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札幌居酒屋

  深夜的札幌，飄起小雪。何俊生和林月在凌晨時，抵達了預訂在市區的酒店。


  「俊生，我們出去逛逛吧」林月回房間放好行李后，迫不及待想出門。


  「外面有積雪，也這麼晚了，別出去了。你剛才在酒店門口都差點滑倒了。」


  「那是靴子的原因，我換了平底雪地靴就好了。走嘛，還不到12點呢。這附近好像有條什麼狸小路，有很多小東西賣」


  何俊生擋不過林月執著的，一次次拉著他的手懇求，終於同意了出門。


  飄雪的街頭特別冷，即使穿著羽絨服，帶著絨線帽和圍巾，也覺得寒意入侵。路邊有積雪，林月小心的避開薄冰路面。她特別好奇那些光著小腿的女孩們，是怎麼抵禦這嚴寒的。甚至有些還穿著細跟高跟鞋，也能平穩行走。


  「月兒，你是不是記錯了，這附近，不像你說的什麼路啊，並沒看到很多賣小東西的」何俊生有些疑惑，他倆走過的高樓大廈的路邊，開著一間間招貼著性感女郎海報的店鋪。


  「不知道呀，我記得地圖上就在這附近的」林月拿出包里的手機「哎呀，怎麼沒電了。明明剛才還有20%」


  「大概天氣太冷，自動關機了。你放回包里捂一會，可能就又能開機了」


  「好吧，我們就隨便走走。旅行不就在於意料外的驚喜嗎？」林月倒是很能為自己找借口

  「雪又下大了，去買把傘吧。」


  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揚的飄落，看著是浪漫好看，但打在身上變成水滴，像在淋雨。兩人在旁邊的便利店買了透明的傘，林月撐著傘挽著何俊生一步一滑的走。她突然有點餓了。他倆隨便找了家街頭居酒屋。


  室內暖氣溫度很高，和外面的寒冷刺骨，似乎是兩個世界。居酒屋內非常熱鬧，坐滿了男男女女，煙霧瀰漫。黑衣服務生帶領兩人坐在卡座上，端來兩杯冰水。林月起初對寒天雪地的氣候里喝冰水很不解，後來猜測大概就是以毒攻毒吧。


  「塞由麻塞」林月學著剛剛聽到的日語，揮手招呼服務生過來點餐。他倆只能憑著菜單上的照片點。林月要了烤雞肉串，刺身，和看起來像煎餃的東西，又指指牆上廣告畫上的三得利角瓶威士忌，比劃著2的手勢。機靈的服務生，馬上笑著點頭，知道她想要兩杯。


  「俊生，這裡最讓我開心的就是，可以抽煙了。」林月摸出包里的煙和打火機。日本從酒店到戶外到處都禁煙，讓她憋了很久。


  「月兒，你到底打算什麼時候戒煙呢？」何俊生有些無奈。他並不是個執著在傳統里的男人，從認識林月那刻起，他就知道她抽煙。也不覺得這種愛好有什麼難堪，就像有人愛喝咖啡，有人愛喝白水，有人愛喝酒一樣。但是隨著年紀增長，生孩子終究還是兩人繞不過去的問題。他那天對林月提出的領養，只是隨口說說。哪怕是試管或者代孕，他也得和她要一個自己的孩子。


  「又不急著生孩子，為什麼要戒呢？」林月對這個話題總是推卻。


  「怎麼不著急，你媽，你爸，還有我。三個人都在等著呢。最遲明年夏天吧，月兒，我還是第一次這麼嚴肅的要求你做什麼。戒煙這事，你必須得放在心上，你認真考慮下，給我個完成的時間點。」


  「俊生，你怎麼向吩咐下屬一樣的語氣？」林月有些不滿，喝了一口加冰的威士忌。


  「下屬？要是真有你這樣屢勸不改的下屬，早就開掉了。」何俊生笑了。


  「俊生！」林月氣急，但男人的話不無道理。如果換一個人結婚，對這樣抽煙喝酒天天忙碌事業的老婆，恐怕也早離婚了。


  這時，服務生為他們端上了剛才點的煎餃。林月傻眼，這竟然是碟撒著肉桂粉的甜點餃子，旁邊還配了兩球香草冰淇淋。但自己點的菜，再難吃也得咽下。何俊生好笑的看著她無奈的吞下這幾個奇葩味道的豆沙餃子。其實他心裡的林月，一直是個沒長大的小女孩。他的溺愛就是包容她做些脫離世俗標準的事情，比如抽煙喝酒和創業。


  凌晨兩點時，兩人從居酒屋出來。林月懷裡的手機還是沒有因為捂熱而開機。她鬱悶的長按開機鍵，只有低電量的黑屏提醒。


  「怎麼辦，俊生。我連酒店名字都記不得了。」


  「你呀，要不是和我一起來，就得露宿在這個大雪的街頭了。」


  「你記得我們住的酒店名字？」


  「不記得。」


  「那怎麼回去呢？」林月有點著急。


  「不記得名字，記得路啊。原路返回。」


  何俊生記路的本事的確讓林月佩服，左拐右拐的各種岔路，他記得分毫不差。林月緊緊牽著他的手，撐著透明的雨傘，在這個鵝毛大雪的凌晨深夜，跌跌撞撞的走回了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