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縱容VS包容

  吳佳妮在回家的計程車上想，老闆真的很愛林月。那份隱忍和寬容，是多少女人羨慕不得的愛。


  何俊生給林月的這份自由，不是沒有前因後果。


  安靜的車裡，他打破沉默，問道，


  「月兒，我對你是不是太縱容了些？」何俊生骨節分明的手握著方向盤，刀刻般的側臉線條，看不出表情起伏。


  「噢？縱容？」林月不解。


  「今天來的時候，你靠著李冬夏肩頭睡著了。」


  「是嗎？我想起來了，抱歉俊生，今天確實太累了，忙得腳不沾地。」林月突然想起剛才忽略的這個細節。


  「以後我會注意和他的分寸，俊生，謝謝你今天的包容。」林月心底湧起一陣愧疚。


  何俊生心中，忽然閃現出幾個月前的畫面。那天，她也那麼平靜隱忍。她臉色蒼白卻只是淡淡的說，早上，我看見你和她從酒店出來走向停車場。我很難過。以後，不要再這樣了。


  也許，自己走錯一步，潛意識裡總覺得，某種程度的縱容是種救贖。但他們，總要回到正軌，他愛她，她也愛他。


  「月兒，我曾說過，做個好老公是我的信仰，你可有想過，做個好老婆？」


  「想過」林月嘆了口氣，接著說


  「過去共患難的時候，我非常清楚，如何支持你過渡難關，不離不棄。但現在，我們漸漸走入順境，坦白說，我反而迷茫了。」


  「迷茫？」


  「嗯，我不知道，是不是該按照世人標準里，做個好老婆。照顧你三餐，關心你冷熱加衣，生幾個胖孩子，撫育他們成長。這是別人口中的幸福生活，但卻不是現在的我想追尋的目標。」林月剖白心聲。


  「月兒，我清楚你的心。曾經我也覺得自己不在意這些，只想讓你按照自己的方式選擇生活。但最近，不知是不是年紀到了，總想要那種老婆孩子陪伴的平靜生活。我明白這對你不公平，總是要求你為了我去妥協。患難時是，享福時竟然也是。」


  何俊生終於明白，自己為何縱容的給林月自由。這個陪他從苦日子裡走過的女人，他欠她一份自由，自由去追尋她自己的夢想。


  「俊生，我一直很慶幸嫁給你。不僅是我們相愛。你懂我，我也懂你。」林月笑了。「這個問題選擇妥協，或者按照我自己的方式，就交給老天定吧。我們不是有新店盈利50%的約定嗎？」


  「月兒」何俊生也露出笑意「你知道這個數字有多難？未來實體店只會成為展示體驗地，是成本部門。真正的盈利渠道，只會是線上。」


  「我知道，這是趨勢。我願賭服輸，但也堅信一切皆有可能。」林月心中是清醒的。


  「好吧，等著看你的成果。月兒，必須記得和李冬夏保持距離，我今天真的很生氣。」何俊生笑著抬手捏了下林月臉頰。


  「哎呀，捏疼我的臉了，小氣鬼。」林月揉揉臉，做了個可憐的表情。


  夫妻兩多年以來，從沒有大聲的爭吵。就連最生氣或最開心的時候，也帶著客氣。這是他們兩的本能，是和大多數親密關係不太一致的地方。


  也許是這不一樣，註定他們成為夫妻。


  吳佳妮剛回到家，手機上Dylan的消息就發來了「在幹嘛呢」


  Dylan是她前段時間在相親APP上加的好友。她在公司樓下咖啡店等十杯咖啡打包的空檔，發現一千米不到的這個男人竟然和她有85%的契合度。


  「剛回家，才去了老闆娘新開的店鋪」她回到

  「你們老闆娘很有事業心嘛，新店感覺如何？」


  「還不錯，賣香氛產品的。店裡裝修很特別，到處是植物，像個大農場。」


  「老闆娘都這麼能幹，你們老闆很有壓力吧。」


  「看不出來，老闆很愛她，那種包容的愛，讓我特別羨慕。」吳佳妮想起何俊生剛才隱忍而堅定的話，覺得林月是個幸福的女人。


  「包容？」


  「嗯，我們去的時候，看見老闆娘太累了，竟然座在台階上靠著合伙人睡著了。一般男人這時都會很生氣吧，老闆卻說他相信她。」


  「你們老闆確實大度，不過，佳妮，我如果是他，也會相信身邊的女人的。要是兩個人連相互間的信任都沒有，何必再勉強一起？」


  吳佳妮望著屏幕，浮起笑意。她越來越感覺，Dylan是她的理想中丈夫的樣子。儘管，她還沒見過他，但如很多戀愛中的女人那樣，她想讓這份神秘久一點，再久一點。