很對不起你。」吳佳妮望著林月的眼睛，充滿了愧疚。
「過去的事了，沒關係。反正現在也刪光了。佳妮，你後來怎麼不給俊生解釋？他還是把你炒掉了。」
「我在網上留言解釋了實情。不過何總開我，我完全能理解。自己作為助理，竟然向沒見過面的人胡亂說這些重要的事，已經違反要求了。」
「那你下一步可有什麼打算？接著做助理工作嗎？」林月也知道吳佳妮犯了職場大忌。這對她未來的發展，影響深遠。
「應該不會了。其實助理，並不是我真正的興趣所在吧。也許會去學點技術，或者回老家開個小店。我自己還沒想好，也快過年了，就休息段時間順便想想這個問題吧。」吳佳妮對未來的計劃倒是樂觀。
「說起來這個事的起因，也是俊生他多心了，派你來做這個尷尬的角色。我和李冬夏雖然清清白白的合作，但畢竟之前的關係在那裡，始終引人誤會。我們每個人，在這個事件里都有錯，都不是完美的。」
「月姐，你對自己要求實在太高了。你所謂的錯，和我犯下的簡直不能相提並論。」
「嚴格要求自己是好事。佳妮，你以後要帶眼識人。女孩子選擇另一半是人生大事，你的後半輩子幸福與否，和這個選擇關聯太高。」
「我會的，月姐。說句不怕你笑的話，我根本沒談過戀愛。。。他那些似是而非的言語，我也能誤認成愛情，實在有眼無珠。不過有了這次教訓，以後不會這麼蠢了。」吳佳妮有些臉紅，自己活到24歲，連正經戀愛都沒經歷過。
林月打量眼前這個面容乾淨的女孩，有些想笑。24歲還沒有過戀愛，在世風浮躁的現下，確實是稀缺的物種。但她很喜歡這份坦白和潔身自好。
「佳妮，年輕難免犯錯，也難免遇到渣男。但同樣的錯，不能犯第二次。你既然堅持這麼多年不戀愛，說明你是個對對方要求很高的人。以後會有好的緣分，好好把握。」
「真的會有好緣分嗎？」吳佳妮有些不自信。
「心中有花，自然能聞到香。你努力去生活，生活便不會辜負你。以後有困難，記得來找我。或者就是想聊聊天也挺好。」林月想到這個女孩，被自己丈夫在過年前炒了魷魚，就於心不忍。
「謝謝月姐，你真的太包容了。我特別羨慕和喜歡你，如果三十歲的時候，我能像你這樣雲淡風輕的處理問題，噢，還能保持那麼年輕漂亮。那就是最大的心愿了。」
林月笑了，她鼓勵她，
「別羨慕啦，說不定三十歲時，你學到和擁有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