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我們的幸福

  走進家門，林月聞到熟悉的水果柑橘的香味，蠟燭和擴香瓶擺在鍍金雕花的盤子里，立在胡桃木玄關柜上靜靜期待她的歸來。家的舒適讓她的心平靜輕鬆。


  何俊生迫不及待的抱住她，暴風驟雨似的吮吸她的雙唇。她有點僵硬的配合著。她被他抵在牆角，絲巾滑落圍繞住光潔纖細的腳踝。他想要她，她身上淡淡的玫瑰香，似乎散發著浸過酒的情慾，誘得他慾望比洪水洶湧。


  而她始終如千年古井那般冰涼，手緊靠牆壁，只想逃離這熱情。


  「呲」何俊生想拉開她背後拉鏈，卻不小心撕裂她領口，粉色緞面胸衣瞬間裸露出大半。如果是激情電影，這是香艷誘人的伴奏。但林月受驚般惶恐的眼神，和別過去的側臉，卻像是逼良為娼的犯罪現場。


  何俊生放開她，有些不安「月兒，太久沒見，我太急迫了」


  「俊生。。。」林月拉起領口，有些茫然的望著這個男人。他是她丈夫，他做的是正常的夫妻之事，卻總是因自己的原因而不能繼續下去。是她對不起他。


  「怎麼辦呢，我，還是不行，一點想法都沒有。。。」林月無助的說。


  「為什麼？我哪個地方讓你不夠滿意了？」何俊生自嘲的笑笑，左手輕撫過林月的臉頰，他似刀鋒銳利的唇角向上抬起凜冽的弧線，這幅吸引女人沉淪的輕挑面容，偏長在工作狂的身體里，是種充滿矛盾的美學。


  他接著說，「你難道連最本能的生理慾望都沒有嗎？」


  「不是的，我也不知道。我愛你。但兩個人抱著也可以，聊天也可以，但就是沒衝動做夫妻該做的事。我以前似乎還能配合一下，最近幾年連配合的念頭也引逗不出來了。」林月非常失落，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這樣。


  「夫妻該做的事？怎麼感覺你像完成作業一樣？我們之間沒有該與不該的事，是想或者不想，你說愛我？愛我卻不想我親密和你結合？」何俊生非常不滿林月的話。


  「愛是精神和思想上的，一定要表現在身體上？」林月小聲辯駁。


  「那我說愛你，身體和別的女人上床，可以嗎？」何俊生脫口而出后，又萬分後悔。人總是控制不住，言語傷害自己愛的人。也許是因為知道李冬夏對她的舊情難忘，自己心中的惡魔總在蠢蠢欲動。


  「不可以。」林月的眼圈突然紅了。錐心的畫面再度浮起，結疤的傷口依然疼痛。她緩緩走向客廳，每抬一步都覺得無力。


  「對不起。」何俊生從背後抱住她。「月兒，我剛才的話，沒經過大腦。」


  林月想掙脫他手臂，卻疲軟乏力。她感覺這個問題很嚴重，嚴重到會跟隨他們餘生的幾十年。她自己是個異類，憑什麼要求何俊生和她一樣？

  「俊生。。。」她思考了一分鐘后，開口「你覺得，和我結婚，真的幸福嗎？」


  何俊生怒氣上頭，他扭過林月身體，盯著她清澈無辜的眸子說，


  「林月，你想都別想那兩個字，也不要再問我類似的蠢問題。幸福？童話里最幸福。生活不過就是在炭火上行走，有人瞎蹦達，有人能跳支舞。各自看看腳板芯，誰好意思說自己幸福？」


  「我只是覺得對你太苛刻了，用我的不正常，懲罰你。」林月很少見他這麼憤怒。眼淚終於從眼眶滾出，帶著溫度滴落在何俊生手臂。


  他見到林月哭就會發慌，手足無措。他內疚的說，


  「月兒，別哭了。我今晚沒控制好自己情緒。我們在一起很多時候都是開心的。你的異常，慢慢來吧，能好最好，不能好就不能好。我選擇你時，就決定包容你的好與壞，而你也一樣。」


  兩人緊緊擁抱著彼此。生活已給了他們太多優待，不可能總是坦途。


  林月為何俊生準備的小鹿鑰匙扣，他很喜歡。特別是林月字跡飄逸頎長的那句話，一路有林，一生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