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質問
何俊生的心，有種前所未有的觸動。他一時也形容不出那種感受。問題里各色各樣的回答，統統匿名，只有少部分敢真名示人，怒懟噴子。林賽伍和徐波都是其中之一。何俊生有些想笑，徐波這個研發總監平時話不算多，網上回復留言倒是長段長段快意淋漓的。
但是，關於自己妻子林月那段話，簡直讓他想不下去。儘管他知道是好賣喵的人所為，但偏偏那張鑰匙扣照片，是他心中無法說服自己的存在。
他強忍著憤怒和心痛混合的情緒，又梳理了一下這個事情后，再次撥通了黃婉蘭電話。
「婉蘭，首先必須得刪掉問題，越快越好。另外，開除吳佳妮，她自己做的事自己知道。我等會兒會發一封公開信，給公司所有同事。你們幾個高層這段時間，要安撫人心，並嚴防這件事的發酵。」何俊生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低沉。
這種平靜，甚至讓黃婉蘭一度懷疑，他是不是已經和林月離婚了，兩人各玩各的，才對這場危機毫無憤意。但這種懷疑只是一閃而過，畢竟她看著他們從最初創業到現在的壯大，非常清楚這兩人的感情。她現在有一個更大的疑惑。
「老大，我知道了。但是。。。吳佳妮和此事有關？這我完全沒想到？！」
「她對此事知道得最清楚，特別是那張鑰匙扣的照片，當時只會有他們幾個在場。」何俊生惱怒自己辨人不清，看錯吳佳妮這個女孩。她竟然完全沒有提過鑰匙扣一事，現在，只能說明她，就是好賣喵派來的姦細。
「明白老大，我們大家都是支持您的，根本不屑去那裡同小人爭辯，反倒中了他想擴大影響的圈套。而且。。。您和林總這事，擺明是好賣喵在搞事，手段太下作了！」黃婉蘭憤憤不平，而心中清醒。
「令鴻然的作為已經踩過我的底線了。」何俊生狠狠撂下這句話。他默默在想著計劃已久的方案，他不動，不是為了躲事，而是一直在等待機會，等待天時地利人和，一舉擊潰對手。「對了，賈家鴻以後的職業背景調查，我們HR要好好的仔細說說他做的這些事。互聯網圈，他不用繼續混下去了。」
「好的，下午已經告知HR此事。他這種愚蠢無知的行為，徹底敗掉自己名聲。哪家公司敢用一個發帖挑唆造謠老闆的人？」
掛掉電話后，何俊生回頭看了在榻榻米地板上熟睡的林月，她大概是吃了葯的緣故，睡得特別香甜。粉嫩白皙的小臉，陷在蜜合色金絲被褥下，泛著淡淡紅暈。那個小鹿鑰匙扣，真的只是姦細吳佳妮的捏造嗎？而在KTV洗手間解鎖各種姿勢的編造謠言，更讓他的心情很壓抑和沉重。
但，這些不是他目前優先順序最高的事情。他撥通了徐波的電話。
「老大，那個帖子實在太惡毒了，完全是造謠。」徐波一接起電話就憤憤不已。
「確實是造謠，十拿九穩是好賣喵乾的。你把那幾個上躥下跳的ID好好想辦法查一下，特別是發那張鑰匙扣圖片的Dylan818，看看有沒有關聯其他平台賬號的線索，通過各種手段把咱們的猜測鎖定落實。」何俊生吩咐他道。
「明白老大，我們已經在查。Dylan818是重點，目前有些線索，只等證據落實」
「老徐，咱們那個震天門系統進度如何，能按期上線嗎？」
「放心吧老大，一切正常，您旅行回來后，就能看到V1.0上線運營了」
部署好這一切后，何俊生打開郵箱開始寫信。正在他敲擊鍵盤噼里啪啦的時候，林月醒了過來。
「俊生，怎麼不叫我，現在幾點啦？」
「11點43。」他瞄了下時間，繼續打字。
「去泡溫泉嗎？」
「不去。」
「俊生，你從我睡覺那會兒就忙到現在啊？」
「對。」
林月察覺何俊生語氣的異樣，她疑惑發生了什麼，讓他情緒這麼冷淡。
「這個鑰匙扣，是當時去杭州買的？為什麼選這個樣式呢？」何俊生拿起桌上的小鹿鑰匙扣。他看著那幾個刻字，一鹿有林，一生相伴。他越看越覺得刺眼，想到李冬夏也有這麼個一樣的東西，這頭可愛的鹿真的可愛不起來，似裹了黑毛皮的怪物，活該扔在十字架火堆上，焚燒盡毀，挫骨揚灰。
「寓意很好呀，我還專門把這句話刻在了背面。」林月更疑惑了「俊生，是有什麼事嗎，這個小鹿鑰匙扣…」
她突然反應過來，這個鑰匙扣，李冬夏也買了一樣的。該不會是他知道后誤會了吧。她急忙解釋說：
「這個鑰匙扣，我決定刻字以後，冬夏也選了個一樣的。我因喜歡這個寓意，並沒有介意。俊生，你是為這個事生氣嗎？」林月有些小心翼翼。她覺得何俊生的樣子和平時太不一樣，肯定是有嚴重的事。
「林月，你平時死盯細節，怎麼這個事還不拘小節了呢？三個人帶一樣的鑰匙扣在身上，你真不覺得彆扭？還是你們很滿意這種情況？」何俊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
「你聽誰說的這個事？李冬夏那個沒有刻字，而且穿衣也難免撞衫的啊。」林月也覺得自己解釋得蒼白，竟然重複李冬夏的說辭。她知道自己為什麼不拘這個小結，李冬夏對從前相愛的執著，讓她心存愧疚。她怎麼能對他說，這是我和何俊生專有的定情信物，你看中了也不能買？
「這種東西是衣服嗎，既然是你別有用心的禮物，怎麼會讓李冬夏買一樣的？林月？你是沒睡醒？還是你的智商也感冒了？」何俊生又開始言語刻薄。
「對不起，俊生，這事讓你不舒服了。但我向來都是苛刻對自己，包容對別人，我不能要求他做什麼不做什麼。」
「苛刻對自己？但願你苛刻對了自己。」
「俊生，你今天到底怎麼了？」林月心底隱隱的擔心，她覺得事情來得蹊蹺。
但顯然，一眼不發的何俊生不會給他答案。她打開手機打算問問黃婉蘭，沒想到朋友圈中何俊生公司的一眾高管老員工，全部在對問乎事件刷屏。看著大家同仇敵愾的發聲，林月大感好奇，她終於找到了那個問題鏈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